相比齐霞儿,葛光甚为谨慎,他对那树人躬身施了一礼,恭声道:“敢问前辈是何方高人,可否以真面目示下,以便我等观瞻?”

    树人闻其言神情似有一滞之感,低头看了看自身,不由失声一笑,说道:“我说怎么感觉有些不便,众人看我的眼光有异,原来竟忘了撤去变化术,待我现出真身再与你等交谈。”

    言罢,周身泛起一层白雾,遮挡住了众人视线,也就几息时间,云雾消散,再见那树人,已恢复人身,却是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神情憨态可掬。

    “小子,你很是有礼貌哦,葛家出了你这么一个后起之秀,振兴门楣有望了。比起那齐家丫头来,还是你和我脾胃。”白发老者摇头晃脑点评道。

    齐霞儿闻听其言及自己,且有损已之意,不由再次怒气填膺,身子向前一冲,方飞始料不及,由于正拉着她的衣襟,不由被她前行之势连带着踉跄了几步。

    齐霞儿气势汹汹来至白发老者近前,一脸怒容的说道:“你这个老头,一来就搅了我们的比斗不说,还倚老卖老的指指点点,胡言乱语,你以为就凭你年纪大一些,功力深一些,就可以随意教育人了么?我齐霞儿可不吃这一套。哼!”

    面对齐霞儿的无礼质询,老者却是一脸笑眯眯模样,也不言语,用带有玩味的眼神看着齐霞儿。

    在老者目光注视下的齐霞儿,初始神情有似乌云堆垒,继而云层渐薄,再继而乌云消散,红霞渐起,直至铺面,但言语上依然不肯放缓的说道:“你个老头,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我就……”齐霞儿本想说“我就挖了你的狗眼”,这本是她对那些轻薄子弟常用的言辞,可今天此处,面对这明显功力高深的白须老者,她猛然意识不妥,话接不下去了。

    老者终于结束了对齐霞儿的眼神震慑,哈哈一笑说道:“小丫头虽然嘴硬脾气大了点儿,不过心地还是不错地。”

    齐霞儿还有心还口,却被业已赶来地方飞一把给捂住了嘴。用威胁的眼神狠狠瞪了齐霞儿一眼,齐霞儿随即还了一个妥协与委屈的眼神,眼角处明显溢出了水光,此时,方飞可不顾那些了,缓缓松开了手,待齐霞儿果真再没有超常举动后,这才放下心来,对着老者施了一礼后说道:“让您见笑了。霞儿的脾气委实不好,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与她一般计较。敢问您是……”

    老者似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方飞与齐霞儿之间的一番动作,待方飞向他说话时,他这才装腔作势的说道:“问我老人家姓甚名谁?噫!我怎么忘了我叫什么了?这人一老啊记忆力就跟着衰退,连自己姓名都忘了。真是老糊涂了。不过吗,有一件事我倒还清楚记得,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是劝架来地,诺,把你们的小猫小蛇都收回去吧,别再让它们出来折腾了,弄坏了花花草草的谁负责?小孩子家家,本事还没学到大人的十之七八,脾气秉性到学了十足十。甚或青出于蓝。”说到此处他似有意无意的瞄了眼齐霞儿,又接着唠唠叨叨语重心长说道。“你们两个呀,都是世家的子弟。且地位各个都不低,也不好好想一下,甭管谁伤了谁,都牵涉到了各自背后的家族,到时候双方家长出面,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本来就有积怨,于是肯定会大打出手,之后又是呼朋唤友,结果就是搞得整个学院乌烟瘴气,不得清净,徒给另两家学院增添笑柄罢了,我老人家可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老者说话很有条理。齐霞儿等在场众人谁也不相信他会真地因为老糊涂而忘了自己姓名。想必是不肯说而已。至于老者说得那番话。葛光心中有数。这场争斗。他敢应下来就是奔着得胜去地。不过。亲身尝试到齐霞儿地疯狂之后。他已心生怯意了。至于坏地方面。他想过。但却想得不如老者深。闻其分析之言也是暗暗心惊。

    至于齐霞儿。脑子发热之下做地决定。不是没想过后果。只是以她想法。本以为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不堪受辱一死了之。牵连不到家族利益。可闻听老者一番言语。她幡然悔悟。正如老者预言。她之一死。家里疼爱她地亲人委实会兴师动众大肆寻仇地地。而这。却绝不是她所期望地。

    默默收回黑冰龙。齐霞儿对着老者深施一礼。诚恳言道:“谢谢您老地教诲。霞儿知错了。”

    齐霞儿转变如此之快令老者始料不及。神情略微一愣。接着放声大笑起来。赞叹着说道:“怒而敢言。知错即语。委实直爽。可惜了你这女儿身!”

    齐霞儿没有再和老者多言。对着葛光说道:“老人家说地话很有道理。不过。你要是不认同。还想和我打我奉陪。你要是也不想打了。咱们之前地赌约则就此作罢。不知你意下如何?”

    葛光嘴唇动了两下。似要说什么。但最终却没有说出来。索然摇了摇头。接着。叹息了一声。

    齐霞儿无心理会葛光欲语还休后的内容,见其摇头,知其以同己一般放弃了,于是,招呼了一下己方之人,在方飞陪同下,毫不迟疑的大步离开了此地。

    张扬与雷云叶小开自也没有再羁留的理由,随在齐霞儿等人身后一起离开。

    没走出多远,张扬忽心生警觉,若芒刺在背,似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且还不止一人,回头看了一下,果真如此,一人是任中龙,而另一人则是那不肯透露姓名的老者,两人目光同样地意味难明。

    见张扬发觉,任中龙则躲闪开了其回视目光,故作无事人一般,而老者,则是朝着张扬很有深意地笑了一下。

    张扬于心内琢磨:任中龙躲闪开。意味着心中有鬼。这并不难猜,但却想不明白他对自己有什么企图。虽说都来至了仙界,可记忆并没有泯灭,任中龙与自己之间交手次数屈指可数,且每次都是自己吃亏,有怨的应是自己,即便寻仇也应由自己发难,可自己心知肚明自己没这想法,那他为什么要躲闪自己地目光呢?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貌似自己很有阴谋论者的潜质了。张扬自我解嘲地笑了笑,不过,这件事作为一个梗留在了他心底。

    老者呢,很明确他是在看自己而不是在看别人,自己很肯定以前从未与老者打过交道,那么他为什么不去看齐霞儿方飞甚而自己身边地雷云叶小开,而是很有心地关注自己,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异样么,莫非这个老者也同慕容枫一般能肉眼看出自己体内异于常人的元气?很有可能。

    张扬对自己拥有即便来至仙界也被高手关注的异于常人的蛊虫元气是即自豪又忧心。自豪就不必说了,忧心的却是将来,从自己偶然获得蛊虫之后,自己就没有接受过正规系统的教学,都是靠自己胡乱摸索,可进境缓慢。先前在修真界已有所察觉,如今到了仙界,更是感觉到自己力量的渺小,前番和老七乍一交手,自己立时落入下风,若不是仗着操纵木乌鸦还算灵活,躲闪及时,总算没吃什么大亏,但老七仅仅是个八品生。相比这葛光以及齐霞儿而言只是个小喽般的人物。但对付自己却绰绰有余,难道这独一无二的蛊虫就只能发挥这么点地能耐么?还是自己尚没有挖掘出它的潜在威力?

    如今。蛊虫潜入他人体内截获思想并传递假信息的能力被自己暂时抛弃到了一旁,非是不想用。而是所见敌手都是拥有一身护体元气,蛊虫无缝可入,不得已而放弃此功效,但真的是不可再利用么?还是自己在偷懒没有用心钻研下去?

    蛊虫元气弹以及元气飞刀,这是新近在人间界发掘出的招数,面对修真者尚须择人以用,来至仙界更是一无是处,难道我真的就只有这么点能耐么?

    回想以往,自己所擅长的依仗为绝技的招数都是在战斗时给逼出来的,甚而几次都是由体内蛊虫自主而行才得以逃生地,反思一下,自己还真的没有主动的有意识的去钻研出一个新的可资利用的招式法术。

    看齐霞儿与葛光争斗,先前比较地拳脚招式不提,自己是半路出家,比不了他们的根基,但在仙术争斗时,那元气所化的黑冰龙与火虎乍一出现多有气势,自己看着也眼馋,联想到叶小开的话意,仙界中人大部分都会此类仙术,只是因功力深浅而展现威力有所不及罢了。其实自己呢,早已拥有这份能力,用过的元气小飞刀亦是一例,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化作飞禽走兽之状而进行战斗呢?原因有两点,一是自己见识浅薄,而另一个最为重点的则是自己根本就没有用心去琢磨。

    喜欢被动还击,喜欢甘为配角作为旁观者,这就是我的性格么?不,不是!谁不想当主角,谁不想出人头地,,可为什么会导致此一结果呢?答案是惯性使然。拘于25年的人界生活,思想枷锁始终没有打开,虽后期有入魔教之举,但那也只是一时冲动的结果,真正地心并没有放

    来至仙界,方飞地追求个性宣言很是让自己茅塞顿开,他敢做,为什么自己就不敢呢?

    不求闻名于贤达,那是诸葛亮没有择到明主。我张扬呢,身怀蛊虫异术,却不知勤奋修行,始终以局外人的身份窥视仙界,真真浪费了怀中至宝。

    蛊惑天师,那是前生于修真界所得地名号,今生,我不仅要继承这个名号,且还要在蓬莱学院在整个仙界将其发扬光大。

    仙界,我蛊惑天师张扬来也!且看我如何蛊惑众仙,如何大展风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