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啊?”

    李丁的目光沿着张扬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是空荡荡的一张椅子,不由惊声大叫,“那里根本就没有人坐啊!”而后,神情以及声音陡然转为慌乱不安,“师哥,你可不要吓我,这大白天的……”

    两人的对答声音越来越大,已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此刻,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冷汗涔涔滴下,从后脑处泛着凉风,其中,“大个儿”率先大声呼叫道:“张哥,你看见了什么?莫非是……?”问到半截猛然停住了,但人人心知肚明“大个儿”要说得是什么。

    鬼,真的出现了!

    女生们刚才还跃跃欲试要见鬼的心思此时被这种气氛一搞早已烟消云散,各个花容失色,紧紧缩在男朋友的身后,忽闪着眼睛有要泪奔的架势,没有尖叫不是因为她们大胆,而是此刻头脑里还没反应过来。

    那被张扬误认为是李丁女朋友的女孩看到张扬指着自己,初始神情显得甚是疑惑,继而惊讶地回视张扬。

    “你看得见我!”

    陌生的声音骤然在小小的包间内响起,语调是娇柔的,但给人的感觉是冷漠不带丝毫感**彩的。[]

    除了张扬,其余在场的七个人个个抿紧嘴唇,目光慌乱地望着有声音响起却看不见人的某处,上下牙齿相互磕击的声音似乎是约定好了一般同时响起,“得得,得得得,得……”几个人重叠在一起的声音显得很响,似乎还带着某种节奏。

    张扬心中已明确眼前这个女孩是鬼,他反而不再慌乱了,降鬼驱邪的法术他是没学过,可蛊惑之术对人和鬼是同样有效的。

    淡定,淡定。

    在张扬自我平复心情地同时。那女鬼又再次开口道:“能在没有出自我意愿地情况下看见我地幻身。你非是常人。不过。我也不是弱小地孤魂。我地目标是他。不是你。凭你一个没有丝毫道行根基地凡夫俗子。不要企图干扰我。我只是要达成我地目地。不愿惹是生非妄开杀戮。可并不代表我是吃素地。”

    女鬼说到“目标是他”时遥指李丁。眼神中流露出浓浓地爱意还有森森地杀机。很矛盾地结合。但却和谐地展现在了女鬼地目光中。[]

    说实话。倘若女鬼指向在场地其他任何一个人。张扬或许会犹豫一下。但是。听到女鬼地目标是李丁。他则毫不考虑地说道:“不可能。有我在。容不得你动他半根毫毛。”

    张扬不是在吹牛。他自融会贯通了《蛊惑概论》后已有了一定地认知。与姬无忧、鬼王娇那些人物相比较。眼前地女鬼仅仅处于跳梁小丑地阶层。只是。毕竟是真正意义上地第一次主动邀击。他还是很谨慎地。

    暗暗调集着体内地蛊虫。这是《蛊惑概论》里对体内小黑虫地称呼。张扬沿用了过来。他凝视着女鬼。扬声说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不去轮回转世。停留在人间为孽。肆意妄为。莫非是以为人界没有能降得住你地人了?忒也小看人界之士了!”

    听了张扬地话。女鬼骤然一愣。继而狂笑不已。

    “就凭你?哼!”轻蔑之意荡然而出。

    她,寡妇莲,生前亦曾是一个天真女孩,小家碧玉,为势所迫,嫁入豪门,结得却是鬼亲,夫婿本病入膏肓,奄奄一息,试图娶她冲喜,结果结婚前一晚就病逝,夫家硬是让她与死人完婚,而后寡妇之名硬是强加在这未经人事的少女头上,且比旁人还多了个“克夫”之恶名。ashu8不仅如此,夫家大族,生活骄**烂,同族长辈兄弟子侄,人前道貌岸然,人后禽兽嘴脸,她一个清白身子惨遭蹂躏凌辱,言不得道不得,苦闷自知,惟以泪洗面,不由心性大变,痛恨天下男人,然一弱质女子又能以何力反抗?遂轻生,矢誓化为厉鬼以惩前凶,不料,鬼道非其所想,比人间还要弱肉强食,她无修行之孤魂野鬼焉能如愿?就在即将魂飞魄散,空有余恨而力不及之际,偶遇一异人招收鬼奴,她主动前往,甘心为恶,只求修行,异人怜她身世,助她成功报仇,并对之产生好感,却不知她已心性大变,前世未尝真爱之夙愿与惨遭蹂躏之恨相结合,爱你就要你死,那异人就此成为她性情大变后的第一个牺牲品。

    如今的她道行已成,何曾在乎眼前这个看上去毫无根基道行可言的凡夫俗子,杀了眼前这个人,在她看来,轻而易举,若捻蚂蚁一般,只是,她今所投靠的势力太过强大,强大到她不得不克制自己,依令行事,前番妄为而导致的惩罚仍令她心有余悸,再不敢有出轨之行为了。

    于是,她不得不按捺着心中杀机,冷言继续对张扬说道:“我不愿惹是生非,并不代表我会怕你,识相的速速离开,否则,莫怪我手下无情。”

    此言一出,杀意盎然。

    李丁看不见寡妇莲,不知她所谓的“他”指的就是自己,然而,白日见鬼,鬼语森森,他再怎么号称胆大,再好奇心浓重,却也知性命堪忧,仓皇退身,躲到了张扬身后,而后,低语颤声询问张扬:“能行么?”那意思是,你要是对敌不过,咱们撒腿就跑。

    “啊!”

    尖叫声响起,不光是女声,还夹杂着男声。这些人终于反应过来了。

    在场之人哪见过这种场面,乱得跟无头苍蝇似的,钻桌子下,找椅子挡,甚而胖子竟直奔女鬼所在之椅子处而去,他看不见女鬼,却看见了那把椅子。

    还是小警察赵学良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胖子,喝了一声,“别乱,都去躲在张哥的身后,还有,别干扰到他。”

    很快,小小的包间内壁垒分明。

    张扬一人在前,直视前方,小警察赵学良和李丁等男男女女七个人龟缩在张扬身后的墙角处,抖颤着身子,顺着张扬的目光看向前方,那里,空空荡荡,只有一把椅子。

    包间内混乱成这样,包间外却毫不知觉,为何如此?

    当然又是隔音壁的功效了,施法者却是张扬,他可不愿明日新闻中出现报道,声称“一女鬼于闹市饭店中白日出现,引得人群骚动,市民仓皇出逃”等类似字样。

    张扬不仅从《蛊惑概论》中学到了蛊惑之术,还夹杂着诸多杂学,姬无忧所会术法大多源自此书,张扬得到真传后,虽时间不久,但皮毛小术还是可以运用的。况且,他虽无道行根基,然而运用起蛊虫来,不亚于姬老陈静等修真者运用真气,一些方面甚而犹有过之。

    寡妇莲冷冷地看着这帮人乱作一团,而后又纷纷躲到眼前这个怎么看也不像是修真者的年轻人身后,她不在乎世人怎么看她,但也知道不能把影响搞大,所以看到张扬施展隔音壁的法术时并没有阻止,只是,她很奇怪,一个看上去一点道行修为都没有的凡夫俗子竟然能够施展法术,虽仅是皮毛之术,但仍让她诧异,他是用什么来使法术运行的呢?

    这个人不简单,要小心应付了。寡妇莲改变了策略,收起了轻视之心,能以弱智女流之身存活至今并且还得到了不小的名声,几百年光阴毕竟不是白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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