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恢复了平静,陈一维与方绫两人达成了某种协议,相安无事地在逸园内平静地生活着。

    泡在酒庄的日子久了,方绫学会了许多关于酒的知识,再加她那天生灵敏的鼻子,分辨起酒的种类来,效果好得惊人。不管是什么酒,只要被她放在鼻端下闻一闻,立即就能够说出它的名称。

    过人的辨识能力让陈一维喜上眉梢,暗自庆幸着他当初没有看走眼。不过因为她接触白酒的时间还短,暂时只能分辨酒的品种,至于酒精的纯度,以及酿造出来后具体的存放时间,她分辨得还不是很准确。

    每当她喝酒的时候,陈一维都会在她身边陪着,严格控制着喝酒的数量。虽然她那一沾酒就会醉的毛病已经有所改善,不过他还是不能够放心,生怕她一不小心喝醉了就到处乱跑,从而再次出现砸毁酒庄的情况。

    时光流逝,一转眼间,端午节伴随着盛夏的炎热阳光来临了。

    端午节那天一大早,陈府内喜气洋洋的,全府上下都在忙着过节的准备。包粽子、挂菖蒲、喝雄黄酒、贴黄符……忙得是不可开交。听说在正午时分,护城河上还要举行龙舟大赛,这让人们的情绪更加激动,喧闹声不断传出,将偌大的陈府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可是再热闹的地方,也总会有一两处安静的小角落——比如说那从不允许别人靠近的逸园,又比如那只属于女儿家的私密院子兰院。

    此时的方绫就坐在兰院的一处小角落里,一边编织着五彩的丝带,一边默默倾听着陈蕙芷与邹春枝的欢声笑语。

    兰院内一处茂密的葡萄架下,她们三个人正围坐在一张小小的石桌边,细心地将桌面上地丝线巧妙地编织在一起,做成一条细细的绳结。桌面上摆着许多五颜六色的丝线,还有几个已经绣好了的小香包,正等待着她们将艾草之类的香料填进去,完成最后的步骤。

    如果是平时地话。方绫是不可能坐在这里聊天的。因为酒庄的生意非常好,陈一维忙得是分身乏术,就连跟在他身边的方绫也常常是忙得团团转。

    但是今天却出了点小意外,打乱了他们的阵脚。酒庄在端午节前就在外地预订了一批雄黄酒,原定于今天上午送到的,想不到在半路上出了点问题。拖延了到达的时间。这可把陈一维急坏了,为了店里的生意着想,他决定亲自前往押货。

    雄黄酒是端午节地应节产品。每到这个时候。城中每家每户都会备上一两坛酒。人人都要喝上几口雄黄酒。以达到避邪地目地。所以这一天是商家不容错过地赚钱机会。陈一维自然不愿意失去这个大好地机会。

    在他临出门地时候。很难得地给方绫放了一天假。同意她呆在府里休息。不过前提条件是她不得出陈府。

    正当她呆在逸园内无所事事地时候。陈蕙芷派了丫鬟邹春枝过来请她到兰院内一叙。陈一维当时只说不让她出府。可没说不让她走出逸园。所以方绫没多细想便同意了。跟着邹春枝到了兰院。

    编绳结编得有点累了。陈蕙芷停下手中地活儿休息。望了望方绫手中地丝带。一脸羡慕地说道:“绫姐姐。你编得真好看。”

    她地年龄比方绫小了几岁。为了表示亲近。便直接称呼她为姐姐。方绫刚重生时。因为营养不良。身体极度瘦弱。面黄肌瘦地她看起来最多只有十六岁。但当她得到足够地营养。身体开始变得圆润地时候。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看起来已经是个十八、九岁。风华正茂地大姑娘。

    方绫抬头看看邹春枝和陈蕙芷地丝带。发现她们编地绳结。颜色鲜艳、细致精巧。手工并不比自己地差。不由得嗔怪地向她们一笑。

    邹春枝也停下来看了看她们的绳结,不由得轻笑起来:“小姐,你绣花这么漂亮,怎么编绳结却……”后面的话她聪明地没有说出来,却也让陈蕙芷红了脸,喃喃说道:“是绫姐姐的手工太好。”

    “你们别取笑我了。”方绫提笔写道。

    陈蕙芷是个细心人,早就吩咐下人替方绫准备了一套文房四宝,可以方便她们进行沟通。

    邹春枝看了看方绫手中的绳结。突然调侃地问道:“绫姑娘。你编地这条绳结,是打算送给二少爷呢。还是打算送给大少爷?”

    “?”方绫不明白她的意思。

    见她一脸的莫名其妙,邹春枝暧昧地向她靠了过去:“哎呀呀,绫姑娘,你的心里装着哪位少爷,就把这绳结送给他嘛,这是习俗呢,你不知道吗?”

    方绫茫然地摇了摇头。

    “啊,是了,何婶曾经说过,你是从别国流落到这里的,并非阳朝本国之人,所以对于这里的一些习俗不太了解。”邹春枝猛然想起何婶曾经向她提过方绫的来历。

    听了她的话,方绫急忙点头。何婶当初收留她的时候,担心周围地邻居说她来历不明,煞费苦心地帮她想了好几个借口,最后才决定用这个。

    方绫地身世吸引了陈蕙芷的注意力,她好奇地问道:“绫姐姐,你是哪个国家过来地?”

    她的问题可难住了方绫,不知道应该怎么向她解释才好。

    难道要方绫跟她说,自己是一个重生之人,而且还是带罪之身,现在只不过是为了赎罪才苟且活下去?又或者告诉她,自己前生曾经犯过的那些错事,伤害过的那些人?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孩,是很难理解这些的。更何况就算她能理解得了,她会不会看不起自己,更因此而疏远自己呢?方绫不能不担心。

    她在陈府内认识的人不多,加起来也就那么四、五个,能说得上话的更是少得可怜。陈家两兄弟都是男人,在面对他们的时候总是不那么方便。只有眼前的这两个年龄相若的女孩子,可以与她们稍稍说上点话,难道这么快就要失去与她们相处的机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