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俊雄从地上跳了起来,尖叫道:“麻,麻了?”

    钱正得也是浑身剧震,额头上的汗滚滚落下,他颤声问道:“真,真麻了?”

    李局长也急了,他气急败坏地喊道:“不真还假啊。不对不对,麻的越来越厉害,半个腰都麻了。”

    他伸出手,用力敲着自己的腰:“麻的地方没感觉,像块木头一样。”

    敲了几下,他控制不住自己,整个身子不由地往床上倒去。李局长吓得尖叫:“怎么啦我怎么啦,我是不是要瘫了?我要瘫了!”

    钱正得呆呆地说:“这,这是扎到神经了,神经受损。”

    李局长此时再也顾不上风度,像个泼妇般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治啊。我要是瘫了,我非得关了你们的医馆,我还要将你们师徒俩告到倾家荡产,在牢里坐上十年八年。快啊!”

    钱正得惊慌失措地说道:“神经受损,这个我也没办法。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俊雄更是吓得泪水合着汗水一起滚落。他仓皇地四处张望,却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倒是李局长还保持着一些冷静,他喊道:“打120啊。”

    “对,对,打120。”师徒俩急忙拿出手机。

    “没用的。”步轻歌上前一步,说:“西医对神经损伤也没什么好办法,你就算送去医院,用处也不大。”

    李局长嘶声喊道:“那我怎么办?在床上瘫一辈子?”

    步轻歌点了点头:“正常来讲是这样的,但是,”

    他自信地一笑:“恭喜李局,你的运气实在是好。因为我在这,这个我能治!”

    钱正得一听,失声叫道:“这不可能!神经损伤是世界性的医学难题,中医、西医都没什么好办法。”

    李局长身为卫生局局长,自然明白这道理。可这会儿他已将步轻歌当成了救命稻草。他此时心急如焚,当即就骂道:“你不会就滚,让别人来。”

    钱正得行医数十年,绝少被人这般当面喝斥过,更从没被人直呼“滚”,一时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他跺了跺脚,让开。

    情况紧急,步轻歌也不敢怠慢,拈起银针,他屏息凝气,一针扎下。

    用得一样是针灸。

    单论针灸,他都比不过白俊雄,更别提说钱正得。对神经损伤,针灸最多只能做到缓解,用处不大,钱正得都没办法,他更是无能为力。

    步轻歌倚仗的是,玄黄气。

    我有一口玄黄气。

    一股暖流顺着他手里的银针,钻进了李局长的体内。

    开了透视,找到第二腰椎旁的马尾神经,将视线放大,找到受损处。玄黄气立即游了过去,修复起受损神经。

    效果非常明显,不过二三十秒,李局长已惊呼道:“我的腰有感觉了,我感觉到了疼,疼,好疼啊!”

    李局长疼得惨叫出声,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可他却在笑,哈哈大笑。

    钱正得不敢置信地看着步轻歌,嘴里傻傻地重复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针灸能修复受损的神经,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可事实就在眼前。

    李局长叫道:“我感觉到热热的,像泡在温水里一样。不对,越来越热了,烫,烫得厉害。但我的腰不那疼了,越来越不疼了。”

    他大笑道:“热的好啊,烫的好啊!”

    再半分钟后,步轻歌抽出银针,说:“好了。”

    李局长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下:“真的好了,一点都不疼了。”

    他犹豫了一下,一咬牙,一用力。

    他坐了起来。

    拍着自己的腰,李局长高兴的又哭又笑:“太好了,我不用瘫在床上,我可以跑、可以跳了。我……”

    他握住步轻歌的手,颤声说道:“连神经受损都治得好,这是神迹啊!神医,你才是真正的神医!”

    步轻歌张嘴,正要说什么,忽然身子一晃。他踉跄着退了两步,脸上瞬间惨白如纸,额头上还有汗珠滚落。

    李局长大惊:“小神医,你怎么了?”

    步轻歌虚弱地说道:“没什么,耗费了太多的元气。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他这自然是装的,有玄黄气在,装这个不难。

    李局长立时感动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他颤声说道:“刚刚想到自己下辈子得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我想死的都有了。幸好小神医及时出手,救了我。”

    “这是救命之恩啊!以后有用得着李鸿达的地方,小神医尽管开口。我若是推辞,我猪狗不如!”

    钱正得这时才回过神来,他张嘴想说话,李局长一眼狠狠地瞪了过去,钱正得立即闭了嘴。二话不说,他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白俊雄急忙跟了上去。

    才刚出李家,房门都没关,钱正得就是一脚踢去。他气得浑身发抖,颤声说道:“十年了,你跟了我整整十年,除了正乙神针,我一生所学全都教给了你。可你是怎么做的?那么简单的六个穴位,你但凡用一点点心,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啊。”

    白俊雄哭道:“对不起,师父,我一时糊涂,想卖弄一下。我错了。”

    钱正得眼中的浊泪流了出来,他长叹一声:“我已经老了,精力跟不上了。本来想着就这两年,将正乙神针传授给你,再将医馆交给你,自己好好享下清福。可是,你让我太失望了。”

    他挥了挥手:“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你走吧。”

    白俊雄不敢置信地说道:“师父,你,我要赶我走?”

    钱正得用力一点头:“是!我一直跟你说,医者,意也,诊病治病,务必谨慎。可你自大的毛病总是改不掉,今天更是差点闯下大祸。你不配接我衣钵,你走吧,走。”

    说完,钱正得脚步蹒跚地离去。

    白俊雄跪地大哭:“师父,我错了,求你饶了我这一回,我一定改,我改啊。”

    可钱正得不听,再不回头。

    白俊雄嚎啕大哭。那模样看着着实可怜。

    李局长却是冷哼一声,说道:“看在钱老的面子上,这次的事我不跟你计较。要哭你别在这哭,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白俊雄大哭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