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集训就是在众人心中的咒骂声中结束的,晚饭过后,各自回到宿舍,几乎所有的房间里都散发出怨念。

    午睡时候消失的赵洋和包海燕两个人通过了一场台球的切磋已经变成了好朋友。小孩子就是这样,来得快去的也快。中午的时候还吵的死不罢休的样子,一转眼就可以在一起互相拥抱了。

    海边城市不仅苍蝇多,蚊子也多。葛佳佳浑身上下被咬的瘙痒难耐。这扣扣,那挠挠,就是不能安心的闭上眼睛。包海燕从书包里掏出了电蚊香,找到插排插了进去,倒是很有效果,慢慢的感觉不到蚊子的嗡嗡声了。

    九点一到,立刻响起了就寝的哨声,紧接着所有的灯都被熄灭了,众人眼前一片黑暗。劳累了一天,本该早早入睡,可或许是因为体力透支的厉害,一时竟然都无法进入到睡眠状态。有几个干脆拿出psp玩了起来,屏幕上微弱的光在黑暗的房间里一闪一闪的,颇有点诡异的味道。

    突然从楼下射上来一道光束,在窗户上闪耀个不停,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光束吓到了,停下手中的所有的忙碌,没人敢去趴在窗户边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当每个人都忐忑不安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余飞特有的生硬汉语:“三号房间立刻就寝,不许再玩了。”这一声警告响在寂静的夜里,几乎整座楼的人都听得到。三号房间里这几个小妮子犹如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个个脸上火辣辣的,就连一直很无辜的安分守己的葛佳佳都觉得这一声警告好似一记响鞭,重重的甩在她的身上一样。

    几个丫头片子立刻做鸟兽散状,也不管夏天多么炎热,也不在意被子里有什么味道,全都把脑袋塞进了被窝,等待巡夜的教官离开。

    那道光束慢慢的离开了三号房间地窗户,整个屋子里的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似乎有感应一样,都把头探了出来。看着恢复如初的房间,彼此偷笑着,却谁都没敢发出声音。

    燥热的天气让人心里一样的烦躁,经过了刚刚地小插曲,每个人都不敢弄出什么声响或者光亮。唯恐像午睡时候被带走的赵洋和包海燕一样,听说她们俩被带出去,在烈日下暴晒了两个小时,不仅如此,还要蹲着标准的马步。这个惩罚很恐怖,赵洋和包海燕一提起这件事来,都不约而同的脸色大变。虽说现在已经是夜里,没有炙热的骄阳,却又多了蚊虫的撕咬。估计比暴晒还要难受吧!

    渐渐的,屋子里的呼吸趋于平稳,有不少人终于睡着了。葛佳佳瞪着眼珠子盯着棚顶上那个蚊子。在想着它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终于,睡魔战胜了意识,她也终于睡着了。

    夜半,葛佳佳被一阵尿意憋醒了,她摸索着起身,刚想爬下床铺,突然从靠着门那个上铺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声:“教官,我草你妈!”

    葛佳佳被这一声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尿了裤子。她一动也不敢动。俯卧在床上。借着月光望向门口地上铺。那个睡一号床地女生。

    “怎么了?怎么了啊?刚才谁呀?吓死我了。”其他床上传来了悉悉索索地声音。看样子都被这声惨叫吓醒了。

    “哎呀我靠。这是干什么啊?造反啊?别连累别人行不行?”一个带着明显睡意地声音不满地反抗着。众人深以为然。违反规定地惩罚有多严重。大家都见识到了。在这些孩子地心里。自私地情绪一览无遗。

    刚刚发出惨叫地一号床地女生依旧呼呼大睡。显然是做了噩梦。才惊呼出声地。只是葛佳佳很好奇。才第一天地训练而已。就能让她连做梦都会骂出来。可见平时也没吃过苦、受过罪。不然也不会第一天就累得哭爹骂娘了。

    屋子里传来了集体地嘘声。显然是对于一号床女生极度地鄙视。鄙视过后。又都各自会周公去。

    这一打岔。葛佳佳把要去厕所地事情给忘了。等到她想起来地时候。屋子里已经静悄悄地。本来有心想要找个人陪自己去。又怕遭来别人地鄙视。她只好爬下床。摸索着穿好鞋。借着走廊里昏暗地灯光向楼下走去。

    出了楼,葛佳佳紧抱住胳膊一路小跑,同时心里咒骂着为什么厕所建造的离宿舍那么远。厕所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葛佳佳胆战心惊的摸着墙进去,没敢往里走太远,她怕不注意地时候掉下去,那可真就是奋斗(与粪斗争)了。

    也不管脚下是什么地方,或许距离蹲坑还有一段距离,葛佳佳不管不顾的脱了裤子,就地蹲了下去。

    淅沥沥的声音传出,葛佳佳浑身说不出的顺畅,习惯性的打个哆嗦,的提好裤子,葛佳佳又深一脚浅一脚的扶着墙从厕所里出来。虽然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还是下意识的瞪圆了眼睛,希望出现奇迹,让她突然能够夜视,最起码不要夜盲地好。

    葛佳佳地眼神不是很好,虽不近视,却有着严重的夜盲证,稍微暗一点地地方就什么都看不到,走平路还好些,遇见台阶基本都是靠着摸的。

    回来的路比去的时候要难走些,因为楼门口那顶散发着黄晕的灯光直接照射到她的眼睛,让她根本看不清楚前面的路,而且睡眠不足的眼睛干涉的厉害,微微的刺痛感更让人难耐。

    “忘记带眼药水了。”葛佳佳小声嘟囔给自己听,顺便就当给自己打气了。都说夜黑风高杀人夜,尤其是这种野蛮人的国度,经常传出一些负面新闻,让她防不胜防。

    就快到楼门前的时候,葛佳佳隐约看到有个影子似乎从楼里出来,她紧张的揪着衣服,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嘴里哼着早已吓跑调的歌曲,心里早已从如来佛主念到了齐天大圣。就连王母娘娘和灶王爷都没放过。

    那个黑影越来越近了,终于从楼门口走了出来,站在了灯光下。

    呼——是人。葛佳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地上,只要是人就好,起码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听说这里信奉的是八歧大蛇,那么肯定也会存在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了。

    只要是人就好!葛佳佳心说。这个人影轮廓看着很眼熟,因为他是逆着灯光往这边走,葛佳佳只能看个大概,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是男生,因为头发很短,个子很高。可是男生她一共也不认识几个,出了曹培勇算是比较熟悉。

    曹培勇?!葛佳佳眼睛一亮,真地是他,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可是他这么晚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上厕所么?不对啊!男厕所是在楼内的!

    葛佳佳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把他归为梦游一族。

    “佳佳,害怕没?”曹培勇率先开口,声音小的几乎都听不到。

    葛佳佳摇头。就算是害怕她也不能承认。

    “你不睡觉出来干什么啊?”她思忖再三,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冷不丁的睡不着,蚊子太多了,都快把我咬死了。你们那蚊子多不?”曹培勇没有进去的打算,靠着楼根底下坐下,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熟练地点上火后放倒葛佳佳的嘴里。葛佳佳也不在乎烟嘴刚刚沾过了曹培勇的唇,接过来就是猛吸一口。

    “咳咳——靠,什么烟啊?这么冲!”毫无思想准备的葛佳佳被呛得直咳嗽。

    “骆驼。”曹培勇又给自己点上一根。唆了唆牙花子才回答。

    “那你不早说一声!”葛佳佳呲牙咧嘴的,在灯晕的照耀下,表情有些狰狞。

    “小点声,你想把他们都弄起来围观咱们俩是不是?”曹培勇鼻子都挤到一起去了,小声的威胁着她。看到她识相的噤声,才又把烟送到嘴里。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冲烟了?”葛佳佳嘴里特不是滋味,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刚学抽烟的雏,脑袋晕乎乎地,心跳也特别的快。“从咱俩分了以后。”曹培勇状似无意回答着。然后两人就陷入了一阵沉默!

    “你跟孙雅楠咋样了?”葛佳佳话一出口。就像给自己一耳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事问这个干什么?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呢么?

    葛佳佳心里一直惦记着曹培勇,但是骄傲的自尊让她不愿低头,况且两人总是莫名其妙地就分开,她也有点够了,就算再和好,也难免会出现第三次分手。所以她后来才找了张文举,而且张文举人还不错,对她也很好。起码他够听话。以她的意见为第一,这就够了。她现在只想好好的谈恋爱。不想单身的孤独,所以找个听话的总比找个反叛的好的多。

    “就那么回事吧。半死不活的挂着呗。”曹培勇烟只剩半只,长长的烟灰和烟屁纠缠在一起,死死地不肯掉落。

    “看见没?就想着根烟似的,我就是甩都甩不下去。”他指着烟灰嘲笑着。葛佳佳突然想到,当初他是不是同样也这么形容她?

    “破裤子缠腿了?”挥去心中那份在意的感觉,她轻松的问着。

    “可不是么!一点都没有你好说话。”曹培勇皮笑肉不笑的。

    “你什么意思?我就是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葛佳佳脸色大变,恨不得咆哮出声,又怕惊动了教官,只能拼命的压抑着心头的怒火。

    “操,你别总是那么暴行不行?每次都是说个开头你就火了,不等人家说结尾。”曹培勇按住葛佳佳的肩膀,硬是没让她起来。

    葛佳佳忍住,确实每次都是这样,不然也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总和人家打架了,就是总是急躁地没法听人家说完整句话就断章取义。

    曹培勇按住她的肩膀以后,就势搂住了她,把头深深的埋藏到她的肩膀。葛佳佳轻轻的挣扎着,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别动,让我就这么抱一会儿就行……”曹培勇疲惫的声音低低的响在她的耳畔,让她无从反抗。

    “怎么办?我还是想你,我不管和谁在一起都想你,怎么办?葛佳佳,你他妈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近似咒骂又有些哀怨,曹培勇无奈地敞开了心扉,终于把心中埋藏已久地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