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马原已经说了,将军府上下自然是要遵从的。送走了二皇子以后,舒扬的漪澜阁大门就这样锁上了,而且将军府那一边并没有上锁,是从漪澜阁这一边锁上的,粗大的横木杠子加上拳头大的粗黑锁头,明明白白的告诉着将军府的人们:从此,漪澜阁就归漪澜夫人了!以后漪澜夫人可以随时从这门进出将军府,将军府的人想要进漪澜阁却需要得到漪澜夫人的同意才能进得去了!

    二牛手里拿着大锤子将架横木杠子的门环钉严实后,回头笑得一脸灿烂憨厚:“夫人,这样够了么?”

    “可以了!二牛你去休息一会儿,回头帮我再把这边的门洞修好,去陶木匠那里将做好的木门弄回来装好;还有秋荷,院子里再请两个仆妇过来帮着打扫,破了的地方告诉二牛,叫他修理一下。”万事开头难,做什么且不说,先将自己的窝弄好,能住起来舒服再说嘛!舒扬忙得不亦乐乎,顾不上马原,自然也就更加顾不上姜芸是否开心。

    姜芸此时很不开心,正在老夫人的含怡轩里哭得眼睛红肿如桃:“娘,您说,我可怎么办啊?现在府里头的仆妇丫头们都在背地里笑话我,说一个还没过门的妾都成了正三品的诰命夫人了,相公还将漪澜阁送给了她,我却什么都不是!相公还跟从前一样,依然不肯进我的房,我是不是没指望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啊!可怎么办?呜呜呜呜……”

    “你这是自找的!你说说,叫你主动去找将军,你拉不下面子,肚子又没有人家手脚快,别人的孩子都满月了,你这里还才开始鼓起来!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现在倒好,人家得了封号拿着俸禄,带着孩子自立门户去了,漪澜阁那么好一个院子啊!二皇子都喜欢的地方,就这么被将军白白送给人家了!你怎么就不学学那个姓舒的狐媚子?你长得也不比人家差到哪儿去吧?”老夫人却是恨铁不成钢,骂骂咧咧却又带着心疼。

    “那,那娘叫我要怎么办?您说怎么就怎么,只要将军能重新接纳我,我,我也顾不得了!”咬咬牙,姜芸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胸脯一挺,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概。

    老夫人看得又是一阵来气:“你看看你这样子?啊?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头发凌乱,衣裳也不鲜艳,你倒是给我妖艳一点啊!一天到晚的哭啊哭啊,你相公就能靠近你?要是我,有那么远就躲那么远去了!”

    “呜呜呜呜,娘,我听娘的,我这就去打扮!”被老夫人打击得狠了,姜芸又忍不住哭了起来,眼眶通红的起身回房去了。

    老夫人为之气结,却也心疼得不行。当初为着这个闺女,自己硬生生守寡将孩子养大,这下好了,大概是自己保护得太好,这傻丫头什么都不会去争,受了委屈就只会一天到晚的哭!可是眼下舒扬也搬走了,人家也明说了不是马原的孩子,摆明了要退出,这笨蛋闺女却依然没办法抢回相公的心来,这叫做娘的要怎么办?

    天色将要擦黑时分,马原从将军府旁边的金浩家里头出来,喝多了酒以后被风一吹就有些头晕,摇摇晃晃的往自己的将军府走去,门房见将军明显走路踉跄,就讨好的上前来扶,却被马原一把挥开:“你家将军还没醉得走不动路呢!要你来扶?”满嘴酒气加上带着血丝的眼睛,顿时将那门房吓到了,诺诺的往后退了回去。

    马原晕晕乎乎的往书房走去,撩开帐子就往床上倒,却突然听到一个娇嫩的惊呼,不由大吃一惊,霍然翻身而起,掉头看时,依稀的暮色中,却是只穿着大红肚兜亵裤的姜芸瑟缩在床的一角,手护在腹部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看来自己刚才不小心碰到她了。

    想到姜芸肚子里还有个孩子,马原酒顿时吓醒了一大半,忙忙的凑过去问:“怎么样?怎么样?我有没有弄伤你呢?你怎么跑书房来了?”

    看着马原紧张的模样,闻着他浓烈的酒气中夹杂着的男子气息,姜芸不争气的红了脸,声如蚊呐的回道:“没事!只是蹭到了一点肚子,不疼!没事了!”

    马原于是就松了一口气:“好了没事就好,你还是回房去吧!我出去走走!”

    说罢也不敢再看姜芸半裸的身子,爬起来就往外大步走去。姜芸脸上嫣红褪尽一片惨白,起身张嘴想要喊,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听着马原的脚步声在门外越来越远,最终消失,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掉下来。门外的紫萍畏畏缩缩的探头进来:“夫人,将军去远了,您是回房还是在这里?”

    “紫萍,帮我穿衣,我要回房。”被丫头的声音吓到,姜芸慌张的擦掉脸上的泪痕,总归还是不习惯在丫头面前掉眼泪的。拿起床头凳子上的衣服叫紫萍帮自己穿上,姜芸失落的踏着即将隐入夜色的青石小径回了房。

    走出将军府来,看着沿街稀稀拉拉摇曳的灯笼,马原想着刚才姜芸大胆的举动,却也有些后怕,要是刚才自己动作再大一些,一把压在姜芸肚子上,那孩子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呢!仔细一想却有觉得愧疚,姜芸给自己的感觉一向柔弱,此番如此大胆出格的举动,细细想来却全是因为自己的冷落,否则是断然不敢如此的。

    只是尽管愧疚,马原却并不后悔刚才决然走出书房的举动,不知怎的,自己下意识的不愿意跟姜芸有肌肤之亲,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马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