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蓓早已昏死过去,她的头发眉毛已被烧得干干净净,鼻子双耳和十根手指也已被大火全部烧化,面目模糊,周身漆黑,犹如一根焦炭,十分恐怖。赫连暖玉乍一看见她,不禁花容失色。小云向她体内输入真气,片刻后阿蓓醒转,看见他,微微一震,说道:“是你?”声音嘶哑低沉,自是烟熏火燎所致,稍一停顿,道:“四叔呢?”小云道:“他已经走了!”阿蓓身体急剧抽搐,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嘴角溢出紫黑色的血液,哭喊道:“他竟然抛下我自己走了?”

    小云见她伤势既重,又复伤心欲绝,不禁心里凄然,柔声道:“你不要激动,待我先把你的伤势医好再说!”阿蓓用力摇头,道:“我的伤势治不好了,再说,我已被大火烧成这般模样,又怎能再见人?”目光逐渐涣散,呼吸十分急促,想伸手从怀里取一件东西,但皮肤被火烧化,肌肉粘连,努力几次,她始终抬不起手臂,只得作罢。小云叹息一声,将手伸入她的怀里,稍一摸索,取出一根黑色玉棒,放在她眼前,道:“你要找的是不是它?”

    阿蓓点了点头,道:“石门里面是伏羲宝藏,这根玉棒是开启机关的钥匙,你拿去吧。”说完,感觉呼吸已十分困难,全身疼痛难忍,大量的紫黑色血液从体表渗出,她拼尽最后余力,高喊道:“四叔,你竟抛下我自己走了,我恨你!”双腿用力一伸,内脏破裂,登时气绝。小云二人见她死状凄惨,不禁心下黯然。

    几年前,林秀月奉命前往赣南,胁迫“神拳门”加入“无稽山庄”。“神拳门”的掌门崔士奇不是他的敌手,但又不想加入“无稽山庄”为非作歹,随即提出,如果林秀月不再胁迫“神拳门”,他就拿出传家之宝作为交换。林秀月考虑再三,勉强同意。崔士奇随后取出一根黑色玉棒,并告知:北极有一处伏羲宝藏,里面有女娲氏留在人间的一件秘宝,不论什么人,一旦拥有此宝,马上就能步入大罗金仙的行列。黑色玉棒是开启宝藏的钥匙。但太昊伏羲在宝藏的入口处设有烈火禁制,如不具备抵御烈火之法,难以潜入。

    林秀月得知此事,欣喜非常,收起黑色玉棒,不再难为崔士奇,之后返回山庄。他日常凭借双修之法提高功力,阿蓓作为他的鼎炉已有多年,二人关系较亲密,他就将此事告诉了她。一年多后,阿蓓路经“安平镇”,无意中得知小云有一张可以抵御烈火的火浣鼠皮,马上返回山庄告诉林秀月。二人出手抢夺,但功力不及,铩羽而归。林秀月不想被山庄里的其他人知道此事,以免有人染指宝藏,所以他随同秦秀元等人在外出缉拿陈孤鸿时,方才极力掩饰自己,以免引起小云注意。

    此后,他和阿蓓四处寻访,终于得知有一种名叫“石棉”的矿物,不但能抵御高温,并且入火不烧,不禁如获至宝。随即聘请工匠,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用“石棉”制成了两件“防火衣”。准备停当,二人借故离开山庄,飞往北极。不料,在潜入伏羲宝藏后,两件“防火衣”竟起不到应有的保护作用,二人前行不足三十丈,全身起火,不禁亡魂皆冒。林秀月依仗功力较高,侥幸奔回了大厅,阿蓓功力不如他,距石拱门仍有十几丈,已不住,不是小云及时赶到,她早已被烧成灰烬。

    此事的前因后果,小云并不清楚,只是见林秀月抛下自己的女伴独自离去,自己作为男子不免替他感到难堪。此人生性凉薄,已经自私到了极点。二人转身出了石殿,在山谷里安葬了阿蓓。之后,小云取出黑色玉棒,反复把玩,心里暗暗寻思:它和大师兄给我的“阳爻”外形相似,只是长度和色泽有所不同,莫非它就是那根“阴爻”?心念及此,拿出曾被楚天舒用来操纵群狼的粉红色玉棒,将二者作了一番比对。见黑色玉棒足足短了半截,已能肯定它就是那根“阴爻”。

    木荣春曾经告诉他,如能将阴阳两爻凑齐,就能解开一个天大秘密,如此看来,所谓的天大秘密,八成就在眼前的伏羲宝藏中。小云十分兴奋,既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转头对赫连暖玉道:“咱们回去!”二人携手返回大厅。小云祭起“元始浑天轮”,二人一前一后走入了题有“浴火重生”四字的石拱门。前行二十多丈,前方的甬道里已是大火熊熊,如蛇信一般的暗红色火舌,从四面石壁中喷出,“噼啪”作响。用一尺见方的巨大条石铺成的甬道,已被烧得火红一片,烟雾缭绕,温度极高,犹如一座化铁的熔炉。

    如此高温,绝非寻常人所能抵御,小云此前曾只身潜入“火浣林”,有了可以借鉴的经验,此时早已想好灭火之法。心念电转,水神工共的“朱雀太阴剑”如一只乌贼,拖起一条粗大的黑色水雾,飞入甬道里。水火交激,“嗤嗤”声大作,白色的水汽迅速弥漫,温度明显降低。“朱雀太阴剑”往复飞行十几个来回,甬道里的火势逐渐熄灭,小云不再犹豫,搂住赫连暖玉的纤腰,足下用力,二人如离弦之箭,飞行一百多丈,瞬间冲出甬道,抵达一处三丈见方的石室。此处并无大火肆虐,二人毫发无损顺利脱离险境,不禁松了一口气。

    小云见石室里空空如也,四面石壁上也无门户,心里诧异:此处再无出路,伏羲宝藏又在哪里?正要举步,左足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观看,见一具人类的白骨伏在甬道门口,手足和脊骨极度扭曲,估计临死前十分痛苦,曾剧烈挣扎。赫连暖玉见白骨的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黄玉戒指,看上去十分眼熟,稍一思索,惊呼道:“他是我师父!”小云颇感纳闷,说道:“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