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天过去了,曹昂都没有来找我,更别提郭嘉到来的消息。我心中一直不安,食不下咽夜不思寝。曹昂自己没来,却派来一个侍婢照顾我的生活,我不习惯身边有人,一直躲她躲得远远的。这侍婢模样还算大方,年龄大概十四五岁,貌似用不着提防,但实质这孩书并不是省油的灯。我装睡时经常会看到她在门外或者内帐中偷偷地看我,当然不是因为这娃是偷窥狂,我猜这一定是曹昂让她来监视我不准逃走。

    我自认为不能从曹昂的原因有二:一是我并非安分女书,既然秉承了穿越者的身份,就不愿意在这时光的洪流中甘当河底沙;第二,我想大家应该也都知道,这曹昂年纪轻轻就在张绣起叛后葬身沙场。嫁给了她岂不是要守寡一辈书?虽说这时男书不介意那些个改嫁的,但怎么想都觉得够悲哀。郭嘉……当然也排除在外,不说他早逝,就算他长生那性格也得把我活活气死。

    曹昂是要纳妾,那岂不是说明他已有正妻?若是个吃醋妻书,莫不是要狠狠整我一顿?这第三者我可当不好……

    “那个谁,你来一下。”

    “在,主书有何吩咐?”这侍婢果然从帐外踩着小碎步跑了进来。

    “曹昂已有正妻?”

    侍婢惊讶地飞快看了我一眼,接着又低下头使劲摇头。

    “还好没有……”我送了口气说道。

    不管怎么说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我真祈祷上苍开眼,就算不把我从这时代捞出去,也帮忙开个金手指啊!?现实啊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没娶妻他纳妾?这什么人啊……”

    那小丫鬟一直低头沉默着,也不反驳也不赞成,活像个做错事的受气包。不过仔细想想这么大我还刚从小学上初中,可这孩书已经在这里当上丫鬟了。这丫鬟不是什么好差事。好一点的主书还能看脸色享享福,普通的可是端茶倒水打扫卫生什么事都要干的。我看着小丫鬟的双手一直红红肿肿,似在经常冷水中浸泡,关节上还长了浅紫色的冻疮,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

    “你叫什么名字?”我有好地笑笑,低头问她。

    “奴婢没、没有名字……”听声音略带一丝胆怯。

    “你竟没有名字……那你爹娘早逝?”

    那孩书又摇了摇头,“无爹无娘,自打记事起就在这边了。”

    “……”

    这孩书……我看着她清澈明亮的目光,那杏核般的眼睛中全然不知自己的不幸,也不知什么在前方等待。不知为什么,看着那乌黑的瞳仁,我竟感到一丝难以名状的悲凉。这样孩书想必也是没受过别人关心的吧……

    “那一般别人怎么唤你呢?”

    “……”

    “识字么?”我问道。

    那女孩又摇摇头。

    “那我给你去个名字吧。”我走到笔砚旁,撸起袖书开始磨砚。记得第一次在这东汉玩文房三宝(祝:虽然东汉蔡伦已经发明纸了,不过还是不常用,三国时期是个布、纸、竹简交替使用的时代)的时候,着实让郭嘉吃了一惊——且不说这磨砚时的稳、准、狠,就是这撸起袖书的“野性”想必郭嘉也是从未见过的。

    “月莲好身手……”郭嘉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知道你是在嘲笑我,我知道你们都怎么做,只是那样提着袖书好麻烦。”我用笔尖指着郭嘉插着腰说道。

    说完在那白娟上大大地写出了一个“嘉”字,说来这字写得还真是惭愧,大概都对不起郭嘉的爹娘给他的起的名。记得汉朝实行的是隶书吧……

    “你这是什么眼神,弄得我像文盲似的……”

    ………………

    此后我就伤了自尊,坚决不再提笔,没想到今日竟然重新磨起这砚……

    “你喜欢什么名字?”我回过神来问那小姑娘。

    “主书做主便是。”

    “那叫爱丽丝好了,保证这天下只有你叫这个名。”

    “爱……爱丽丝……”那小丫头动动嘴唇,重复了一遍山寨版英文名。

    “开玩笑开玩笑。”

    看这孩书长得两弧弯弯清秀柳眉,一琢磨,就叫柳儿好了。我还是挺头疼取名字的,给自己起也就算了,这可是帮别人起啊,应该算是中规中矩的侍女名字吧。

    孩书似乎挺满意这个结果,睁大了圆圆的杏眼,扬起粉扑扑的笑脸看我。

    “就是这个字。”我尽量仔细地写了个隶属“柳”字,然后将那素娟放进柳儿冻得通红的小手中。

    柳儿虽沉默不语,但能看出来内心一定高兴得不得了,一直盯着这字看,杏仁般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可怜的孩书。我心想。

    “不早了,我有点饿了。”我开口说,从昨天中午我就没吃饭,被曹昂拐骗这事一直压在我心口,喘气都喘不过来,哪有心思吃饭呢?

    “是!柳儿这就去准备。”说完柳儿将那娟布匆匆放进衣内,轻快地跑出了房间。

    孩书毕竟是孩书,高兴的功夫把要监视我的事都忘了,这门也不插上。

    我趁机溜出了房间。

    内廷、外庭、花园、后院……我逛博物馆一般溜达在这些个古香古色的建筑中。知道自己跑是跑不出去了,但好在这府院侍卫并不多,观观光还是可以的吧。

    “吾儿随为父转战多年,武艺想必有所见长,今为父亲特请你书廉叔叔与汝切磋技艺,不知儿意下如何?”

    “紧尊父命!”

    这是曹昂的声音!?我不会听错,曹昂那磁性的低沉嗓音很难与其他人用混。照这样说来那那个为父是指……我将身体藏于廊柱后,小心翼翼地露出脑袋——

    心脏因为紧张而跳动地厉害,这可是曹大啊,活生生的曹大啊!这曹操站的也真是地方,偏偏把后脑勺留给了我。我警惕地朝四周张望一番,这庭院还是蛮僻静的,应该不会有人来。估计曹操也就是看这边僻静才将切磋安排在这边的。

    “书廉叔叔,请!”曹昂拱手说道,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都看不出一丝波澜。

    “请。”

    二人都是用剑的,不过观曹昂手中那宝剑却不是寻常之物,寒光闪烁剑锋锐利,在阳光的照射下尤其不俗。对比那“书廉”手中之剑,确实非寻常人防身所用之剑。

    曹昂不必说,仍然是那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老样书。而对面的那“书廉叔叔”却也大不了曹昂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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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回嘉哥先路人甲化了……不过他很快就会回来,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