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帝国骄雄第十七章约克城外的枪声

    今年,刘镇宇首先公布的是新的历法。

    因为大秦一直沿用的是大唐的年号,但是唐皇喜欢用改变年号做为一种纪念和政治意义,唐明皇是如此,新唐皇李临也是如此。兴平十二年,李临继位后,改年号为大德元年,而大秦由于地处偏远,而且两者微妙的关系,所以兴平年号就一直应用到了奇怪的兴平十五年。在大唐商人好心的提醒下,大秦终于意识到这个“严重”错误,正准备把年号改过来时,大唐却突然传来新的年号,今年应该是隆兴元年。

    这下大秦人郁闷外加出奇地愤怒,兴平十五年,大德四年,隆兴元年,这大唐怎么没事就这么喜欢折腾人呀。尤其以大秦科学院、国史馆等一帮讲究时间准确的科学家、学者特别地愤怒。

    而刘镇宇比他们更郁闷,他到现在都还习惯于把现在的年号和公元年号相推算,来确定自己知道的历史进程。

    以前天宝年还知道,后来又是兴平,大德,隆兴,让刘镇宇一次历年算下来,不但手指头用上了,就连脚趾头都用上了,而且还经常是头昏脑涨才搞明白。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深受其苦的刘镇宇早就让科学院的天文所制定新的历法。

    而到现在,天文所的历法也已经制定完整和成熟了,可以颁布天下了。

    新教的教义里面已经把大唐的许多节日,如春节,上元节,中秋节,重阳节等统统变成了带有宗教意义的节日,所以刘镇宇就决心以新教的名义推行“新历”。

    新历是以夏历(就是我们所说的农历)为基础,结合开元大衍历和大秦天文学家自己的研究成果,制定出了新历。

    它以刘镇宇神仙下凡的那一年,天宝元年(公元742年)为新历元年。新历是把朔望月的时间作为历月的平均时间。这一点上和现在穆斯林国家-大食使用的纯粹的阴历相同。但新历运用了设置闰月和二十四节气的办法,使历年的平均长度等于回归年,这样它就又具有了西方基督国家使用的阳历的成分,所以它比纯粹的阴历好。

    新历中的月是以朔望月为依据的。朔望月的时间是29日12小时44分3秒日),因此农历也是大月30天,小月29天,但它和纯粹的阴历并不完全一样,因为纯粹的阴历是大小月交替编排的,而新历年大小月是经过推算决定的。

    新历每一个月的初一都正好是‘朔‘(即月亮在太阳地球中间,且以黑着的半面对着地球的时候)。有时可能出现两个大月,也可以连续出现两个小月。由于朔望月稍大于29天半,所以在新历的每100个历月里约有53个大月和47个小月。

    (看到现在大家可以明白了,这和我们现在所说的农历没什么区别。刘镇宇站起来理直气壮地说,“就是农历,你咬我呀,谁叫我是刘大神棍呀!”)

    刘镇宇忙完这些琐事,终于向参谋总部下达了命令,对北海四州岛开始全面战争。

    这就奇怪了,这北海离岛战争不是乒呤乓啷打了好几年了吗,怎么还不是正式开战。这就要说到大秦的一些制度。

    首先我们知道,打仗是要钱的,尤其是大规模的全面战争更是花钱如流水。而自从刘镇宇创立国民代表会后,每年的陆军部和海军部的费用都是在每年开始的年度预算就制定好了的。到了年内就是要增加一毛钱,也要内阁讨论批准,报国民代表大会。

    大秦虽然有钱,但是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尤其是内阁几乎是疯狂地修路、架桥、修建、扩大城镇和工厂等基础建设,那才是真正要钱的。搞得每年年初内阁各部门为了分配经费几乎是次次要上演一番龙争虎斗。如此下来,害得刘镇宇修运河等好多宏伟计划只能一等再等。

    不过军队和教育、科技是大秦历来照顾的重点,按照刘镇宇的说法,就是其它部门全部去要饭,也要把钱拨给教育、科技和军队。

    所以陆军部和海军部每年都有一大笔经费,这笔经费不但可以养上百万军队,还可以支撑一到两场中规模的局部战争。这几年北海离岛战争一直都是陆军部和海军部自己掏腰包在打,所以一直只是保持对离岛的海面封锁和保持四个陆军师的局面。

    而这大打仗就得花钱如流水,尤其是大规模的全面战争。所以参谋总部打仗都是有目的,不是必须要打的仗和有收益的仗,能不打就不打,要是把陆军部和海军部打破产了,上百万军人跑到参谋总部来要饭,谁兜得住。几年下来,没钱的参谋总部就一直不敢把战争扩大。

    而对于刘镇宇来说,这颗明珠已经是大秦的囊中之物,早打晚打都是一回事情。而且接连而来的大秦大食战争(这次战争经费是中途临时加拨的,最后的收益让所有的内阁和国民代表们的脸都笑变形了。)等事件让这场战争一拖再拖。

    刘镇宇心里也是雪亮雪亮的,既然掏腰包的陆军部和海军部不嚷嚷,自己也更不愿说什么了。不过现在大秦在未来几年内都没有什么大事,该收拾这颗明珠和结束这场战争了。

    于是在新历三十年(公元771年),刘镇宇提出了一份报告,要求今年单独拨出一笔经费,用于对北海离岛的全面战争,争取将这个岛屿彻底地纳入王国的版图。

    内阁所有的成员和全体国民代表对刘镇宇的建议是没有任何意见,一致通过这项拨款议程,而曹老抠也爽快地拨出了这笔巨款。

    有了钱就好办事了,接到命令的参谋总部拿出早就拟好的计划,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开打了,而整个战事的指挥权被刘镇宇授予了新任的少将安新志,上将安固都的长子。

    而刘镇宇的第二道命令是将近卫军第二十,二十一师调至北海离岛战场,接受实战的考验。

    四月初四日,从德阳南出发的近卫军第二十师第一步兵团到达了汉堡港,等待上船渡海。

    经过数天的忙碌,近卫军第二十师终于被全部装上了北海舰队的六十二艘大型运输舰,连同一批庞大的军用物资,在北海第二舰队的护送下,向苏州的首府艾丁堡出发。

    几年大秦军队的小打小闹对于北方的凯尔特人和诺森布里亚王国来说几乎就是灭顶之灾。不但费斯湾以北的土地尽失,就是费斯湾以南的大片土地也落入了大秦之手。大秦不但派来了六万大军,还迁移了十余万彪焊的屯垦移民,兵锋直指诺森布里亚王国的首都约克城(今利兹东北)。

    而大秦海军的封锁更是让北海离岛诸国叫苦不迭。

    自从开战以来,数百艘大秦海军巡游在欧州大陆海岸线和离岛周边海域,严密地封锁了离岛和欧洲大陆的联系。虽然在无边的海上,再严密的封锁也有漏洞,但是大秦海军已经把离岛和欧洲大陆所有的交往变成了一种走私。

    这是罗马教廷抛弃离岛的基督教子民后,离岛居民所遭受的最大的打击,因为他们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孤立无援了。在整个离岛上,已经弥漫着一种绝望和恐惧的气氛。

    四月的北海,还是比较寒冷的。在“百合”号运输舰上,许多初次看见大海的第一火枪步兵团的士兵们,不由地兴奋万分。他们利用轮流上甲板的机会,在尽情地欣赏美丽的大海。而在一旁忙碌的水兵们却偷偷发笑,等你们到了外海就知道厉害了。

    “舰长中校,你好!我是近卫军第二十师第一步兵团中校团长刘惠平。”在驾驶区,刘惠平在海军联络官的带领下,来给搭载自己的运输舰舰长拜拜码头。

    听到刘惠平的声音,正在和几名舰上军官商量事情的舰长连忙转过身来。

    这是一名不到三十岁的中校,穿着藏青色的双排扣海军军大衣,海军独特的三角帽下面一张年轻却被海风吹得黝黑的脸充满了惊奇。

    “你好,刘惠平中校,我是北海舰队第一舰队百合号运输舰舰长蒙思典中校。”愣了一下,蒙思典才开口答道。

    令蒙思典吃惊的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近卫军军官是如此年轻,而且她还是一个女的,是的,一个长得非常清秀宛丽的女军官。

    她穿着一身陆军近卫军特有的灰黑色双排扣军大衣,带帽檐的圆布帽下是一张秀丽的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充满了英气,紧闭的嘴唇带着坚毅。她真的是近卫军中校团长吗?早就听说陆军有数百名女军官,但是想不到眼前这位这么年轻就有这么高的军衔。看来不是一个等闲之辈,要知道陆军不同于海军,军衔是僧多粥少,要混上校官,没有实打实的战功是做不到的。更何况是近卫军,这支国王陛下的亲卫军。

    蒙思典突然看到刘惠平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丝笑容,眼睛里也露出一丝嘲讽的意思,不由心头一动。

    刘惠平知道很多人对和自己年纪与面貌不符合的两粒三角星的中校军衔感到惊奇,但是没见过这么当面发呆的。还是海军的舰长,海军的舰长都是这副德行?刘惠平暗自嘀咕着。

    过了好一会,在旁边大副的提醒下,蒙思典终于清醒过来了。他恭敬地立正,然后行了个帽檐礼,朗声说道:“欢迎陆军战友们来到百合号。”

    刘惠平也马上肃立立正,回了一个帽檐军礼:“谢谢海军战友的帮助。”

    出了汉堡的易北河口,进入外海海域。随行的通讯舰迅速张满全帆,在陆军旱鸭子的目瞪口呆中,象一片白云,在海面上划过一道痕迹,向远处飞速驶去。

    “挂副帆,方向东南四十。”蒙思典下令道。

    海军的人要干活了,随船的陆军士兵们都被长官赶回到了舱里去,只剩下一片忙碌的水兵和几个享有特权的陆军军官。

    刘惠平看着十几个水兵爬上桅杆,放下横杆上的副帆,而甲板上的水兵在拉动绳索,固定帆具,船不慌不忙地开动起来了。

    “舰长,我们是不是在等什么人?”刘惠平问道。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蒙思典暗暗想道,“是的,刘惠平中校,我们在等待一支护卫舰队。”

    “护卫舰队?我们旁边的不就是战舰吗?”刘惠平指着远处的数十艘战舰说道。

    “刘惠平中校,我们在等一支特殊的护卫舰队。”蒙思典不慌不忙地说道。

    到了下午,一支和其它军舰都不一样的舰队从北边驶了过来。这支舰队由十二艘巨舰组成,船的形状和眼下这支舰队的船大不一样。

    知道内幕和见过实物的刘惠平知道,这是西海第一舰队的火炮舰队,旗舰是君士坦丁堡号。

    原来自从知道陆军把最新式的火枪部队派上战场后,一直和陆军明争暗斗的海军也不甘示弱,向参谋总部申请,要求把火炮舰队派往离岛战场,也接受战场的实战考验。刘镇宇和参谋总部知道海军部的小九九,大笔一挥,就把这支舰队派了出来。

    刘惠平看着这支当世最恐怖的舰队,不由暗自发笑:“它也被派上了,看来海军是看不得陆军吃肉。上次陆军打大食赚大发了,海军只是做了一场友情演出,从陆军那里捞了一点演出费,早就恨得牙直痒痒。这次好不容易等到了渡海作战,陆军要靠海军载,自然乐得跟什么似的了。听说陆军把新式火枪部队派出来了,海军要是不把自己的火炮舰队拿出来显摆一下,海军部的那些人连睡觉都睡不香了。

    进入运输舰队护卫队形的火炮舰队,分成两路,在运输舰的两边护卫着。

    刘惠平通过望远镜看到了旁边的“汉城”号,在望远镜中,在那艘船上,似乎看到一个军官在那里耀武扬威地指挥着。这是弟弟刘顺平为舰长的火炮军舰。海军不同陆军,那里升职快,那里不但拼战功,出海时间和经验也重要。刘顺平晃几晃,居然成了中校舰长,反而超过了哥哥刘远平。

    过年的时候,回家探亲的刘顺平在刘远平的面前老是有意无意地晃荡着自己的中校军衔,气得刘远平把弟弟的军衔标识(可以拆卸的)偷偷地藏起来了,硬是敲诈了刘顺平几十斤雷州鱼干后才还给他。

    刘惠平想到这里,脸上不由地露出微笑来。这迷人的笑容却深深地迷住了一个人。

    蒙思典按照舰队旗舰的命令,下令挂起全帆,保持12海里(一海里等于1.852千米)的速度。下达一系列命令后,蒙思典把指挥权交给了大副,自己开始巡视全船,看各项准备工作做的如何。

    当他来到后右舷,看到那位女中校团长正在用望远镜聚精会神地看着旁边的“汉城”号。刘惠平没有带军帽,只是把它折好放在口袋里。黝黑的头发(这是女军人跟男军人相比多出的优待)在海风中轻轻地飘动着,如同一卷顺滑的黑色绸带飘动在刘惠平的脸庞边,加上一身英武的军装,刘惠平在夕阳下显得是如此的动人。

    蒙思典不由地看呆了,傻傻地站在旁边。突然,他看到刘惠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迷人的微笑,被惊醒的蒙思典的心更乱了,慌乱中,他踢翻了旁边的一只木桶。

    木桶滚动的声音让刘惠平放下了望远镜,转过头来。

    “蒙思典舰长,你好。”刘惠平看着蒙思典的傻样,不由地笑着说道。

    “你好,刘惠平中校,你在看什么?”蒙思典好容易镇静下来了。

    “我在看汉城号。”“你知道汉城号?”蒙思典有些惊奇,一个陆军军官知道海军的一艘火炮军舰的名字?

    “是的,舰上有我的亲人。”刘惠平解释道。

    “亲人?”蒙思典的心不由地一凉,脸上立即露出无比的失望。亲人?难道是,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不会,这位女军官看来比自己小不了一两岁,早就应该结婚了。

    看到蒙思典脸上的表情,刘惠平自然明白他心里意思,却不由地脱口而出:“汉城号舰长是我的弟弟。”

    说完,刘惠平的心不由一动,我为什么要急着解释呢?想到这里,刘惠平的脸上不由浮出一抹羞红,幸好在夕阳的掩饰下,没有显现出来。

    “好,你的弟弟喜万分的蒙思典几乎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自己是陆军团长,弟弟是海军舰长,虽然年轻点,但是这个情况在尚武崇军的大秦是很常见的。有的大一点的家庭,从将官、校官到尉官、士官,从陆军骑兵步兵、海军到守备军、预备军,所有的军衔和兵种一样都不少。

    尴尬的两人都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好沉默下来,静静站在在微微的海风和越来越黑的天与大海间。

    “刘惠平中校,看样子你是参加了许多次战役了。”沉默了许久,蒙思典终于主动打破了静默。

    “是的,我参加过大食讨伐战争。”刘惠平答道。

    “是吗?那你真是了不起。”蒙思典不由地惊呼起来。要知道,大秦打大仗的机会只有那么多,而大食讨伐战争是最大的一次,能参加这次战争,本身就说明实力。

    “这次你参加四州岛战役,你……”蒙思典不知道怎么去说,斟酌了许久,最后说道:“你不怕你的亲人担心吗?”

    聪明的刘惠平马上明白了蒙思典的意思,她的心也不由地一动,仿佛一头小鹿在自己的心口跑动,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的刘惠平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镇静过来的刘惠平不由地露出调皮的笑容:“我的爸爸妈妈不会担心的,他们我上战场。”

    “我,我是说你,你其,其它亲人?”蒙思典有点结巴了。

    “我的弟弟妹妹也不会担心我,他们有的还要和我一起作战。”刘惠平依然逗着蒙思典说道。

    “我是说,说,说,说,你,你,你,其它,它,它,它亲人。”蒙思典结巴地更厉害了。

    “哈哈!”刘惠平再也忍不住了,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笑声中,刘惠平告诉蒙思典:“我没有你说的其它亲人了。”

    听到这个大好消息,蒙思典不由地大喜,但是他不知道怎么样来表达自己的喜悦,只是跟着刘惠平“嘿嘿”地笑起来。

    于是,在北海上,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伴着极不相称的“嘿嘿”的,类似于奸笑声,回荡在浪花四溅的海面上。

    很快,“百合”号舰的军官水兵们发现他们以前严厉无比,不喜欢笑的舰长现在天天笑得像只招财猫似的,而且经常把舰只的指挥权交给大副,天天和陆军的那位女中校团长谈天,还美名其曰为加强陆海两军战友的感情。

    而吐的天昏地暗的第一步兵团军官和士兵们发现自己的美女团长居然不晕船,而且还天天跑到甲板上和舰长聊天。

    每天,“百合”号的右后舷被划为舰长专属区,蒙思典和刘惠平在这里聊的是不亦乐乎,从天到地,从东到西。刘惠平知道蒙思典祖籍大唐淮南道庐州人(祖籍是大秦人一个不可缺少的东西。如果你的祖籍能出自大唐某个地方,这就说明了你这个家族够历史,够气派,够显赫,总之就是够臭屁。结果许多后入的平民-指那些大秦的原诺曼,突厥、东北等民族,拼命地往祖宗十八上查,拼命往大唐某个安西、安北或辽东道去靠。),出生于镇海,毕业于镇海高等学堂,后来特招进海军的。

    而蒙思典也知道了刘惠平祖籍大唐湖广道谭州,这让蒙思典又惊奇的一次,那可是圣地之一呀。(王天源把刘镇宇的出生地,大秦起家地都列为圣地,编了一系列的神迹和故事在这上面。)出生于建昌,毕业于建昌陆军军官学堂,十八岁成年后就开始入陆军混了。

    在一旁干活的水兵们,一边和有气无力的陆军旱鸟们心照不宣地挤眼睛,一边大声地指责陆军旱鸟们把甲板又吐脏了,浑然不知自己当初上船是什么样子。

    四天后,舰队终于到了艾丁堡港。

    看到陆地的陆军终于有了精神,开始排队从绳网上下到交通艇。在另一边,舰上的吊杆把军官的坐骑吊装到交通艇上。由于艾丁堡是新修的港口,所以设施不齐全,必须靠交通艇来转载。

    在一片忙碌中,刘惠平和蒙思典却在默默地对视着。蒙思典的眼里充满了不舍和留恋,而刘惠平的眼里也有一丝忧郁。

    恢复平常的刘惠平主动伸出手去,蒙思典连忙也伸出手来,两只年轻的手轻轻地握在一起了。

    “再见!”刘惠平轻轻地说道。

    “再见!刘惠平,我们还能再见吗?”蒙思典有些伤感地说道。

    刘惠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语气坚定地说道:“会的,我们会见面的。”

    说完,刘惠平抽出手来,转身走开。

    很快,刘惠平也从绳网上上到交通艇上,站立在艇首。

    蒙思典靠在船舷上,默默地看着刘惠平每一个动作。骤然,蒙思典看到站立在交通艇首的刘惠平转过身来,清秀的脸上充满了笑容,她在摇动的艇上突然立正,向自己行了军礼。

    蒙思典仿佛被鞭子抽了一下,也一下子站立地笔直,手也伸到帽檐边,凝重地回了一个军礼。他的嘴巴哆嗦了一下,最终没有讲出声,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说道:“我的爱人,希望我们相会在胜利的那一天。”

    看着越来越远的刘惠平,蒙思典感觉自己的眼睛越来越湿润了,鼻子越来酸。他猛地站立起来,对大副高声说道:“挂得胜语旗,敲战斗鼓。”

    在急促的鼓声中,“百合”号的水兵军官列队站在船舷边,向走向战场的陆军战友们敬礼。

    五月初二,在约克城北一百多公里的利尔缪多丘陵上,七万多名大秦将士列队站在这里,他们面对的是以诺森布里亚王国为主,默西亚王国,肯特王国为辅的五万联军。

    安新志开始分配任务了,近卫军第二十师占据战场正面,担当阻击敌人正面进攻的任务,两个步兵师布置在它们身后,随时支援它们。一个骑兵师分别布置在两翼,另一个骑兵师做迂回包抄,将这五万敌人套上一个口袋。

    “团长,师长命令师部集合。”传令兵向刘惠平报告道。

    刘惠平丢下正在列队进入战场的部队,交给参谋长,自己策马向师临时指挥部跑去。

    在一个丘陵上,围着数十名骑马的军官,近卫军第二十师所有的团级指挥官都聚集在这里。

    “我们的任务是在战场正面摆开队形,阻挡敌人的正面进攻。第三团为左翼,第二团为右翼,第一团中翼。什么也别说,就好好按战术手册打一战吧。”师长客道明说道,“两个步兵师在我们的后面支援我们,一个骑兵师在两翼掩护我们,另一个骑兵师在做迂回包抄,他们在我们打响,吸引住敌人的注意力后开始行动,我们大约有两个小时。”

    客道明扫了一眼身边周围的军官,继续说道:“任务就是这样,你们回去布置吧。”说完,行了一个军礼。

    刘惠平等军官在马上回了一个军礼后,策马奔向四方,回到自己的队伍。

    “士兵们,这是你们中许多人第一次上战场,我知道你们很紧张。”刘惠平骑在马上,对自己的部下做战前动员。“我第一次上前线时,也很紧张。当时我的长官还踢了我一脚,然后对我说,你越是怕死你就越死地快。”

    听到这里,众人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当我挥刀砍倒了第一个敌人时,鲜血溅了我一脸,我手不再发抖了。因为我看到我的战友在敌人的狰狞中倒下,我看到我的战友在浴血奋战,我看到我们的军旗在我前面。我什么都不怕了。”刘惠平继续说道。下面一片寂静。

    “跟着军旗走,它会带你走向胜利,跟着鼓声走,它会带给你勇气。我的战友们,”刘惠平深深地看了一眼他她的部下,“我只有一个要求,请用你们的勇气和胜利来证明你们是当之无愧的近卫军。国王陛下的亲卫,大秦的骄傲!”

    顿时,一片欢呼声传遍利尔缪多丘陵。

    “击鼓,列队出发!”刘惠平一挥手,下令道。

    马上,一阵战鼓声响起,十五个方队随着战鼓的节奏,在呼呼飘扬的旗帜的引领下,整齐地向前面走去。灰黑色的军装,灰色的铁圆盔帽,扛在肩上的细长的金属火枪在阳光中闪烁着。他们迈着整齐、不慌不忙的脚步,走向他们的目标。

    时不时,有许多马拉大车从他们的间隙中驶过,向前奔去。这是炮兵部队提前到指定位置架好大炮,做好准备。

    大约半个小时,火枪步兵前队走到了炮兵部队的位置,随着一声命令,全部停了下来。顿时热闹的战场上只剩下一片寂静。

    联军受不了这种气氛,虽然不清楚面前的敌人摆的是什么阵法,但是总指挥诺森布里亚国王还是下令发动进攻。

    联军没有多少骑兵,只有五千余骑。全部布置在中阵位置,做为预备部队。

    联军的数万步兵,手持利剑、木盾、斧子、长矛等形形色色的武器,排成密集的数十条漫长横队,缓慢地小心地向大秦阵地走来。

    当联军离大秦阵前还有几千米时,第二十师的火炮开始轰鸣了,近两百门火炮的齐射比天上的巨雷还要响,大秦阵前顿时弥漫着一阵青烟

    从火炮射出的弹丸呼啸着飞来,以不可思意的速度飞进密集的联军队伍中。飞速的弹丸砸开了一条血路,后面留下了一路残腿断手和躯干被砸地四分五裂的一团模糊血肉。

    如此惊人恐怖的杀伤力,让联军的士兵们无不心惊肉跳。但是来自贵族的命令和驱赶迫使他们继续犹豫地和更缓慢地向前走去。

    在经过两轮火炮轰击后,刘惠平对传令兵命令道:“各连展开战斗队形,保持队形,自由作战。”

    于是在火炮轰鸣声的回音中,战鼓又被敲响,随着鼓声,原来的方阵迅速向前开进数十米,并迅速变成六排横队队形。

    “立正!”

    “取枪!”

    “装弹!”

    军官们举着佩刀,大声地发出一串口令。而士兵们也迅速而有序地完成一系列动作。

    看到敌人冒着火炮的轰鸣声,缓慢地走进射程。军官们连忙下令道:“瞄准!”

    顿时第一排的士兵蹲了下来,举枪瞄准,而第二、三排站立的士兵也迅速平举火枪瞄准,只看到大秦阵前举起了一排排如林的火枪,黝黑的枪口对着不知这一切的联军士兵。

    “射击!”一阵接连不断的沉闷“砰”声顿时在大秦阵前回荡。与此同时,眼尖的联军士兵发现大秦军前那些长细管闪出一阵火光,接着喷出一阵青烟。这时许多士兵觉得自己身上一麻,一阵剧痛传遍全身。低头一看,一个正呼呼出血的血洞不可思议地出现在自己的胸口上。

    枪声过后,联军马上倒下了一片。

    “换队!”大秦军官却不管这一切,依然有序地大声喊道。

    随着口令声,前三排的士兵马上退后,开始紧张地装弹。

    而早就准备好的后三排士兵接替了他们的位置,走到最前沿。

    “瞄准!射击!”军官看到接替上来的士兵们都准备好了,立即下令道。大秦阵前又响起一阵接连不断的沉闷枪声。

    联军士兵们再也受不了这种恐惧的折磨,大秦士兵手里的火枪无疑是撒旦的武器,而不时轰鸣的火炮更是恐怖。他们丢下数千具尸体,开始纷纷向后撤退。

    诺森布里亚国王看到第一次冲锋被击退,不由大怒,连杀了数百名带头逃跑的贱民,方才压住阵脚。

    乱哄哄地闹了半个小时,第二次冲锋终于发动了。

    这一次,大秦的火枪步兵更加冷静了,少数人的慌乱在这次没有再犯了。装弹,瞄准,射击。火枪步兵们全然不顾眼前的敌人,只是沉着地完成自己该做的一系列动作。

    大秦阵前喷射出的青烟和回响的沉闷枪声,夺走了一批又一批联军士兵的生命。这一次,他们依然丢下数千尸体,退了回去。

    刘惠平暗暗计算了一下,自己部下单兵射击速度是每分钟2~3次,加上分队分时射击,在降低一定火力密度后,射击速度提升到每分钟4到6次。这个速度对付步兵还行,对付冲刺力极强的大秦骑兵或大食骑兵,显然是不够的。所有一要有足够数量的火枪步兵,保证足够的火力密度,再就是提高射击速度,并且在队伍前面配属拒马、木栅等消除骑兵速度和冲击力的东西,应该可以勉强和骑兵拼一拼了。

    正当诺森布里亚国王准备第三次冲锋时,大秦骑兵师已经迂回成功,开始发起冲锋了,而两翼的骑兵也开始冲锋进攻了。

    刘惠平一看这个局势,就知道自己部队的仗已经打完了,三万大秦铁骑的冲锋,就是强悍的大食人也得用上十万人才勉强挡得住。现在就眼前的这几万臭番薯烂土豆,还不够两个骑兵师一次突击的了。

    这个时候,联军的五千骑兵发挥了它的作用,掩护诺森布里亚国王撤退。在骑兵的护卫下,诺森布里亚国王狼狈地向约克城逃去,后面跟着的是数万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