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觉得一股寒气从脖子里串入,我打了个哆嗦,不知道他会怎样对付我。

    他凑近我,在我耳边哈出一口热气,语气暧昧的像情人的呢喃:“我叫他们演一场戏给你瞧瞧。”

    “不……不用了……”我紧了紧衣领,恐惧更甚。

    “你让惠喜又昏迷一次,如此大的功劳,我怎能不奖赏你?”他抓起一揪墨发把玩,仿佛为难至极。

    “真……真的不用了……”

    他不再跟我争执,笑着拉开与我的距离,然后一杨手,那女子就叫道:“不要,求求你,不要……”

    村长抓住起她的手,拧笑道:“夜高风黑,你跑不了了。来吧,我会让你很快活的。”

    “不要,不要……”那女子争脱“村长”的束缚,被其扯烂的衣裳下一片雪白的藕臂,村长更是垂淹:“来吧,随了我,我去求老太太把你赏给我。”

    我不想看这一片潋滟,但无法封住自己的耳朵,这情形,正是当年我被惠喜爹侮辱的情景,我已经无法强硬一分,手指嵌进了肉里,也减不去我一分恐惧,杨越泽是个魔鬼,我不该得罪他!

    “啊,不要……”

    那幻象女子惨烈绝望的声音仿佛要冲破我的耳膜刺进我的心里,我忽然“扑通”一声跪下,我的脚本受伤,这样一跪根本无法直起背,我全身都趴在了地上,但我还是企求杨越泽:“求求你……不要这样……让他们出去……不要这样……”

    他心情极好,掐住我的下巴问我:“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了?”

    我努力的让自己做个点头的动作,希望他尚有一丝人性。但魔鬼怎会有人性,他一杨手叫那两个人继续停下的动作:“你知道却是不够的,我还想让你知道,得罪我,违背我的下场。”

    “我已经知道了……我已经知道了……真的……”我极力澄清自己此时对他的惧怕,身怕他以为我又有任何违腻。

    那两个人却并不听我的话,仍然继续着动作,我惶惑转眼,见“村长”已经将“我”压在了身下,我惊恐的睁着双眼,忽然瞥见杨越泽腰间的匕首,我凝聚着力量扑过去,抓住那把刀子就往自己脖子上割,杨越泽正微眯着眼“欣赏”那场戏,未防我会有如此动作,他虽飞起一脚,却也来不及完全阻止我。

    刀尖被他踢到,刀势一上滑,刺过了我的脸,“刷拉”一声,仿佛剪刀滑过布匹的声音,我知道自己的右脸被滑了一道口子,黏液流下,我满意的瞧着杨越泽怒极的神色,那个“村长”一顿,那幻象女子立刻软软的化成一块布落了下去,原来,这块布也是受我体内的的力道支配的。

    杨越泽退下“村长”,牙齿咬的咯咯响:“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我笑道:“我不想死,可又有什么别的办法?我不过是一个小女子,却被你如此欺凌侮辱。我的势力不如你,我没有办法,只好结束自己的生命,但等到来世,若我还有来世的话,我一定会来找你报仇。”我顿了一顿,又说:“不过,你来欺辱我这样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子,也不见得是什么光彩的事。”

    杨越泽的眼神由怒气冲冲变成深深的疑惑,遂又伸手沾染我脸颊流出的血放在嘴里添了一口,似乎味道不错的样子。我心里暗喜,知道自己的激将法成功了。

    果然,他道:“你在激我?”我一笑置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不过你成功了。”他笑着宣布答案:“我决定将你收在身边,任由你来报复我,以雪今日之耻。”

    我不赞同的摇头:“放一个未知的事物在身边,岂非危险的很?”

    “不不不!”他竖起一根手指好心情的摇了摇:“我对你已经不是未知的了,危险的是你。”

    他这话倒是说对了,于我来说,他确实是有个未知的事物。他的性情,他的手段,我都未了解过一分。

    我强笑了一声,问他:“那么,你到底预备怎么办呢?”

    “让你搬进景华园。”他微笑着揭晓谜底。

    “你难道不知道,让一个贪心的人接近,更危险吗?”

    “我就是要你有。”他自上而下的瞥我一眼,仿佛王者在打量他的奴隶,他继续说道:“但你记住,是我救你出去的,你欠我一个情。”

    我道:“我这人有个毛病,最不愿意欠人家的情分。”

    “但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报今日之仇。不过……”他说到这里微一停顿,我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我以后若要你还今日的情分,你就不能拒绝。”

    我扯动了一下唇角,伤口一片疼痛,我也懒得回答他。因为我根本无法选择。

    “但你最好给我记住。”他忽然一改温润的神色,告诉我:“你不要在贪恋老二那若有若无的爱了。”

    说起杨官,那种患得患失的感情更加浓烈,我永远不了解他在想什么,如今,真真是该放弃的时候了吧,我枯涩一笑,道:“既然不能留情,只好无情。”

    杨越泽忽然凝视着我,仿佛要看进我的心里,仿佛想不到我会说出这样一句话。过了良久,他才露出本该赞赏的神色,然后拍一拍手,门被打开,有丫鬟扶起我,一路去了景华园里。

    二十天后。

    我的伤已经全好了,只是脸上却留了一条难看的疤痕,歪歪邪邪的像一只蜈蚣,黑夜里看来,估摸着也跟也夜叉没什么分别。

    那日后,我就没再见过杨越泽了,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说服杨老太太和杨官把我要了来。也不知道他到底要我来有什么用。我只知道他要我还的人情,必定是难如登天,但我必须要还。

    我紧攥着手中的一朵菊花,反复揉搓,继而张手看着它被风吹走,就如吹走我再见杨官的梦一般。轻拍了拍手,我把最后一点沾染到的花屑弹开,用看废物的眼神看着它们随风而去,不切实际的梦,不要也罢。

    死去的娘曾经跟我说过,人只有往前看,才有活下去的勇气,尤其是在权利的路上,你必须时刻都紧盯前面的那一点,否则很难存活。既然我已经选择了要继续活下去,那还是多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比较好,既然上天又给了我一次并不怎么样的机会,如果不把握且不是亏待自己?回忆过去,无用的,况且我那些过去于我,本没有什么意义。

    杨越泽曾经告诉过我,我和杨官的爱算不得什么爱。当然我直到现在还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卫子默自从我来到景华园后,再怎么求见他也不出现了,更加重我的恼怒,只得一遍又一遍无意义的咒骂他早点死。

    这二十天,杨越泽安排的下人对我有求必应,无论我要什么,只要开口,就算是千里之外的绝世珍品,也会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我眼前。吃穿用度,一应是杨家最好的待遇,安排的丫鬟是我未见过的,侍卫也不是杨家的家丁,想来是杨越泽自己从皇城那边带过来的。我也好奇他为什么这么久了,还留在杨家“审亲”。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随着身后之声出现的是一只摸上我头的手,夹带着宠溺、纵容,在我头上来回乱揉,直到把我的发揉乱。

    我转身回望的瞬间,小心的掩藏起厌恶的表情,换上幅谦卑的样子,抓住这二十天未见的杨越泽的手不着痕迹的挪开,换上撒娇的语气:“大爷最近忙什么,都不来看我?”

    我知道红衣的嗓子是极好听的,经过我这段时间的磨练,愈发的娇媚动听。

    他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在外人眼里我已经是他最宠爱的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子,但却无人看见我们暗地里的互相试探。

    不得不承认我很讨厌他那种高位者施舍低位者似的抚摩,尤其看到他现在温柔带笑的眼时,总觉得他好像在抚摩一只摇尾乞怜的狗。这种感觉我很讨厌,发疯一样的讨厌,虽然我确实是个弱者。

    杨越泽似乎立刻知道我非常厌恶这个动作,所以他又扶上我的头试探我的忍耐力。一边淡淡的问我:“今天是重阳,和我一起去梨园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