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湫站在月康山上,望着星空,虽然现在他称病退位了,但他不能马上离开,他还需要为腾鸣做后盾,帮着儿子平稳过渡皇权的交替。他轻轻抚摸着手腕的镯子,心绪早已经飞到默镇,飞到那个湖边,飞到他的心竹和墨镯身边去了。

    龙湫俯看着山下的皇宫,他已经命腾鸣将他那些没有子嗣的后妃都慢慢移到东都皇宫去了,这是他作为皇帝最后的责任和义务了。这些女人不是他的爱,但却都是他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他要和他的心竹在一起,这些人也许可以在皇宫里继续生活无忧。而今他若是“病逝”了,这些人当中没有子嗣的就会有一个很凄惨的结局,他的心竹不会想看到这样的情况。

    东都皇宫除了祭祀之外长年空置,将后妃移到那里,她们还是过着皇宫般的生活,不必为下半辈子而操心,腾鸣也会善待她们,直至她们老死,这算是他为自己离开而给她们的补偿吧。虽然林妃已经成为太妃,但龙湫相信腾鸣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去处理林氏家族的事情,而龙润和龙湫也会尽力帮腾鸣。

    现在龙湫最愧疚的就是对他的母亲,他现在每天都会陪着母亲在佛堂里参禅,每日都会陪着母亲用膳,每日都会陪着母亲在御花园里散步。

    夜晚,在太后殿佛堂内,龙湫为太后披上外袍,“母后,孩儿不孝,让母后担心了。”

    太后握着龙湫的手,轻轻拍拍着,“湫儿,别这么说。母后知道,为了月国,你已经太辛苦了。母后也知道,你心上的伤,除了她,没有人可以帮你治愈。”

    “母后!”

    “湫儿,母后知道心竹在你心中的地位,你这身病,也是为她愁出来的。可是你知道吗,她在天上也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太后不由地垂泪,“湫儿,你要打起精神,把病养好,这样才对得起心竹呀。腾鸣还年轻,他还需要你的辅助。”

    “母后,孩儿知道了,孩儿会养好身体的。”

    龙湫回到竹苑,他退位后就一直住在竹苑里,他刚刚走进房间,便看见林可风和一个带着半截面具的男人正在房中等他。龙湫笑了笑,反手关好门。

    “你还是来了。”

    玉玑取下脸上的面具,笑着坐在龙湫身边,伸手为他诊上脉。

    这段时间都是林可风用针炙之术,让龙湫的脉项起了奇异,让太医们甚为紧张。而玉玑为龙湫配的药,则是保证他的身体不会因为针炙之术而受到影响。

    “嗯,不错,你很健康,若你有半点差池,恐怕心竹要把我大卸八块了。”

    “她有这么凶吗?”

    玉玑挑挑眉,“为了你,我想她会凶的。龙湫,你见过心竹发脾气吗?”

    “见过,不过,她发脾气的时候不凶,只是让人觉得冷,冷到不安。”

    “哈哈哈!”玉玑摇摇头。

    龙湫端起茶杯,“玉玑,你会去吗?”

    “当然!这是心竹的大事,我一定会去。”

    龙湫点点头,“好,我们等你。”

    “龙湫,你要对心竹好,若是让我知道她受了委曲,”玉玑笑着凑近龙湫,“我可是一定会把她抢走,让你永远也找不到。”

    “哈哈哈,这个机会你是等不到了,因为我会一辈子宠着她,护着她,不会让她再有机会从我身边离开,她是我的心竹,永远都是,没人能抢走。”

    一个月后,月太上皇驾崩。

    月太上皇驾崩了,他和他的竹皇后葬在一起,月国皇宫中已经没有竹苑了,因为它已经被放入了他们的合葬墓中。那是属于他们的,那是她的家,那里有只属于他们的记忆,他不会让别人再去染指。

    湖边,竹屋,平台。

    孟心竹站在湖边,虽然现在是冬季,但这里仍然阳光明媚,温暖如常,但她却觉得很冷,她不禁抱紧双臂。刚才从干爹那里得到月太上皇驾崩的消息,虽然知道那是一个假消息,虽然知道那是他演的一出戏,就好像十年前他宣布竹妃死亡一样,但她还是感到害怕,她还是四肢冰凉,她还是发抖。她终于明白当初,他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之下去宣布她的死亡。

    她叹了口气,望向湖面,月都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他快回来了。经历了十年的思念,经历了两场“死亡”的离别,她不要再和他分开了,永远也不要分开。

    所有的痛,所有的悲,所有的泪,所有的伤,都已经成为过去式。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都会相依相守,彼此温暖,是彼此的天,是彼此的地,是彼此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