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风有点恼的模样,竹月却是不紧不慢地解释:“你别激动嘛,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不然,你以为我会无缘无故说这些吗?你听我解释完我自然就会明白为何我刚刚会说那样的一番话了。”

    风转了转眼珠子,心想,也是,竹月做事向来稳重,听听倒也不吃亏。“好吧,那你说说,这是为何?”

    “你过来,靠近点仔细看。”只见竹月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炉子的开口处,风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也还是乖乖地蹲下来,照他的意思往炉子的开口处望去。

    竹月继续说道:“你瞧,这里头虽然看上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但是,若是仔细看的话不难看出,你可借光瞅瞅,里面是不是有异样。”

    嘶!怎么这么麻烦?风转头无奈看了竹月一眼,不过也还是顺着他,斜过身子,借着那么一丝的光线,他看见里头有一丝银光若隐若现闪烁着!

    本来还半信半疑的,这下子,好像还真是有不同寻常的地方。他顿时睁大了眼睛,转头看着竹月,眼中是疑问。却见竹月微微皱着眉头,嘴唇紧抿,脸色是说不出的严峻。

    他开口道:“想必这下子你也看到了吧。里面确实是有一根悬挂着的银色杆子,它的周围延伸了好几个类似钩子的碗状器物,据我观察,其大小只有三岁孩童的拳头一般大小,而上面,还沾着一些油腻腻的不明液体。”

    风一听他这么说,惊愕着:“不会吧,这炉子看上去也挺普通的,怎么,怎么里头居然还有这么多花样?难道,真的如你所说,这是炼药的地方?不不不,不可能啊竹月,这在怎么看也只是一座普通的大宅院而已,顶多也就大了些,怎么可能引得那些心高气傲的炼药师来此炼药?”

    他一说完便否定了猜测。

    竹月眯了眯眼睛,“你说的确实也不无道理,这也是我所纠结的地方,也正是疑点所在,可是,我心里却更加断定,直觉告诉我一定是这样。你看,这里头的最下方,还残留着一些黑乎乎的残渣,摸上去也还是湿润的,痕迹却像是被烧焦过后所淘汰的无用之物,但是,放在鼻尖仔细闻,却也还能闻到一股隐隐约约的药味,这让我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竹月将手伸进去,在里头胡乱抓了一把,顿时,手中便出来了如他所言的,所谓的残渣。竹月将它们摊开,拿给他看。

    风用手指夹起几抹细碎的残渣,放在面前看着,心中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竹月,你接着说。”

    “好,那么,你再看看,这炉子本身这么大,但开口处却是这么的小,顶多也就三分之二,完全不协调,你再看看最底部,有柴火燃烧过的痕迹,据我所知,炼药这门功夫,可是十分讲究火候的,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成。你看,这炉子恰好也设置得如此精细,这不是太巧了吗?而且,倘若真是一个普通的炉子,为什么要特意设置成这样?那么小的东西,可能除了炼药师所提至出的药丸可供安放之外,我怕是再也想不出有其他的东西了。再者说,你看看,有什么东西燃烧起来需要药的?不然何故会出现其残渣物存留其中,这一个个的疑难处,难道,真的是巧合吗,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多巧合,我看,**不离十了,这里肯定有问题!”

    竹月一股脑将自己心中所想系数说与风听,搞得他现在一愣一愣的,可是竹月又说的有头有尾,他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竹月做事向来稳重,他绝不会说出一些无谓的推测。

    “哎呀!麻烦死了麻烦死了,什么破差事啊真是的,气死我了本来吧累死累活烧个尸体就已经够呛得了,现在好了,任务没完成还又发现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搞得现在,一个头两个大,这下子,什么都干不成了,这炉子被你说的这么神乎,肯定是碰不得了,更别提烧后头那些尸了,搞了半天却是空欢喜一场,实在可气!你说那些有钱人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爱弄这些无聊的事做,这不没事找事嘛,真是欠打!”

    风一脸的不耐烦,他终于忍不住了,干脆一摊手,痛痛快快地倒起了心中的苦水。

    竹月见他竟然在这紧要的关头闹起了小脾气,心中自然是恼的,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满头大汗的他,“你这是干什么?倒还埋怨起来了,怎么,平日为主子办事多了,得的赏赐也多了,是不是就开始怨天尤人了?!主子吩咐的事,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要尽心尽力去办,没有主子就没有我们你知道吗?!你若真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早就该在主子在的时候把你这些话通通都一吐为快!少在我面前说些没用的,说完了你该做还得做!你这点苦就吃不了了,还配当萧瑟宫一品贴身护卫吗?还不快起来!瞧你的样子,都已经是个大男人还这般不懂事,让我如何说你好,小心给主子知道了自讨苦吃!”

    风越听越惭愧,可是少年郎面子薄,平日虽被竹月数落惯了,现在却不同,明明他这次没有错,难道连喊累都不行了?岂有此理!

    他顿时像个弹簧一样,嗖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指着竹月的鼻子就开骂:“你你你你!好你个竹月!你厉害,你厉害你怎么不自己搬这些晦气的东西?你厉害干嘛还要靠我帮忙?怎么,是不是我以后说句话也得经过您的同意啊竹大护卫?!我告诉你竹月你再这样说我,我就……!”

    他越说越激烈,往常说话他都会受着,竹月也就算了,却没想到这次好心当成驴肝肺,自己处处提醒希望他少走弯路少受罪,他倒好,初生牛犊不怕虎,还这么理直气壮,随着他每说一个字,竹月的脸就越发冷了一分。心想,这臭小子翅膀硬了,哼!

    他气极,随着眼底有一丝怒气划过,嘴角最扯出了自以为最迷人,看上去却是实际让人后背发凉的微笑,他看上去毫无动静,只是慢慢询问:“好啊,那你倒是,说说,你就怎么着?说吧,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

    竹月眼角弯弯,好看的眸子成了恰好的模样,唇红齿白,嘴角上扬,更是一个恰好的笑容。

    本该是看了让人怦然心动的模样,但在风的眼里,哪里有什么俊美可言,共事多年,竹月的脾气,风又怎么会不了解?每当这种看起来最好看的笑出现时,那也就意味着有人要遭殃了!还好看呢还……

    风被他笑的后背发凉,反倒有种毛骨悚然毛骨悚然的感觉,额……额,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哦对了!笑里藏刀!说的恰恰就是竹月。

    他被搞得起了层鸡皮疙瘩,原先的底气也没了,只剩下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地说着:“我,我我我,我就,我就,我就三天不吃饭!!”

    说完他还涨红了脸,努力做出愤愤的表情。双手插着腰,脚也不自觉踮起了脚尖,好让自己更有自信一点。

    可惜,风做的这些在竹月面前完全是多此一举,他又不是真的有那个底气,他那些花招都是虚的,碰到竹月这种真正心中有分寸把握的人,那完全是不值一提,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两人年龄相仿,竹月却更有话语权的原因。从现实来说,风其实还是个初生牛犊,而竹月却稳重到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年纪。

    竹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搞了半天,这家伙居然只能说得出这种可笑的话,果然,还是老样子,再看看他努力让自己有气势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好笑!

    “噗嗤,哈哈哈哈,你这臭小子,威胁人都这么有喜感,倘若说你是咱们大名鼎鼎萧瑟宫的一品护卫,估计也是滑天下之大稽吧,哈哈哈。”

    竹月一语道破“天机”,却惹得风一下子底气全无,他顿时就泄气了,从刚刚的“高高大大”变得弯着腰驼着背。

    他似是有些不服气,可是嘴皮子又没有竹月溜,还能怎么办,还想着哪天能翻身做主呢!现在看来,果然是白日做梦。

    看着竹月忍不住憋着笑,还咳嗽了好几声,他不禁有些尴尬,“喂!真有那么好笑吗?至于这样吗你,笑笑笑,笑不死你!”

    “噗嗤,哈哈哈,好好好我不笑了咳咳咳我不笑了。行了,我真的不笑了,咳咳。”

    风一听竹月不再戏弄他,转过头去,“哼,这还差不多。”

    竹月收起了笑脸,立马又恢复了严肃,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他开口道了:“行了,别闹了,也不瞧瞧都什么时候还闹小孩子心性。长话短说,反正这炉子现在是碰不得了,我们只能另想办法了,不管你如何气炸,我都会一一驳回,待我收拾一些药渣带回去给主子瞧瞧,让他看看里头究竟有什么玄机。”这下子,风也只能乖乖妥协了,默默点了点头。

    “那现在,我们碰不得那炉子,尸体该怎么办?总不能放任不管吧,那样势必后患无穷,倘若造成了更多的传染就不好了。”

    竹月听了他的提问,说道:“我自然知晓其中利弊,放心吧,我早想好了,不过这是个土办法,也比较伤己,就看你愿不愿意了。”说完,竹月还朝着他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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