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地平线,仿佛与天相接,突然“轰隆隆”的声音自地平线视线出响起,随后只见一条土龙出现在天的尽头,视线拉近,灰土中无数身披重甲,手持长槊大汗淋漓的大汉,正卖力的奔跑在宽远浩大的龙首原上,“嘿呦”“嘿呦”“嘿呦”。(手打小说)

    这些军汉,脸上的汗水混着泥土,每个人都成了大花脸,但众人都是卖力之际,看得仔细点,还是能够看出这些重甲大汉虽然散乱,但却分成一队一队的,层次有错。

    而跑在队伍前面的军汉,每个人都是嘶吼着,赤红着脸,踏着大步,死命冲在最前方,不时的还回头催促着后面的人跟上。

    后面的人也是哇哇乱叫,咬着牙往前冲,而驻扎在龙首原上其它来自大唐各个藩镇的军士们,看着这些玩了命奔跑的士兵那是既羡慕又庆幸。

    只有刚从较远的地藩镇来的府兵,不了解情况,一连惊奇的看着这些简直疯了一样的人,不过不久之后,就会有其它的府兵卖弄的给这些新来的府兵答疑解惑。

    王三石就是这样一个来自剑南道的府兵,虽然很年轻,但脑袋很灵活。

    自己虽看不懂那些疯了一样的军士在干什么,但他会问啊,扫了一眼,周围就看到了一个个子不是很高,小眼睛,留着八字胡,薄薄的嘴唇,一看就是那种兵油子。

    “唉,这位大哥,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跟疯了一样?小弟王三石见识浅,不及大哥,大哥您要不,给小弟透露一点。”王三石的态度很好,很谦卑,因为他发现每次自己这样问别人的时候,那些兵油子总是很高兴,他们总是先取笑自己一番,然后卖弄的,把自己知道的、猜测的全都一股脑的倒给王三石,这种事王三石屡试不爽,这一次也不例外。

    “哎,你这算是问着人了,这龙首原上的事儿,就没有老哥不知道,一看你,就是新来的吧?”八字胡小个子,很是飘飘然的打着官腔。

    “老哥您是咋知道啊,俺是今天刚刚从剑南道赶来的,老哥您老眼真毒。”王三石眼现迷茫,装傻充愣。

    “你这样的小兵蛋子,老子不知道见了多少,下面几根毛,老子都是一清二楚,是不是想知道这些人是在干什么?”小个子有点不屑的看着王三石。

    “嘿嘿,被大哥瞅出来了。”王三石很是害羞起来。

    “想像你这样的,老子这一个月来天天见到,告诉你吧,这个可是太子爷亲自领的军,原来是河东边防军,现在都叫龙骑军。”舔了舔舌头,小胡子有点羡慕的看着过去的队伍。

    “龙骑军?骑兵?太子爷领的?那一个月该能拿多少俸禄啊。”王三石也是吃惊起来。

    “啧啧,这可是太子亲自向陛下要求的呢,陛下亲自赐名的呢。听说每个人一个月能拿上八两呢,八两,八两啊。”小胡子这回完全是不掩饰内中羡慕的情绪,说完后,摇摇头,又重复了几遍。

    “八八两啊,我的个皇天啊,这这怎么花的完哦,我表哥是俺们县的牢头,一个月可就才二两银子顶天了,就这,媒婆都把家里面的门槛踏破了。”王三石现在是真的被吓住了,这也太多了吧。

    “谁说不是呢?而且听说龙骑军每个人每顿都能吃上肉,而且管饱,啧啧”说着说着,小胡子有点馋,下意识的用手背摸了下嘴。

    “还顿顿能吃上肉?这是人过的日子吗?这简直神仙都不换啊。”王三石很羡慕,自己要是也能成为龙骑军,那不是就不知道他们还收不收。

    “屁,小子,我也告诉你,什么样的人吃什么样的饭,他们吃得好,拿的银子也多的烫手,而且到月就发,但是,人家那也不是好过的。”小胡子打击着王三石,似乎看不得王三石有这个念头。

    “这是为什么?”王三石呐呐的问道,心里却不服气。

    好像看穿王三石的心,小胡子扳起了手指头给王三石念叨开了。

    “龙骑军早晨天一亮,就起来就像现在这样披着重甲,拿着长槊跑了开来,这一跑少说也有十多里路,总共十只队,垫底的一队没早饭吃,只能看着别人鸡蛋大饼吃着、稠的都能竖起筷子的稀饭喝着,热乎乎的;

    吃过以后,歇息一炷香,然后训练骑术。

    苦日子也开始了,从早食过后,你那一天基本上就别想下马了,龙骑军听说设置了什么障碍,有丘陵啊、天堑啊、城墙啊、陷坑,满地铁蒺藜的地面啊,甚至还挖了一个大坑浇上水弄成了小型沼泽。

    据说太子殿下听说弄了三万多匹马,让龙骑军早上、晌午、下午不停的练劈砍、刺杀、投枪、骑射,马累了,换马,接着练;人累了,好,自己趴马上睡吧。

    反正每天都有训练计划,做不完,那晚上自然有人不让你睡觉,把你拉起来,接着训练。听说每天光射箭就要五百下,跳跃各种障碍物千余,劈砍万余下,冲刺刺杀千余次。

    这还只是练骑术,听说龙骑军夜间还要用驽射香火,练眼力;还要用石锁举重练臂力啥的。

    当然,人都不是铁打的,龙骑军每七天,休息一天,平常晚上呢,有先生来教兵法和提高那个劳什子思想觉悟,那可都是将军们才能学的呢。每天晚上还唱唱歌,听说都是太子野特地为龙骑军写的军歌呢。

    对了,说来奇怪,那龙骑军每次吃饭的时候,还都要念叨几句,喊喊口号。”

    “先生?喊口号?什么意思?”早就听得瞠目结舌的王三石,听到这儿,却是满头雾水,吃饭还念叨?还有这又不是学堂,哪来的先生?

    “先生就是龙骑军中那个什么天下党的党员,至于口号嘛,唉,你听,又开始了”小胡子突然停下不说,耳朵也竖了起来。

    一时间周围的人也静了下来,只听得西北角的军营里,传来一声声狂热的怒吼:“凡是有利于大唐帝国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有利于大唐帝国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凡事有利于大唐帝国的决定,我们都应该坚定的支持。我们龙骑军,永远不抛弃,不放弃,爱大唐、爱百姓。”

    怒吼声在龙首原上传荡开来,越传越远,还带来一阵阵的回音,不久就消散在天地间。

    “如今啊,这龙骑军听说每天就四件事,吃饭、训练、睡觉、上课,就连拉屎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小胡子有点感慨又有点佩服。

    “那那还不反了啊?”王三石低低的呢喃道。

    小胡子眼睛一瞪,八字胡也是一动一动的,颇为有趣:“胡说什么,这话也是你说的。”

    王三石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的就是一笑。

    “天天有肉吃,又有那么多的俸禄,到哪儿去找?累点,累点怕啥,每月还能给家里递上还大一笔款子,小伙子,不是大哥说你,这力气就更泉里的水一样,那是用不完的,越用越多。咱庄稼汉子,还惜着力气?”

    “大哥,您别生气嘛,我也就是说着玩的。”王三石一看小胡子吹胡子瞪眼睛,赶忙先认错。

    看王三石的态度还不错,小胡子突然低下头小声嘀咕道:“我听说啊,这龙骑军对那些不听话的都禁闭呢?就是关在一个小黑屋子里,关个六七天,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

    “这算什么法子?这也能罚人?”王三石将信将疑,满脸的不可置信。

    一看王三石的样子,小胡子有点急了:“你还别不信,我可是最近交了一个龙骑军的兄弟,他就是负责的,听说就是这样,不打不骂的,可自从被关过的,出来后死了命的训练,说再也不去黑屋子了。”

    王三石实在很难想象,突然一阵哗然的哄笑声传来,小胡子猛的跳了起来,搓着手,兴趣盎然的道:“走走走,快去,今天是龙骑军没一月一次的大比,可好看了。”

    “大比?什么大比?”

    “走走走,咱们先过去,边看边说,唉,老苍头,给老子留个位子。”说完,还不忘拉着王三石像人群中挤。

    飞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人终于在一个老苍头的帮助下,找了一个好位子。

    剑南的营地靠西面一点,比河东边防军营地,当然现在是龙骑军的营地地势要高的多,此刻三人站在高坡,就好象比试在自己眼前进行一样,看的是清清楚楚的。自己正前左下方,大概数百丈外,三把龙骑军的军旗插在那儿,整个旗子都是黑色的,但中间却是两柄带血的横刀,互相交错。

    龙首原西北面,一马平川,在旗帜两头各有五只千人左右的骑兵,准备就绪,突然一声苍茫悠远的牛角号声响起,十只身穿黑色重甲红色披风的骑兵大队,就像怒吼的海啸一样,在龙首原上滚滚而来,气势震撼天地。就连站在千米之外高高的山坡上,俯视的王三石都感觉脚下大地在颤抖。

    本来静立的时候,还能看清黑色重甲,此刻策马疾驰的时候,马上的龙骑士,全部俯身贴住马背,就像牛皮糖一样,随着马背起伏,红丝的披风,带齐了十道红色的洪流,每个骑士手上都拿着一个手盾,右手则是一根粗粗的木棍。

    王三石震撼的看着万骑冲锋,傻傻的对着小胡子道:“大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打起来了。”

    小胡子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什么打起来了?好好的,他们这是一月一次的比试,总共有三把军旗,能够夺得三把军旗的就是每月一评的上三骑,而且只有上三骑有军旗,剩下七只骑兵队就是下七骑,没有军旗。

    而且俸禄要比上三骑少了整整一倍,吃饭、洗澡甚至上厕所也都是上三骑先,就连臭袜子、臭鞋都包给了下七骑,洗的不干净还不行,有专门人来查的。

    这已经是第五个月了,上三骑每个月都会换人,输了的人回去都是玩命的训练,听说上次输了的校尉,这次是发了狠了,非要夺会上三骑的荣誉。让其它七骑的校尉给他洗袜子,甚至为了这个,他还托人买了现在流行的内裤,多穿一点,也叫他们洗,那个王校尉真是贼坏贼坏的。”

    此刻快要撞在一起的洪流,大惊道:“不好,大哥,这比试,可能会死人的,这一撞,要是落马,还不被踩成肉泥啊。”

    这时一边一直看着不说话的老苍头,撇了王三石一眼,冷冷的哼道:“小后生,一看你就是当兵没多久的吧,想要训练出强兵,哪有不死人的?这龙骑军前身本来就是精兵,如今经过这一番操练,你看看他们骑马的姿势,那两只腿紧紧的夹住马背,身子微微侧过低下头,不管马匹怎么奔跑,身子虽然起伏不定,但贴着马背的地方动都不动,能躲了多少之箭啊。

    手中的家伙也隐藏在后面,这要换成槊或者横刀,不仅能够保持身体平衡,一旦对敌时,出其不意的,或刺或劈,都是顺手的很。

    就这一手骑马的姿势,比那些突厥人也差不到哪儿去,甚至以我老苍头的眼光来说,更好。听说这是太子殿下特地要求的,看看,人家太子殿下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到底是读过书的人。”老苍头一脸佩服,像他这种老行伍,自然明白这种骑姿在冲锋时多么有利。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红色的洪流终于接触了,手上拿着木棍,裹着重甲,极大的减少了伤害,就连落马的人也少得可怜,十队人马争抢着军旗,每队骑兵胸前都绣了一朵花,代表不同的队伍,这一番争抢比试,是考验训练成果和指挥官智慧的时刻。

    十只队伍打成一团,对于抢到战旗的士兵,派人极力的护着他脱离战场,到北边的指挥台交割军旗,而没抢到的穿插、反超、包围、切割,种种手段,死命的组织对方冲破重围。

    不时的有士兵手中的军旗被夺,结果那只骑兵队跟疯了一样的,红着眼,喘着粗气,马上从护卫开始自动组织反攻,经过前四次的比试和这五个月的训练,这一系列的战术越来越熟练,再加上龙骑兵前身就是河东边防军,底子本来就不错,如今这一高强度科学的训练,才仅仅五个月,却将原来和河东边防军实力差不多的府军,给远远拉下了。

    一种是从指挥官到普通兵士都在思考如何打,如何提高战力,一种是被动性的,消极怠工的,两者训练出来的成果,天差之别。

    不过,这种比试并不是无时间限制的,三炷香的时间,结束战斗,马上脱离战场,违者,罚。

    “大哥,这样比试,总会死人的,龙骑兵不是越来越少吗?”王三石看着激烈的比试场中,人仰马翻,嘶吼声连连,较之大战也不差了。

    “我告诉你,人多了,太子殿下还不高兴,当初太子殿下就说了,龙骑兵现阶段只收九千人,现在还多了呢,如果训练的时候残了、伤了、死了,太子殿下都会亲自出钱出力的安葬,为此还特请陛下的恩准,在终南山北郊修了一个‘英雄墓’,以后凡是为大唐战死的兵士,每年皇家都要去祭拜呢。”说到这,小胡子也是有点激动。

    “真的?”王三石感觉自己这一天吃惊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这一次,参加征辽大战,最怕的就是死在异乡,听家里老人说,这样的人,死了后都不能投胎,是要成为孤魂野鬼的。

    如今听到这个,心中突然轻松了下来。

    “英雄墓,嗯,太子殿下,真不错啊,顾着我们老百姓,太子以后是当皇帝的,这样的人当皇帝,以后咱老百姓有福了啊。”一旁四十多岁的老苍头突然莫名的感慨了起来。

    小胡子、王三石都是点头同意。

    三炷香时间到了后,有三只队伍夺得了军旗,十只队伍,迅速脱离了。

    而随后便有大量穿着白衣大褂的军士,冲上战场,给那些被撞下马的军士,包扎、护理,最后全部抬走了。

    而整个龙首原西北一面的试练场,好家伙,一片狼藉。

    看完了大比,王三石却仍是傻傻的盯着战场。

    “喂,结束了,快回去吧。啧啧,一个月没见,那群家伙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真是厉害啊。”小胡子很是感慨的说道。

    “我一定要进龙骑军,一定。”想着那红色的洪流,王三石就是一阵激动,“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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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妖梦语:没有最妖孽,只有更妖孽。猪脚永远是最强大的,虽然本章没有猪脚,但本章处处有猪脚伟岸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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