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情况不明,但是,无论是白初宜,还是凌晏,一听消息,心中第一个反应都是——东岚动手了!

    凌晏当时就跳脚,急道:“怎么是这个时候!”

    风絮在一边悠闲地品着香茗,凉凉地应了一句:“不是这个时候,又是什么时候?”

    东岚正在全力进入安陆的东部三郡,这个时候不绊住安陆的南川军,什么时候绊住?

    “当然是在我们拿到想要的东西之后!”凌晏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紧跟着一句:“还有,我刚才不是提问!”

    风絮被他的话一堵,刚喝的一口水立刻呛在喉咙里,咳了半天,才一拍桌子,怒言:“你怎么不说干脆在我们离开安陆之后!”

    凌晏挥挥手,一脸不耐地道:“等到那个时候,南川军肯定都调到东线了!”

    风絮微笑,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优雅端起来,一低头:“我只是说说,不是问你!”

    凌晏刚要回口,就听旁边的天羽再忍不住,噗的笑出声。

    这一笑让凌晏也忍不住笑了,再看风絮,也是低着头,咬着茶盏的边沿,一口水没喝,听到两人都笑了,连忙放下茶盏,一边拍桌子,一边大笑。

    说实话,这件事何至于让他们如此激动?

    ——百服人的那个使者,还是被他们指点,才去找东岚的!

    笑了一通,凌晏才正色道:“无论如何。这个时机真的不好!我最担心,永寒那边改了计划!”

    风絮转着桌上地茶盏,沉吟了一会儿,却道:“那恐怕不是永寒能决定的。”

    凌晏一愣,随即也明白了:“神殿……”跟着又摇头:“可是……”

    *****

    “神殿不会答应的。”原漓烟说得很肯定。

    白初宜站在桌边,俯身看着地图,听到这句话,唇角微扬。笑道:“可是。最后决定此事的是永寒!”

    原漓烟皱眉:“三殿下从不会一意孤行……”话一出口。她就不确定了。

    “不会一意孤行?”白初宜头也不抬,嗤笑一声,“《紫》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他一意孤行吧?”

    原漓烟无法反驳。

    “你以为永寒搞这么一出是想做什么?”白初宜直起腰,“仅是安陆储位?那还不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

    原漓烟一怔,立刻就问:“那是为什么?”

    ——她之前也很困惑。直到这些天,她以为自己明白了永寒的目的,可是,她的推测现在却被白初宜一句话完全否定了。

    “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白初宜却给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原漓烟愣了半天,才勉强回过神来。

    白初宜地确是拿不准这件事。

    一开始,他们就认为,永寒不只是为了争储位。但是。其它目地到底是什么,他们都无法肯定,后来。他们以为是永寒与神殿联手,打算对付东岚,可是,如今再想想,又不对——东岚间者不会那些线索都查不出,既然查得出,应对之策也就不难了,那么,永寒,或者说,神殿,二者地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

    “孤不管尔等的目的是什么,尔等手中的东西,于孤的计划并非必不可少,孤此来只是通知尔等一声,毕竟,尔等是神司的特使!”

    烛火地影子映在四面青灰的墙上,令这个封闭的环境更显压抑。

    一身金绣白锦王袍的永寒沉着脸立于一面墙前,他的对面站着三个裹着黑色连帽披风的人,三个站在烛光的阴影中,巨大的帽沿垂下,遮住了他们面孔,周身都是诡异地感觉。

    听到永寒如此毫无顾忌地宣告,三人依旧没有动弹一下,良久,才由为首的那个人回答:“殿下当知道,即便是神司也无意干涉殿下的布置,但是,殿下与我等既有协议,如今要改变,又不容我等反驳,那么,我等另有安排,也请殿下勿怪。”

    永寒对此毫无异议,说实话,他方才话说狠绝,其实心里完全没有底,对神殿之人,他心底始终有几分忌惮,如今这个回答虽不是最好地,但是,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至于神殿的安排是否会与他的计划冲突,他一时也顾不得了。

    对永寒来说,现在最紧迫的一个问题是,他要如何应对他的父王!

    短短一天一夜,安陆王借着桂郡大败,一口气调动了十多处驻军,将领更是被调换得彻底。京畿周围的驻军全部换成了安陆王的嫡系,永寒的将领不少都被闲置起来,而且,以战备为名,这次调动根本没有缓冲的时间,调令一动,立刻交接。措手不及之下,永寒已经失却了先机。

    永寒隐然明白,这只是雷霆风暴的开始,就像当初的原氏案,他的父王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当时,他被遣去雍都斋戒祭祖,其他官员或被外放,或被下狱,剩下的战战兢兢,哪里敢与上意相抗,等他回来,一切尘埃落定,再无一丝翻案的可能。

    而这一次,他的父王,手段尽出,对付的却是他!

    再次看了一眼三位使者,永寒转身离开。

    ——他纵有比天雄心,亦要站在地上才能实现!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便不会再退一步!

    *****

    “若莘?”原本闭目休息的莫被素锦扯了一下衣裳,皱着眉睁开眼,顺着素锦的目光望去,却见沈若莘执着笔,坐在书案后,面前的书帛显然仍是空的,不由就出声唤道。

    沈若莘一惊,差点摔了笔,总算勉强镇定下来,搁下笔,起身行礼:“王有何吩咐?”

    莫松开眉头,淡淡地道:“卿若是下不了笔,就与席尚仪换一下当值的日子。”

    这已是莫大的宽容了,沈若莘松了口气,抬起头,却是缓缓摇头:“臣可以。”

    莫叹了口气:“你不必如此。这么多年了,朕是知道你的忠心的,罢了,这次总是涉及到沈家,你也该避嫌的。王后说了几次,荣敏应该启蒙了,最近事多,朕也没定下司教,你就先兼着吧!”荣敏公主是郑后所出的小女儿,年方五岁。

    沈若莘不再坚持,拜礼退下。

    走出御书房,沈若莘低头敛色,脑中却想着方才的那道王命——王子诸卫并入禁军,集结候命!

    ——王是逼着永寒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