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郡暴乱与东岚有关?”

    说明情况后,看着原召沉吟思忖的模样,沈若莘虽然明知不该打扰他,更不该问,却还是忍不住对他问了这个问题。

    原召正在沉思,但是,沈若莘的问题一入耳立时让他一凛,抬起头,皱着眉便斥道:“你不该问的!”

    沈若莘微微撇开头,苦笑不止,却在起身时被原召揽住的肩膀。

    “若莘,我们要执手偕老的!”原召轻叹,“你不必做试探之类的事情!”

    沈若莘鼻子一酸,在他怀里默然不动,转开头,强忍住将要落下的泪水。

    没有强要沈若莘看着自己,原召只是拥着她静静地站着,始终没有回答她方才的问题,而沈若莘也没有再问。

    ——他们回不到过去,那么,就学着接受未来的每一天,并且尽力让自己幸福地度过。

    翌日清晨,沈若莘醒来时,枕边人已经离去,只有一缕兰香隐约萦绕于室内。沈若没有起身,伸手轻抚过身边犹有一丝余温的锦衾,眯起双眼,良久,终是稍稍勾起唇角,显出一丝笑意。

    ——执手偕老啊……

    *****

    重新踏入京都的城门,对原召而言,简直是恍如隔世。

    直到在计划好的落脚点住下,他都有些恍神,完全无法集中精力。他的下属本来是想如以往一样,安顿之后立刻商议接下来地行动。但是看看主事人魂不守舍的模样,他的副手只能苦笑着摇头:“大家先休息吧!”

    他们是巳末进入京都的,到用午膳的时候,原召已经镇定下来,招呼所有人到自己房里商议行动。

    “桂郡的事情是否已确认?”原召首先问起这件事,副手虽然困惑。还是回答:“确认属实!”

    原召对此已思考了好些天,也认为密报属实,听到这个回答倒并不惊讶,跟着就问:“是否与我们有关?”

    原召问得隐晦,但是,意思很明确,最后,原本驻守安陆一个据点地一个人站起来:“一直都有挑拨百服人的计划。但是,我们从未成功!”

    “百服人虽然不满安陆的歧视,但是,他们中的上层并不愿意冒险对抗安陆朝廷,宁可维持现状,只不过,有时候,为了得到一些好处,他们会挑起一些小冲突。”

    “这次的暴乱太突然,也太大了!”

    原召抬手让他不必再说:“你是说。与我们无关?”

    “应该是的!”那人躬身回答。

    “我让卿询问内中,可有回复?”原召转头问副手。

    副手连忙摇头:“尚未有回复。”

    原召颌首,并无不满,毕竟平奈离京都确实远了一些。

    环视了一下众人,原召淡定地言道:“直到本职离京,亦未闻有相关计划。我们就暂定此事与我等上下均无关系,以为基础修改我们的计划!”

    无人对此有异议,所有人迅速开始讨论。

    原召静静地听着,对他们的每一个想法都认真斟酌,思量其中地可能性与可靠性。

    这些天,他虽然一直待在沈府,但是,自有途径了解外面的情况。

    ——永寒的处境很不好!虽然安陆王没有削他的权。但是,安陆国相与素王接连以各种名义调动京都与凌都的禁卫军。

    ——情况很明显!安陆王对永寒的不信任已积累到一定的程度,甚至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危,或者是准备动用非常手段了。

    “各位还有其它想法吗?”原召见议论渐止。便出声问了一句,众人静默了一下,有几个人出声补充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便都不说了。

    :

    “此事是谁策划?我们所知甚少,也不必妄加推测,但是,就如各位都认同的,算下来,此事地得益者不清楚,但是,永寒实在是徒惹嫌疑……”说到这儿,原召顿了一下,揉了揉眉心,“莫最是多疑,也须想到,他因此反而觉得永寒无疑的可能!”

    —

    众人凛然。

    原召的手指在清漆桌面上扣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抬头对众人下令:“我们还按原计划行动!”

    决心一定,原召便再无动摇:“我们不散这个消息,只散原来计划的那个,莫最忌讳的就是兵权,至于这次暴乱,我们等消息散出来再行动!”

    既是命令,众人便是有异议,也只能保留,齐声应诺后,便在原召的示意下开始用膳。

    原召地落脚点并非客栈,而是一家食肆,规格上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原召一行不过七人,以投亲为名来找这里的掌拒,接下来,便被这位掌柜安排到其它几个关系不错的客栈、酒楼、食肆,只有原召,以水土不服为由,住在掌柜家中。

    京都之中,认识原召的人实在太多了,即使化妆易容,原召仍然不放心。——谁让他当年鲜衣怒马,着实是名满京都的贵公子!

    原召一行人的行动卓有成效,再加不少有心人在其中推波助澜,计划着混水摸鱼。等永寒忙完协调平乱的诸事,京都城内已流言满天飞了!

    其实,广邀各方才杰时,永寒已经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只不过,在他看来,他地父王虽然不复早年的勤勉英明,但是,对这种流言的判断力还是有的,因此,他并不担心。不过,在发生百服暴乱地现在,情况就不同了。

    尤其是,流言虽然纷乱,但是,其中有几则却十分犀利。

    ——禁卫三营的忠诚无疑,但是,因为是精锐,兵力并不多,可是,东安军最近的一处驻地距凌都不过半天路程,而东安大都督却是某人的心腹……

    ——再算算,东安、南川、西原、北辰四军,除了北辰大都督尚主,绝对忠于王上外,其余三人或多或少都倾向某人……

    ——最让永寒心惊的是最后一则流言,竟言之凿凿,仿若亲见,说圣朝末帝有言:“莫舒氏之物非遇圣主不解!”还举了燕展老人得《紫》为例,说那时在位的安陆康王不就是位百世不出的英主,却未见《紫》即崩,可见离圣主还差了一点!没缘份!

    另外还有一些,均是字字诛心,一时间,永寒竟仿佛成了众矢之的……

    永寒自然着急,同苑之中,白初宜却让红裳把这些当趣闻说给她解闷,弄得原漓烟万分不解。

    这一天,原漓烟照常陪着白初宜用午膳,却有下人来禀,说是白初宜定的绣品送来了。那是白初宜原漓烟身上的几个香袋、荷包十分精致,知道是安陆一家不太出名的绣庄所制,便准备带一些回去,给凌晏、枫舞他们当礼物,自然立刻让人送进来。

    东西用一个小巧的藤箩盛着,上面盖着一方红绫,显然是极懂规矩的人,原漓烟从仆人手里接过藤箩,递到白初宜跟前,红裳立刻掀开红绫,里面的绣品果然个个精致。

    白初宜刚要赞几句,就见藤箩掉到了地上,绣品也散了一地,她不由皱眉抬头,却见原漓烟脸色苍白,如见鬼魅,目光直盯着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