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你给我出来!”苏宛站在苏宅的后巷之中,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子高声喊道,巷子里静寂无声,看来无妄他是不在了。

    拂冬上前道:“姑娘,奴婢许久都未曾见过无妄师父了,想来他此时是不在此处的。”

    不在吗?苏宛抬起头四处环视了一周,心念一动,拔起头上的发簪就往她的脖颈狠狠的戳下去。姑娘,拂冬惊呼一声,上前还没来得及阻止,一颗石子破空而出打在苏宛的手腕上,手腕吃疼,苏宛把簪子重新插回发髻,对着西南方向道:“无妄,出来!”

    藏身之处被苏宛发现,无妄从暗角处走了出来,静静的望着苏宛,想知道她意欲何为。

    “我要黄金牡丹根茎以上一尺处半寸的茎,无妄,我现在就要。”苏宛盯着无妄,一字一句的说。

    “没有。”无妄回绝的干净利落,苏子钰中毒这事他知道,需要黄金牡丹解毒他也知道,不过,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

    “你有。”苏宛瞪大眼睛,见无妄一个出家人还睁眼说瞎话,气不打一处来,就连跟在身后的拂冬听到无妄师父这般说,不禁侧目。

    “没有。”无妄继续重复刚才的话。

    “我说你有你就有!”苏宛已经在捏拳头了,如果那个无妄不跑的话,他绝对会上前给他一拳,不,一百拳!

    无妄眨了眨眼睛,他们这样重复似乎有些没意思,于是无妄改口道:“有,但是那是师父的东西,不给。”

    “出家人身无长物,什么叫作是你师父的东西?”苏宛反唇相讥。

    “那也不救。”论辩论,无妄连话都很少说,又哪里能说的过苏宛,所以他干脆换了种说辞。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为什么不愿意救?”苏宛着急了,如果无妄不愿意,那么黄金牡丹很难取得,可是二哥需要它救命,她一定要拿到!

    “人之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何必逆天而为。”

    “够了!”苏宛不想再听他这些大道理的话,“既然是这样说,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又为什么救我?”

    “师父命我保护你,护你周全。”无妄不假思索的回道。

    “你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死现在,对吧?”苏宛轻轻笑了起来,“那你说,无妄,如果一个人一心求死,别人能看得住吗?”

    “你什么意思?”无妄虽然听不出苏宛话里的威胁之意,却也听出了不对劲。

    苏宛说着转身就往宅中走去,十分淡定的样子,但说出的话却是**裸的威胁,“二哥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就是一条人命而已,不过二哥死了我也不需要活,无妄你可得把我盯紧了,小心你一不留神就让我死了,无法和你师父交代。”

    “站住。”无妄终于开口了,“我去,你不许死。”说着,无妄一个纵身消失在巷道里。

    “多谢。”苏宛莲步轻移,迈过了那道门槛,她也不想要挟,可是,她别无选择,这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是苏宛可以想到的唯一方法。

    *************

    “二哥,你真的好了吗?”苏宛扶苏子钰起床,再三的问道。

    床下的那双白靴子已经被苏宛命人拿出去晒了好几次,苏子钰下了床,感慨道:“到底是冬天来了,这靴子都加厚了。”

    “来,二哥你小心。”苏宛扶着苏子钰如同呵护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唬的苏子钰啼笑皆非,道:“你把二哥当成什么了,不是说毒已经解了嘛,你怎么就不信呢?”

    不是不信,而是担心,她的心一直都在惴惴不安,苏宛也搞不懂是因为什么,所以,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确认,“真的?”

    “真的,比黄金都真。”苏子钰再三保证,抚着眉对他的这个妹妹无可奈何。

    “那我扶你到院中走走。”苏宛仔细的看了二哥的神色一会儿,搀扶着苏子钰往房外走去。

    “下毒一事查的怎么样了?”苏子钰问管家道,下毒的人一日不查出来,他就一日不能安心,这次是他机缘巧合替宛儿挡住了,可是不把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揪出来,苏宛时时刻刻都受到威胁,苏子钰就一日不能安心。

    “先前白大人怀疑是敛秋所为,可是并没有任何的证据,敛秋回来后就一直被关押,其余的小的就不清楚了。府里其他人都排查过,三姑娘的膳食一直都有专人看护,没什么纰漏啊。”管家站在台阶下朝着苏子钰的方向禀报道。

    苏 子钰听了并不曾说话,而是对苏宛道:“宛儿,扶二哥往院子外走走吧,初冬的景致,想必这宅中的树木都凋零了。”

    苏宛让阿九进房间给二哥取件披肩,她笑着道:“万物是凋零了,不过我听念夏说西北林园里的那些腊梅却好些都含苞待放了,盛开不过这两天的事情了。”

    秋天去了,冬天又来了,下一个春天却还遥遥无期,活在人们的期待中。西南院子里,有一个小小的坟墓,埋藏在一块大的青石头旁边,那是白毛的墓,在惠江的时候,白毛最喜欢和苏宛抢正房前那块正对着午后阳光的青石板,所以,陈嬷嬷在白毛死后寻遍了整个苏宅,找到了这样一块地方。

    “二哥,这里如何?”苏宛扶着苏子钰走在高高矮矮的梅树之间,轻轻的嗅着空气里散发的淡淡梅香,它们一丝一缕的从花苞中散逸出来,“嗯,好香啊,今年的梅花一定会开的比往年更加的好,这花香都比许些年间都要浓的多呢。”

    是啊,苏宛已经有三四年的时间没有回到这里了,当初的腊梅还是刚刚长成的,这几年它长的更加茂密了,花朵开的更多,更烈,也更香了。

    “二哥。”苏宛突然停住脚步,“你以前不是说想要带我离开京城吗,就我们和阿九,离开这里,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与世隔绝也好,淡泊名利也罢。”苏宛转过身来正对着苏子钰,“二哥,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这一次,苏宛愿意放下一切,友谊,爱情,亲情,所有的一切,只要她和她的二哥可以好好的,远离这些勾心斗角的算计,远离这些利用与陷害,在一个只有他们的地方,好好的、平淡的过完他们的一生。

    对着苏宛认真的神色,苏子钰的手握紧又松开,复握复又松,反反复复,他最终还是抬起手折下触到苏宛头顶发髻的一株腊梅,递给她,神色清冷,“二哥不想就这么狼狈的离开,宛儿,二哥最讨厌被人算计,二哥是要双倍的讨回来的,宛儿,你会留下来陪二哥吗?”

    二哥的人就在眼前,他的话还在耳旁萦绕,可是苏宛却有点看不懂二哥了,她一直都很懂他,没有野心,随遇而安的二哥,她一直都懂,可是现在她反而不懂了,不过,因为他说二哥,所以,苏宛支持他的所有决定。

    “当然,宛儿会一直都支持二哥的。”

    “那走吧,陪二哥去书房。”“好。”

    望着他们兄妹俩相拥离开的背影,阿九第一次没有紧紧的跟上去,反而站在他们刚才站的位置,狠狠的跺了跺脚,这才跟了上去,苏遗石他的毒还没解完呢,他又在骗宛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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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房里,苏宛是第二次踏入这里,与第一次所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于天宇的陪伴,也没有老鬼需要她去搭救,她来,是为了见敛秋一面。

    “二哥,你也觉得是敛秋下的毒吗?我猜不是她。”走在长长的牢道里,苏宛问苏子钰。

    牢道里光线十分昏暗,苏子钰走在前方,与苏宛拉开了一段距离,道:“不管是不是她我都饶不了她,这件事情你可以在一旁看,但绝对不许求情,不然”,苏子钰转过头来盯着苏宛,道:“你现在就回去,不许跟着我了。”

    苏宛顿了顿,二哥这是怎么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对她这么强硬,二哥这段时间,怎么说呢,变得有点和以前不一样了,总是带着命令的形式让她去学理账,学管家,学之前她所不感兴趣的一切。

    苏宛在心里吐吐舌头,这段时间二哥身体一直都在康复时期,她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就怕一不小心气到二哥,而苏宛之前百试百灵的撒娇也在这段时间一点也不管用了,所以她现在只好乖乖的点头,答应苏子钰待会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会求情说话。

    牢房里,敛秋被单独的关在一间,虽说不上有多么的简洁干净,但那牢房最起码像是个人住的地方,和别的牢房相比,好的实在太多了。

    “二少爷!”敛秋坐在牢房里边听到狱卒开门的声音抬起头望见苏子钰,忙站了起来,语气难掩激动,“您没事,您没事就好,您是来带奴婢出去的吗?”

    苏宛在后边跟了上来,从苏子钰的胳肢窝下边挤了进去,先一步跑进了牢房,“敛秋,你有没有事情?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奴婢没事。”敛秋拽住苏宛的手,“姑娘,您快叫那些人放了奴婢,奴婢没有给二少爷下毒啊!”

    “我相信你,敛秋,没事的,我会…..”苏宛的话还没说完,苏子钰有些不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宛儿,你刚刚怎么答应二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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