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好多的虫子!你们想干什么,滚开啊!”洞穴里,苏宛失声尖叫。

    两个戴着面具的男子站在洞穴门口,手里各持一把古怪的乐器,放在嘴边吹奏。苏宛什么也听不见,她只看到原本光滑的洞穴突然冒出来许多细碎的小孔,一个又一个的虫子从那些小孔往外掉落。

    “啊!”苏宛连声尖叫着,在洞穴里跑来跑去,被不断涌出来的虫子一步步的往洞穴最深处逼去。

    虫子并不可怕,可是一堆又一堆的虫子从洞穴的墙壁里往外钻出来,这种场面实在是太可怕,也太恶心了。

    洞穴外的两个黑衣人仍在继续吹奏,他们的嘴唇颤动着,吹出一个又一个普通人根本就听不到的声音。戴着斗篷的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嚯嚯”的笑着,欣赏洞穴里的被请来的客人带来的演出。

    不过,这次来的客人似乎并不给面子,演出有些进行不下去了。

    苏宛在尖叫着往洞穴最里边逃窜的时候,又闻到了女儿家特有的香味,不仅仅是脂粉香,还有体香,说的更直白点,也可以叫做处子香。

    她有了一种错觉,在洞穴的最里边,她仿若看到了许多无助发疯的女儿,她们和她一样,被这些虫子逼到洞穴最里边的某个角落,最后被它们一点点的淹没。

    法度说过,清心观世界,寡欲走红尘,手中无物,万物皆空。苏宛的手中,空无长物,可是却又有一物,恐惧。斗篷男子的笑声还在继续,笑的那么酣畅淋漓。

    既然他们想看她绝望、无助、恐惧、发疯的样子,那么她就偏不如他们的愿望。

    洞穴的上部也开始有虫子往下掉,整个洞穴就像一个虫窟。不,也许,它本来就是虫窟。昏暗的光线,潮湿的空气,却又干净而又干燥的泥土。这是有人在养虫,或许,是在用虫练蛊。

    有虫子从苏宛的上方头顶上掉落到她衣衫的肩膀处,她用长袖裹住双手,轻笑着把它挥落,踩着那些朝她涌来的虫子的尸体,苏宛一步步的走到了洞穴门口。

    有的人,害怕到了一种极致反而不再害怕。今天或许会被这些虫子爬满身体,窒息而死,也或许会被它们活活的吃掉,苏宛很怕痛,打开了那个大汉给的毒药包,她微微笑着,将它们洒落在了地上。

    是的,苏宛害怕,她怕痛,她怕死,她怕孤独,她怕绝望,她怕留下二哥一个人。可是,不管她再怎么怕,也不会选择服毒。

    因为,她是苏子钰的妹妹啊。因为,她是苏宛啊。

    那包毒药真的很毒,不断向着苏宛涌进的虫子军队竟然开始迟缓了步伐,触碰到毒药的那些虫子,一片接着一片的死去,尸体被涌上来的同伴快速的蚕食,然后它们继续向前,涌进、死去、被蚕食......

    靠在铁牢上,苏宛紧紧的抓住铁杆,手心全是冷汗。她微微的舒口气,汗水竟然浸湿了她耳边的碎发,“斗篷怪物,是不是很心痛?你养了那么久的虫子,还没成蛊,就死了那么多?”

    苏子钰说过,人可以被杀死死,但死之前一定要把对方咬痛了,咬狠了,咬的这辈子他都恨你入骨。

    戴着斗篷的男人冷哼一声,笑不出来了,望着眼前还在前仆后继赴死的幼虫,他一把夺过站在两旁吹乐器的其中一个面具男手里的乐器,“不长脑子的蠢东西。”

    不知他骂的是那些成片成片的幼虫尸体,还是那两个面具男。

    握住竹弦,斗篷男人的笑声又回来了,“嚯嚯,小姑娘,可真是不简单,竟然知道蛊。我的那些小家伙分量不够,没有招待好你,没事,我会让它们好好招待你的。”

    说着,把竹弦放在斗篷外,将手指往尾部一划拉,切出一道小口子。戴着斗篷的男子“嚯嚯”的笑着,把手指上的鲜血滴落到竹弦上,竹弦冒出一缕缕的青烟。他的嘴似乎在无声的吟唱着什么,就连土地都在附和他的无声音调震动着。

    苏宛警惕着盯着戴着斗篷的男子,接触到一直隐在斗篷男子后侧方的,那个好心的大汉担忧的眼神,她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大。

    地面慢慢的出现水渍,干燥的泥土颗粒一粒粒的跳动,有什么东西,带着阴暗从地底处翻滚出来。

    鞋底传来异样,苏宛小心翼翼的低头往下去望,好多的大虫子从洞穴的泥土里钻出了头!它们似乎更为的凶狠,并不着急将整个身子钻出来,而是逮到什么吃什么,很快的,这类虫子周围不再存在其他的不同种类的虫子。它们吃完了一切能吃的,似乎感受到了苏宛的存在,纷纷朝着苏宛围了过去。

    “啊!”苏宛尖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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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多的虫子!”堂堂七尺的大汉望见不断从被挖出来的缺口里往外爬的软体虫子,他也吓的语不成调。

    “怎么办?就算是个通道,也是虫子的通道,我们怎么办?”白鸿卿此时完全没了主意,一个劲地问着苏子钰。

    “什么时辰了?”苏子钰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

    “将近子时了。”阿九回道。

    话音刚落,冯府外打更人的声音弱弱的传了进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已经子时了。”阿九握着剑,补充上一句。

    “用火烧,拿石灰灌!就算是虫子的通道也要给我挖出来!”苏子钰很冷静的重复下达命令,脖颈处突凸出的青筋昭示着他已经濒临在疯狂的边缘了。

    冯府家丁手中的火把很快被几个汉子夺过来扔进了那个缺口中,虫子的肉香一阵阵的飘进在场人的鼻中,很香,却令人欲呕。

    心理素质差的家丁望见那些又白又黑的虫子,密密麻麻的往外爬,忍不住转身就吐了。很快,又吐了一个。

    冯永之似乎在一瞬间老了很多岁,他盯着那些不断涌出来,然后被烧成灰的虫子的尸体,他也觉得很恶心,可更多的,是害怕。

    为什么,他的府里会出现这些东西?

    苏子钰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掐住了冯尚书的脖子,红唇嫣红,如同地狱里的鲜血,“告诉我,我妹妹在哪!”

    蛊虫,子时,他真的太怕,他怕那些人把他的宛儿抓去做蛊虫的食物啊,苏家人,苏氏传承的后人,无妄,法度,小寸头,他们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好自己的妹妹,可是结果呢,都莫名的消失了。

    呵,老天,我苏子钰愿意千倍万倍的替苏宛承担所有的灾难苦厄,只求她平安无事。

    握住冯尚书的手越来越紧,苏子钰一个文弱书生竟然把有两百多斤的冯永之单手拎的他离开了地。管家望见自家的老爷已经开始翻白眼了,使劲的挣开苏子钰的手,在一旁劝解道:“大人,您这样勒住我们家老爷,他就是知道些什么他也说不出来啊。”

    苏子钰闻言放了冯永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盯着他。

    冯尚书瘫倒在地,大口的喘气,呼吸新鲜空气,“苏子钰,你反了你,我告诉你,你这实在谋害朝廷命官,我一定要在皇上那里参你一本!”

    苏子钰还未有所动作,白鸿卿的剑已经和阿九的已经架到冯尚书的脖子上,“你说不说?”

    微一用力,锋利的剑锋就划破了冯尚书的脖子。

    关乎生命危险,冯尚书不敢再乱动,“我把这块地都借给了侄子用,这些事情我确实不知道啊。”

    阿九就势就要砍了下来,冯尚书连忙继续说道,“不过,当初我那个侄子让人建这些房子的时候,从来不许别人靠近,而且无意间听他提起过,说是北城那里的老房子也要建成这样的。”

    “把地址说清楚。”苏子钰命令道。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您几位放了我家老爷,小的带您们去。”管家护主心切,忙出言说道。

    “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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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着斗篷的男子放下离嘴唇不远处的竹弦,“嚯嚯”的笑着,继续欣赏苏宛的精彩表演。

    “啪嚓”几声,是暗器与刀剑交擦蹭出的火花。三个黑衣人一路杀到了离苏宛不远处的洞穴口。

    “什么人,嚯嚯,当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再次被打扰了兴致,戴着斗篷的男子十分不高兴,把竹弦放在嘴边就要继续吹奏。

    为首的黑衣人持着一把剑,左手黑袖子一挥,四把暗器明晃晃的照亮戴着斗篷男子的眼。

    斗篷男子还未有所动作,闷哼一声,后背一阵痛,他吐着血转过身,是那个车夫在背后捅了他一刀。

    “乌古拉,你,你竟然敢背叛神灵。”

    车夫什么话也不多说,举起刀就要再次刺他。

    “嚯嚯,本来还想好好的和你们玩玩,没想到我们伟大的神族竟然出现了叛徒,乌古拉,你要被万虫噬心。你,你们,还有你,苏宛,都要死的连个渣都不剩,嚯嚯,嚯嚯......”戴着斗篷的男子狂笑着,运用轻功,如一阵黑风一样离开了。

    把暗器正好射死戴着面具的两个白衣男子,为首的黑衣人踌躇一下,没有与别的面具男子缠斗,上前到洞穴前用剑柄砸铁牢门。

    “钥匙,在这,在我这,你快,快带她离开。”马车夫断断续续的说着,万分艰难的从腰带处解下钥匙,还未拿到手里,钥匙就落在了地上。

    黑衣人望了车夫一眼,弯腰拾起钥匙,快速的打开铁牢门,上前抱住苏宛,帮她挥落已经开始撕咬她衣襟的虫子。

    “主子,你带着三姑娘先走,这里有我们顶着。”另外两个正在与白衣面具男缠斗的黑衣人望见越来越多的面具男往他们这里赶来,其中一个忙回首对着抱着苏宛的黑衣人说道。

    苏宛紧紧的拥住眼前的黑衣人,她来不及想他是谁,她也来不及管什么男女大防,她只是想要从这个黑衣人这里汲取一些安全感。他的气味,令苏宛熟悉且安心。

    黑衣人紧紧的抱住苏宛,没有答话,正要撤退时,另外两个黑衣人也住了手,彼此望了一眼,面面相觑,他们退兵了?

    该逃跑的,不应该是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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