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京城的一家酒楼里,于天宇的性子依旧如三年前一般不着调,只是曾经稍显稚嫩的下巴已经冒出了一茬又一茬的青胡渣子。白鸿卿自从苏宛三年前不告而别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了。他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在兵部的职务,由少卿变成了卿。

    三年的光阴,京城的政治风云时时变幻莫测,数十位皇子的争权夺位之战,现在已经成了两位皇子的对决,皇子齐和皇子治。

    三年时光,白鸿卿更显成熟,无形之中就散发出一股男人的魅力,竟在京城中的闺阁少女的心中与时洛不相上下。

    白鸿卿端着杯薄酒一饮而尽,整张脸如同刀刻一般,看不到松动的痕迹。

    “不是,我说你,叫你喝酒来是给你解闷的,不是让你来讨债的。”于天宇看不下去,出言道。

    瞧着白鸿卿根本没有听进去的样,他又道:“那苏姑娘可是来信了的,说是这几日就要到京城了。现在到处都在谣传时洛要与那个冯永之的女儿冯佳佳定亲,我看多半是真的,现在可没人和你争苏姑娘了,我说兄弟你怎么不高兴反而闷闷不乐呢。”

    白鸿卿又是一杯薄酒入肚,闷着头,就是不说为什么。

    三年前,说走就走了,他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三年的时间,她生死未卜,他能做的,竟然只有等。等到她病好了,等到她写信来给他们报平安。

    白鸿卿在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明明那么的爱一个姑娘,却什么也帮不了她。

    “行了,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没出息的样子。我告诉你,白鸿卿,你要是还这么下去,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老子我自己去追苏姑娘!”于天宇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三年这般折磨自己,干脆撂了狠话。

    “你敢!”

    “你看老子敢不敢,老子告诉你,从小到大,还没有老子不敢的事儿!”于天宇把桌子一拍,继续激怒道。

    白鸿卿喝酒的手顿住,眼神紧紧的盯住他,认真的开口道:“你是在气我对吧?”

    “是,我的老大,我就是在气你。”

    于天宇无奈的说着,低下头掩住了眼神里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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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里的一处宅子里,提前日期抵达京城的兄妹俩一个闲适的指挥阿九做这做那,一个手里捧着杯热茶,雀跃的追问老鬼京城里这几年发生的趣事。

    三年前的那些事情对于苏宛来说,似乎就像一场梦,梦醒了,也就什么都好了。很少有人能够探听到他们兄妹俩这三年的时间都做了什么。

    其实,很简单,哥哥抱着或者背着妹妹走遍千山万水,带她去听林涛声,海浪声,流水声,鸟鸣声,等等等等,就是一直不停的走啊,用时间,用哥哥的等待,慢慢的为妹妹重新寻到一颗心,一颗把苏枫排除在外的心。

    “老鬼,你说有人在我离开后又中蛊了,但是没死?”苏宛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那是,我老鬼亲自去救治他,想死也死不成。”老鬼,也就是南非子胸有成竹的自恋。

    “快说说,怎么回事?”苏宛把手里的热茶都放下了,耳朵支起的高高的,不打算放过半点消息。

    苏子钰见此不由的晒笑,那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不过从那个老鬼的口中说出来,定是比他告诉苏宛要有趣的多。

    “那个中蛊的人叫乔七,是个世子,他爹是乔淳安,是个王爷。我跟你说,他还跟白鸿卿是什么兄弟。”老鬼神秘兮兮的说道。

    “哦?是吗?好奇怪哦。”苏宛的反应很给力,大大满足了老鬼的虚荣心。

    老鬼继续说道:“三年前你把我救出大理寺后,把我扔在大理寺外就走了。我后来是跟那个于天宇回去的,本来是要等你来找我的,结果第二天那个于天宇就火急火燎的让老子去救人。说是中蛊了。

    老子我正好没事,又没等到你来,就到那一看,我跟你说,逗死我了都!”

    说道这里,老鬼自己就捧腹大笑起来了,看到苏宛一脸的迷茫和好奇,他才继续道:“当时那个小子,中蛊已经很深了。疼的都神志不清了,还竟然能够一口一个格老子的,乐死老子了!哈哈哈”

    苏宛觉得,老鬼要还是这么搞怪下去,这个故事今天怕是听不完了,还能不能好好的愉快的玩耍了。

    好在,被苏子钰略带清冷笑意的眼神一扫,老鬼立马回归了正常。

    “后来老子我就很轻松的把那个人给救了。救醒了一问,才知道他是发现很奇怪的一伙人,差点把小命都丢在那了。那个乔七好不容易逃了回来后呢,就躲在京城的哪个旮旯里忙着生病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中了蛊,直到被白鸿卿给找了出来。

    后来那个白鸿卿,还有大理寺的宋叶,就在乔七的指路下找到那个所谓的郊外了。老子我也跟去看过,确实是个养蛊的好地方,可惜人去楼空了,扑了个空。”说到这里,老鬼摆摆手,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是爱莫能助。

    “后来呢?那个少年的案子到底破了没有?”苏宛急切的追问。

    “你都还记得呢?”老鬼自言自语一句,看到苏宛现在的这种完全不一样的状态,他都怀疑她是不是哪段记忆缺失了。不过现在看来,她哪段记忆都没有缺失。

    “算破了,但也不能说是破了。”老鬼纠结了一会,给出了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额?说明白些可以吗?”很显然,苏宛对这个不是答案的答案一点也不满意。

    “怎么说呢,真正的主犯我怀疑不是我们紫堇国的人,可惜至今没有抓到,只有那个乔七说他瞧过一眼那个人,不过什么也没看到。从犯倒是抓到了几个,不过都是当场就死了,死前还想着要拖条人命一起。那些从犯据于天宇所描述,长的都挺像紫堇国的人,还有就是他们在胸口都绘了一朵很小但是很美的花纹。还有,他们的身体大概就是一些蛊虫的寄存地方,被燃烧时,会散发出奇怪的但是十分好闻的味道,或者什么味道都没有,但是可以使人陷入幻觉,最后被自己用自己的灵魂杀死。

    后来就再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了,大理寺急着结案,而且又不再有少年再死去,所以大理寺就用那几具已经死去的尸体结了案。”老鬼终于一气儿把事情讲完了。

    “那个,我还有疑问,以白鸿卿的性子,他怎么可能答应?”苏宛很快发现了老鬼所说的事情中自相矛盾的地方,提出了质疑。

    “嗐”,老鬼翘着二郎腿笑了笑,道:“那个时候正好赶上你生死不明的被你二哥带走了,白鸿卿那个家伙,忙着四处打探你的行踪,心思早就不在那个案件上了。再说,他管的是兵部,那个案件是归大理寺管的,他心里再不乐意又能怎么着。”

    苏宛瞧着老鬼那得瑟的样,肯定的问道:“老鬼,你这几年是不是和于天宇呆在一起的时间最多啊?”

    “还好吧,我毕竟常和他住在一起,不过我可没把你已经提前回来的消息告诉他,他和白鸿卿那般臭小子怕还是以为你在哪条通往京城的大道上呢。”老鬼是个心直爽快的,有什么说什么。

    “还行吧,就是觉得,你跟于天宇的性子越来越像了。”苏宛随口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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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终于把这个院子收拾的像个家样子了,阿九也比往日指挥起来更加有趣。等到敛秋已经把饭菜全部端上桌,这聊天的继续聊天,调戏人的继续调戏,全都对敛秋选择性的时而不见了。

    敛秋走过去推了推苏宛,道:“小姐,该吃饭了。”

    苏宛没有反应,还在和老鬼聊京城里哪家病人的症状最为奇特,苏子钰似乎侧面长了眼睛,立刻转过身瞪了敛秋一眼。

    自从三姑娘三年前得了新病,公子似乎就开始了神经质。等到姑娘的病好了,公子的神经质却没有好转的迹象。

    面对这样的两位主子,敛秋竟然表现的习以为常,只是顾虑道:“现在不用午膳,等到饭菜凉了还要重新做,一来二去的是最费时间的。姑娘的午休怕是要耽搁了,也不知道晚上和公子出去玩的时候还有没有精力。”

    敛秋的一番话说完,苏宛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立马停止了与老鬼的东拉西扯,蹭的站起来,对着苏子钰喊道:“二哥,阿九,你们别做了,快过来吃饭。”

    听到苏宛的话,被苏子钰支使的团团转的阿九把手头的动作缓一缓,果断的从房顶上跳了下来,洗手吃饭去了。

    苏子钰更是随性,悠哉悠哉的度到摆在庭院中央的方桌前,一边洗手一边和苏宛说话:“几时叫吃饭的,我竟是没听到。”

    敛秋目无表情把干手巾递给苏宛,这种事情遇多了,自然也就练出来了,敛秋也就摸索出一条至理名言:只要把苏宛照顾好了,苏子钰什么的从来都不是个事儿。

    吃罢午饭,苏宛在院子里消了半刻钟的食,就跑去睡午觉了。

    中间半睡半醒了几次,直起身子抬眼看到就坐在窗前的苏子钰,苏宛又咚的一声倒在床上,继续呼呼的睡了。

    坐在窗外的苏子钰,感受到动静,继续翻着手里的书,时不时进去给妹妹拽下被角,心里又是怜惜又是好笑。

    也不知苏宛睡了多久,等她醒了时,苏子钰已经从窗前挪到她的床前了,拿了根羽毛,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苏宛的鼻子。

    看到苏宛睁开眼,惺忪的睡意在她的眼角中尚未消散,苏子钰有些不放心:“可是睡得头痛了?”

    苏宛揉揉额头,一撮刘海俏皮的翘起来,她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并不曾。”

    “那就好,起来吧,梳妆好了我带你出去。”

    “好耶,我要去最大的那家怡红楼!”苏宛立马兴奋起来,瞌睡虫也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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