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坦克正在这束礼花盛开下迅速解体。我摘下夜视仪,良久注视着这辆坦克的葬礼。

    被引爆的坦克弹药无情地将坦克炮塔掀开,一道道奔流的火光将还在颤抖的坦克车身映照得异常诡异。顷刻之间,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钢铁巨兽现在却成了一堆难看的金属废墟。它在火光中荡漾着。

    景象美得不可思议。

    接二连三的榴弹爆炸将还在愣神的我拉回现实。

    是左面的战友在用自动榴弹发射器掩护我!

    回过神后我赶快钻进掩体深处,此时才发现自己浑身精湿。

    我有机会下战场了!

    鬼子还没撤下去!

    今天他们中什么邪了?难道要鱼死网破不成?

    右边阵地前后左右可以向敌人开火的掩体我都露过面,敌人这两天对我们阵地的结构越来越了解,很难再找到出乎鬼子意料之外的出击口。到表面阵地的堑壕里运动无疑是白白给敌人当靶子,天上地下的交叉火力会令你无处藏身,更不用指望有效地打击敌人。

    打消出去的念头,我开始向最靠近敌人的第一个掩体摸去。

    敌人地面部队的前进步伐被我们刚才一连串的攻击打得停顿下来,见状不妙的鬼子空军只有向我们的阵地靠上来扫射压制。外面天空中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越来越响。大概敌人直升机驾驶员看见半天没有我们的防空部队的影子,开始大着胆压上来。

    没有防空导弹,高射机枪也早被敌人炸毁。看来只有指望兄弟阵地上能够有剩余的防空火力支援我们了。

    阵地上的战士们在闷声不响地忍受着直升机的扫射。

    防空支援?这已经不可能了。

    听早上增援部队的连长介绍,鬼子这几天夜以继日的狂攻已使我们弹尽粮绝。东线这一带的阵地早已千疮百孔,很多阵地甚至陷入了肉搏战。便携式和近程防空导弹好几天前就开始短缺,到昨天晚上我们还有两枚防空导弹和一挺通用机枪作为防空火力支援,而到现在只剩苏秦坦克上的高射机枪。估计邻近阵地比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提着步枪爬进观察室,从潜望镜中我看见敌人地面装甲部队集结在离我们大约三百多米的地方,他们其他的步兵大概待在装甲车辆前面六七十米的弹坑里。

    从螺旋桨噪音分辨,阵地天空中敌人有两架直升机在盘旋,远处应该还有几架在远距离监视制导。

    敌人的直升机旋翼将阵地上的尘土扇得四处飞扬,战士们刚才释放的烟雾也被风逐渐刮走,阵地又渐渐暴露在敌人地面部队的面前。

    敌人又开始起劲地射击,炮弹爆炸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敌人步兵又要摸上来了。”

    我叹口气自言自语道。

    “卫悲回,卫悲回,你还在不在?”后面有人在喊我。

    是李玮。我回头看见李玮带着四个战士摸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