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落烟冲过去,喘着粗气大喊,“他们……他们有些只是受伤,还可救治!”

    见到落烟,那孩童先是一惊,想必从未有妖魔敢这样冲他嚷着说话。随后他上下打量着她,不屑挥手命令道:“把她也扔进血池!”

    看着神猫受重伤,落烟已是怒气难耐,再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孩,她更气不打一处来。本就童心未泯,她不做多想,冲过去欲教训这小妖孩。落烟也有十七八身姿,自是比他高大。

    妖孩边躲边怒道:“你们都傻了,还不快杀了她!”

    几十个妖魔拥上来护住小妖孩,却未敢对落烟出手。

    “你们想活就杀了她!”见有保护,那小孩更嚣张。

    “你爹娘可教过你尊老爱幼?!”落烟拾起地面一石子,朝他打去。她神力受封,可这石子击物还是百发百中。

    “哈哈,原来毫无力道!”那小妖孩却是机灵,落烟这一击反而暴露自己。只见他蓝火急聚于掌心,却给一手下拦住。

    “小主!伤她不得。”那妖急着道,“她那身裙服可是上等客之意。如今花之妖囚禁血池,正是因上次欲伤她。难道殿下也想去血池?”

    原来这花之妖血池囚禁只因怠慢于她?落烟吃惊不小却未能细想,急着跑过去抱起神猫。只要他们不阻拦,也算达到目的,其他的以后再思量。

    突然腹部剧痛,落烟低头看到半截蓝剑从小腹穿出。全身力气瞬间抽空,她随即倒地。

    “呵呵,我就不信他会把我扔血池!”

    小妖孩声音断断续续传入她耳里。落烟咬着牙撑着,就不信自己会命丧此地。这一击,倒是震醒手中神猫。他吃力添着落烟手背,欲给她自己最后那点灵力。

    小妖孩跑过来查看落烟伤情。见她依然怒目而视,他嚷起来:“不忍看伤者入池,那就死了再扔!”说着手中蓝光成剑,往落烟心脏刺去。

    “冷然!你找死!”一声厉喝,一道白光及时弹开小妖孩手中蓝剑。

    “魅珞姐姐,她欺负我。”小妖孩倒是知道先入为主。落烟心感悲凉,如此孩儿父母如何教之?

    来者正是当日和无名一道劫持落烟的妖女魅珞。她即刻俯身查看落烟伤势,厉声道:“即刻请文长老过来,你们几个带他下去,一切等魔皇回来再做处理!”

    见魅珞如此严肃,小妖孩怕也知道厉害,乖乖跟着那几个小妖魔离开。

    “救黑猫。”落烟抓着魅珞的手请求着。见魅珞点头,她露出一抹笑意,昏睡过去。

    落烟这次倒是很快醒来,不知是伤得不重还是他们药效太好?而神猫则是全身裹着白布躺在她身边,猫身微微起伏呈熟睡态。落烟松了口气,正欲下床,一女声传来:“千万别动,需多躺几日。”

    她循声望去,只见魅珞斜倚竹门前,素颜,一套蓝布碎花裙,普通民间剪裁,绝艳之色收敛许多。

    “那,毕竟还是小孩。”落烟想到花之妖,那日她未伤自己丝毫却被囚禁血池,这小孩怕是?

    “无名自会处理。”魅珞走到床前坐下,淡然道,“血池是花之妖成妖之地,无需担心。”

    落烟听得迷糊,禁不住问:“花之妖不是天生妖族?”

    如此妩媚,怎可后天修成?

    魅珞伸手轻抚神猫额间,长叹一声,接着道:“小黑果真可爱,难怪花之妖苦等千年。这花魂故事也不是秘密,妖族皆知,具体细节怕是他知最多。我也是道听途说略知一二,你若想听,我可细细道来。”

    原来千年前花之妖原名花魂,乃凡间一青楼女子,天生绝艳,上可惊天下可惊魂。妖王重金娶之为妾。新婚那日却以一黑猫代其凄寒入室。从此深宫十年,唯有黑猫相伴。后来花魂才知,妖王娶她,只因嫉妒她美貌。而此妖王只喜男伴,自是容不得男人为她倾倒,遂娶之囚于金殿,只送黑猫打发寂寥时日。

    虽未受宠,妖王对花魂却也有求必应。于是她假病得见高人,求之带黑猫去北神殿欲修仙成形。

    以花魂之言:“如若修成人形,也算同类。”

    之后花魂求得妖王,日食长命丹,终也活过百年。谁知黑猫未成神者,却成神君宠物,留神界百年未归。

    花魂寻死未遂,妖王锁她血池千年,终吸血成妖,后更名为花之妖。此后花之妖时而男身领命,时而女身献舞。百年之后便分不清其男女,只知是个绝艳之物。

    妖界曾传唱:

    金玉殿冷三尺寒,

    颜魂渐逝王未还;

    银壶一盏茶水淡,

    情思寄物花成残。

    听到此,落烟望着神猫自语:“花魂也算痴情。你为何不肯回去?若说无情,又为何故意让他们重伤自己?可是惧怕妖王?”

    “妖王早死在百年前。无名统领妖魔两界时,妖王必死。惊讶的是,妖王最后心愿居然是让无名收留花魂,即为不杀之意。”魅珞回忆道。

    此话一出,落烟更是不解。

    魅珞笑言:“黑猫最懂。我们无需多猜。”

    “花之妖为何要回血池?”落烟忍不住问。

    “那日无名得知她欲伤你,纵是不把妖魔谷规矩放在眼里。无名问她要如何处罚?她自愿回血池囚禁。”魅珞突然拍着落烟肩,轻声道,“无名对你重情重义。”

    落烟苦笑一声,应答:“可我并不觉得自己认识你们。”

    魅珞沉思片刻,缓声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话落之际,身已飘至竹门,而后消失于夜色。

    两日后神猫苏醒。落烟在悬崖居楼阁外的长廊上备齐好酒好菜,热情款待。好歹也是神君宠物,怠慢不得。

    几杯过后,落烟看似自语却有意留言:“花魂自愿回血池怕是因心受伤。妖王已死,神君自是大度之神。”

    神猫趴于她脚边猛舔盆中酒水,不言不语,也不肯以人形对桌相饮相叙。落烟也不相逼,独饮独醉。无名离谷自然是去对付神族,而这神族可好对付?无名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这妖魔谷暂时无主,正和她意。

    入夜微凉,落烟酒醒,望见神猫身姿笔挺,立于长廊玉栏上遥望远处,猫耳高竖如临大敌,呈极度警醒之势。落烟靠近欲探究竟,神猫突然跃入万丈深谷。落烟心寒,伸手相抱却为时已晚。她痴痴遥望崖底,白雾深绕,不见谷底。

    正当她痛心却无计可施之际,忽见一白影若隐若现,跳跃式沿谷底急行。她轻呼口气,那身影正是神猫,至少他还活着。

    “如此之急,但愿你们都平安无事。”落烟拿起残杯饮尽。

    她本打算趁夜带神猫一探妖魔谷。神猫可带她远行,她亦可保护神猫不受攻击。可如今神猫匆忙离去,她和凡人无区别,步行也不过几里,怕是这林子都走不出,何来探秘?

    “也罢,等神猫回来再从长计议。”她背依藤椅闭目听风。晚风虽凉却沁人心脾,仿若还带着淡淡花香。兰花般淡雅夹杂些许玫瑰芬芳。

    落烟猛地睁眼,两三片玫瑰瓣散落她裙服。她本能跳起抖落花瓣,他们落到竹台却也未化成脓血。

    “呵呵。”花之妖铃声般笑语传来,“他们不过普通玫瑰瓣,何惧之有?”

    还是那身艳丽如火的红,即便暗夜也燃亮天边。

    “神猫可有与你一起?”落烟急忙问。

    花之妖飘落竹台,离落烟只有两步之遥,纤细四指掩面冷笑道:“果真胜过仙子之貌。难怪神族为之倾倒,妖魔也迷恋千年。哈哈——为何这天却只嫉妒我美貌!”

    落烟听得迷糊。

    “无彦唯一传人,轻羽!”花之妖突然面沉声低,“可否进入我梦里,为我织个残梦?”

    “我……是落烟。”

    “也罢!答应过小黑不能勉强你。”花之妖转身欲离去,却未能飞离楼阁。整个身体软塌,仿若瞬间枯萎。

    落烟冲过去扶住她,才看到她嘴边鲜血缓流,却是无痛无苦笑颜。原来她早已受伤甚重。

    “入梦诀,天地间唯有你和无彦可以……”花之妖冷笑道,“我只想再见他一面。”说着,她一掌打到落烟肩上。

    落烟顿觉筋骨微软,之前某些禁锢似乎解开。

    “无名的魔之印难不倒我。”她有点颤抖地握住落烟的手,吃力道,“入梦诀……入我梦封我忆,只留最美好的。待我醒来,终该是忘记他时……”

    落烟并不记得什么入梦诀,只知花之妖手心温润,仿若有种魔力让她跟着沉沉睡去……是妖的迷香还是神之梦——

    “本是青楼女子,得公子如此厚爱,可谓三生有幸。”

    “得美人如你,乃本王之福。”

    这是那场嫁娶前,花魂与一俊美男子相依楼台的爱语。

    接着他给她一场千金万银的嫁娶之礼。当时她并不知他是妖王。媒妁之言也不过是十里之外一薛姓大户人家。而花轿却走了上百里,走到最后轿夫突然吐血身亡。连日劳累奔波,她见到他时已是体力不支,却仍带笑容,只因他说过她的美是“笑容轻掩,透美藏艳”。

    她不过想做个纯美女人,而不是惊艳惹争议之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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