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贺钧的奔腾伟业广告公司就在电视台的对面,他把一座写字楼的四层全包了,主要业务范畴是做电视台几个比较品牌的栏目的广告总代理,之外也做杂志报纸等平面媒体和室外灯箱路牌产品展示的广告。

    贺钧的总经理办公室里,除了醒目的大沙发外,老板台上的中美两国国旗非常鲜艳夺目。不知道他搞得什么名堂,不了解他底细的人,初次来他办公室,还以为他是一位爱国的归国华侨呢,和那么厉害的超级大国都是亲戚,心里时时刻刻都惦记着他们。其实,贺钧最烦美国了,据说他以前的媳妇就是叫美国人拐跑了。

    代真按照贺钧的安排,已经决定到他的公司上班,贺钧给代真定了个总经理助理的头衔,安排在自己房间的旁边,带着出去招呼着方便。

    每次向客户介绍代真,贺钧并不说代真是自己奔腾伟业广告公司的人,而是介绍说她是电视台的制片人。代真自己也很有台范,和贺钧配合默契,跟事先排练过似的,爱顺口随便讲几个著名主持人的婚变内幕,听得在座的外行人目瞪口呆,原来想找代真帮忙找那个明星给自家孩子签字的本也塞回包里去了。

    其实,代真也是叫什么人给耽误了,人高大漂亮,大眼睛亮晶晶的,脸庞也端正,绝对比现在正播新闻那几个女的强,原来来电视台应聘是想着上屏幕的,结果后来她所在的栏目组被撤了,她们这些招聘的人也就鸟兽散,还是仗着漂亮,代真最后落到了广告公司做业务。

    由于最初的美好愿望没实现,美女代真很有点悻悻然,看那几个在荧屏上呲牙炸欢的,一个比一个难看,实在过不了观众关的,比如牙呲出来的脸过长的,闭上眼愣说是特有才,其实有屁才呀,学历都是假的。代真因为知道她们的底细,就更加忿闷。但有什么好办法呢,没遇见明主,也碰不见伯乐,估计识货的男人都擦肩而过了。

    遇见贺钧,叫贺钧给浩浩荡荡地夸了夸,觉得遇见知遇之人,给她的荣誉感很舒服,很爽,久违的爽。所以,她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障碍就同意来到贺钧的公司,何况贺钧的公司很有名,她早就知道这是家有名气和实力的广告公司。

    她了解的差不多。贺钧原来就是电视台的人,他自己说是摄像,董波老说是打光的。

    贺钧带着代真出去和一些客户见面,发现代真不仅人惹眼,而且很配合自己,不仅能喝,而且会劝,难得呀,人才。

    连着和几个厂长经理的见面,合同签的非常痛快,可比贺钧自己过去跟三孙子似的玩命的巴结痛快而顺利,一帆风顺,乐死贺钧好几回,醒过来难免畅想未来,离开大奔的日子已经不远。

    看着美貌的代真在自己眼前晃,贺钧心也痒。琢摸着应该把她放在什么样的位置更合适。当情人,独自霸占?自己的事业正在关键时节,玩物丧志可不是自己的一贯风格,再说把自己的一腔热情全抛洒在一个偶遇的女人身上,他也没有那雅兴。想来想去心思发乱,最后理智占了上风,美女吗,街上到处都有,这是世界人民的财富,我不能太自私自利,吃独食,我的心要敞亮,不能小肚鸡肠,不能像个情种似的,要好好整合这笔资源,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于是,再出去,贺钧刻意改变了策略,假装和代真是有一定距离的,怎么也是上下级的关系,一副正人君子的架势,总之就是给客户留机会,多一些想象的空间。等回到公司,又装的刚才那个人不是自己似的。装了几回,叫聪明的代真发现了,挺不高兴,心想,咳,这个男人,装模做样的,怎么这么虚伪呀,但碍着面子没好意思说出口。

    一次,和贺钧一起去见一个做品牌电脑代理的,去之前,贺钧告诉她,是自己高中同学,原来前后桌,铁哥们。

    代真心里想,这回看你怎么和我拉开距离吧。结果,从一见这高中同学,贺钧就一直搂着代真呆着,表现与以往反差过大,由于表现得过于亲昵,代真差点受宠若惊。心里有点美,暗想,其实他还是喜欢我的,看,真同学来了,就不见外了,所以心情好起来,还替贺钧和他的同学喝了几杯,表现的极其有场面。

    三个人喝高了,散摊时,两个男人搂成一团去洗手间,代真在大厅等了会,不见他们出来也去了卫生间。都怪那破卫生间,啥破隔音设备呀,一点都不隔音。代真听到那边除了稀拉哗啦的放水声,也听见了两个男人的对话:

    贺钧:我看出你对我的马子感兴趣,没错吧,多正点呀。想要,我绝对成全你,什么叫纯哥们呀。

    那个同学:真的,你真舍得?

    贺钧:我舍得也得舍,不舍得也得舍,谁叫我碰见你了呢,不过,我可有条件,算是交换,你把广告的代理权全给我,我再给你20%的的回扣,今后,你所有的泡妞费用我全报销,兄弟你人财两得,就找地幸福去得了,我这边一定尽心尽意把活做好,叫你满意,叫你公司满意,你也看了,我公司的实力在这个城市数一数二,强大无敌,你再也没有什么可选择的啦,怎么样,明天去我公司把合同签了了事?

    那个同学连声:够意思够意思……

    代真才恍然大悟,原来贺钧假装亲近还是为了把自己卖个好价,。一回忆从认识贺钧,他的种种表演,全是利用自己,什么电视台的女制片,光是利用自己的虚荣心给自己搭台替他演戏呢,自己太傻了,这就叫把自己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代真真想一走了之,但稍一冷静后,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如果马上离开他的公司,自己也没什么便宜占,更是人财两亏,就先忍着,不惦记人也不能不惦记钱呀,可玩不起崇高,看他月底怎么给自己报酬再做决定。

    转眼到了发工资的日子,代真心里紧张,因为她不能判断贺钧这个人的心思,认识一个多月,贺钧的种种表现她已经比较了解这个比较狠心的商人。

    果然,贺钧是个吝啬无情的人,这个月下来,只给她发了试用期的工资,代真自己想象的业务提成一分没有。代真实在憋不住了,拿着工资单就去找贺钧。

    贺钧坐在老板台后面,见气冲冲进来的代真,表情漠然,问:怎么啦,大惊小怪的,连门都不敲?

    代真忍着气,强作镇静:我想问问,我的业务提成钱呢?

    贺钧:你也没业务呀,哪来的业务提成呀?

    代真:没业务?刘经理孙总那两个单我总算是出力的吧。

    贺钧:刘经理,孙总,那都是我多少年的朋友了,没把你当外人带你去和他们见个面喝个酒,叫你见见世面开开眼,怎么着,这么天真,你真以为人家是给你面子才做的广告,那都是现成的买卖,就叫你去应个景而已,真把自己当唐僧了,你也在街上混多少年了,怎么说出这么没素质的话来呀,本来,我念你没什么功劳但有苦劳的份,正想给你发个红包呢,你这么一搅,把我的心搅乱了,红包再说吧。

    代真被他的话噎的够呛,一句话也没说出口,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