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前,三国战场,宛城,一间普通的客栈,丙字号的客房之内。

    “棋差一招啊。”一个身形纤细若女子的中年人,墨色长发及腰,要不是突出的喉结,唏嘘的胡渣子,单看背影,就是个身材骨感的模特,当然,翘臀玉兔什么的,他自然是没有。

    新手服,麻布衫,黄草鞋,腰胯制式军刀,和身边站立着的青春少女、宫装美人、锦袍少年、黑衫汉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比之明显,已然不能用鸡立鹤群来形容。

    当然,只是看背影,才会有如此感觉。

    否则也不可能只有他一人坐着。

    “现在讨论这件事已经毫无意义,而且,一城一地的争夺,从来不是我所擅长的,你们看着办就好,我相信你们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当然,我需要提醒你们一句,我们面对的敌人,不止一个,所以不要用所谓的战略胜利来安慰自己,你们只是面对耀龙殿有优势而已,又能如何?”

    中年人似乎连体质也类似较弱女子,刚说了没几句,就停下来喝了口清茶缓了缓气息:“一次失败不可怕,但带来的后果可能是我们无法预知的,失了一个蹄铁,亡了一个帝国,这个道理你们应该明白。”

    “是,属下明白。”其余四人动作整齐划一,躬身回道。

    “雪莲,这段日子要辛苦你了,襄阳那边的三家公会,提出任何要求,只要不触及我们的底线,皆可答应,如果可能,尽快与江陵、长安、汝南那里的公会取得联系,同样可以满足他们一切要求。”中年人吩咐道。

    襄阳刘表,江陵刘备,长安何进,汝南孔伷。

    “属下明白。”宫装美人回道。

    “秘典营掌握的如何了?”雪影宫主依旧背对着四人坐在棋盘边,慢慢问着。

    “对不起,宫主,我们现在依旧只知道有这么一支特殊部队,隶属于贾诩,其余的尚未查明。”青春少女冷汗之流。

    “呵,这毒士倒是隐藏的够深,居然有这么一支私募卫队。”中年人口中并无责怪之意:“虽然时日尚短,怪不得你,但你务必记住,这是我们的一条后路,唯一的后路,其余的,我不再多说,只看结果。”

    青春少女不敢多言,只得点头称是。

    刘备有无当白耳,孙家有丹阳淮泗,曹操虎豹骑天下称雄,但天下精兵,也不全在他三人之手。公孙瓒有三千白马义从,袁绍有先登大戟,吕布有鬼神铁骑,高顺八百陷阵。

    这些部队代表着这个时代武力的巅峰,可是,还有一些名声不那么煊赫的特殊部队,隐藏于各方势力之下,不到特殊时刻,谁也不会摆放到台面上。

    譬如由贾诩贾文和一手调教出来的秘典营,雪影宫主就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可消息终归只是消息,而且这情报还仅仅停留名称上。

    只是统帅为谁,人数几何,战力多高,尚不得而知。

    “组织一次反攻,不求打痛许昌的那群玩家,只求给我们这边的散人玩家树立信心,否则让这些人也失了耐心和信心,我们的一半根基可就没有了。”中年人左手轻轻摩挲着手边的茶壶,是最普通的土陶茶壶。

    留在宛城的数千散人玩家,也有几个小公会,他们选择留下,大多也是看身为八大联盟的雪影宫在这里,出于各种各样的考虑,依附于张绣,其实也就是依附于雪影宫。

    不管他们想不想,诸如萧郎,已然被绑在了雪影宫的战车之上,是战是和,由不得这些散人和小公会做主,但散人们所代表的战力,却不是雪影宫可以忽略的。

    “是,我懂的该如何做了。”锦袍少年回答道。

    “好了,你们下去吧,都有得忙了。”中年人挥手示意,让他们离开,该自己嘱咐的事,已经说完,剩下的就看他们的能力了。

    中年人是一盟之主,这三件事哪个都重要异常,但总归不能事事亲力亲为。

    等其他三人离去,那黑衫汉子却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轻声说道:

    “少爷,公司的几个老股东又不安分了……股价又下跌了……老爷那边也非常不高兴……”

    黑衫汉子是四人之中唯一不算是“玩游戏”的玩家。

    “最多半年,这些家伙会安分的,至于我爹那边,大可让他把继承位置交给我弟弟。”中年人听得这一连串的坏消息,并没有半分沮丧之类的负面神情,依旧是那么的平常。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交给我二弟,我高兴,二弟高兴,我爹妈也乐的如此,对大家都好。”中年人笑了笑:“我说过,争夺一城一地,不是我所擅长的,既然他们那么喜欢计较斤斤,就让给他们好了。”

    “是,少爷,那属下告退了。”黑衫汉子同样不知道少爷为何如此沉迷于虚拟世界,但现在,也只能退了出去。

    四周安静,只剩一人。

    雪影宫主终于是站了起来,只不过却还是没有转身的打算,看着墙面上挂着的山河地图,战场之中四十二城市皆在其上,山河关卡标注无误,甚至每一个城市之中有哪些个联盟、公会,都一清二楚,这可不是单在游戏里,就能完成的工作。

    自言自语:“其实即便没那一纸合约,可以投靠那三位日后真正有资本称帝的主家,怕是八大之中也没谁如此愚笨,去选择这些永不可能出头的势力。”

    “河洛堂投靠会稽王朗,我道宗依附成都刘焉,这两家倒是也懂些事理,一个打算割据江东,一个打算独霸川蜀,知道割据一方的重要性,但格局未免太小了些,最多能过上两年平常日子,其后免不了被人屠戮,当然,好歹也算是能过两年舒心日子。”

    “天刑谷剑出偏锋,居然选择了武威马腾,要是能联合韩遂灭杀掉董卓这块拦路虎,依靠着北凉铁骑,东可轻取长安,南可威逼汉中,一旦取下这两座城池,不称霸也要被人当成霸王。”

    说到这里,中年人自己先笑了起来:“说起剑出偏锋,怕是其它七家要骂我疯子吧,都说金角银边草肚皮,可我偏偏就选择了这四战之地,你们谁又能耐我何?”

    “花叶草庐啊,花叶草,棋路臭不可闻,当真是天作孽,犹可补,自作孽,不可活,难不成真以为吕布的下邳就是银边?真以为吕布勇冠三军,骑战天下无敌?真以为那鬼神骑、陷阵营是囊中之物?”

    一连三个真以为,嘲笑之意,一览无余。

    “想天下布武都想疯了不成?也难怪,自身武力太过孱弱,总想弥补一些。”

    “起手时兴许会有优势,不对,是肯定有莫大优势,可一旦收官,你能斗过谁来?徒为他人做嫁衣,冢中枯骨。”中年人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神情。

    “斗门,皇图,一个南皮袁本初,一个北平公孙瓒,倒是热闹无比,不是冤家不聚头,黄河以北怕是立马要烽烟四起了,谁胜谁负还真不可知,不管谁家称雄,希望别在我出面之前,就再演官渡之败。”

    “耀龙殿,倒真是有一帮聪明人,知道庐江的重要性,虽然其主袁术能力不值一提,但好歹袁家四世三公,这名头还是能吸引来一些名士的。”

    “北上可逐鹿中原,南下可与孙家争一争江东三城,最关键的是,要是西进占据了汝南,袁家的大本营,对我们雪影宫可以造成直接威胁。”

    “呵,不愧是我的老对手,厉害是厉害,算是七家中唯一能稍微看透我的一支。可是,为了斗而斗,为了恶心我而选择的袁术,真不是明主,不称帝时还好说,一旦他脑子一热,称了帝,结局怕是只有死无葬身之地。”

    中年人放下茶壶。

    “说到底,咱两家都是赌,只不过我这赌法靠的是事在人为,你的赌法就叫做听天由命了。”

    “斗门、皇图,以后的决战看来就是和你们其中一家开打,就看谁能赢下那界桥之战,不过,和你们两家谁打都不是件简单事,到时少不得要费我脑力。”

    “哎,”中年人长叹一声:“该死的老天,真以为老子不想当那纨绔?养几匹扬州瘦马总比纵横捭阖来的有意思。”

    “只不过老子怕死,怕死的不明不白,更怕生不如死,对我们八家来说,这是唯一的机会,幸好,看起来只有我抓住了。”

    “好了、好了,累了、累了,老子要去睡会儿。”中年人伸了个懒腰,直接下线而去。

    “宁做太平猪狗,不做乱世官宰,想得一世太平,哪那么容易,太平啊太平,还不都得从不平中杀出来个万世太平?”

    至始至终,中年人从未转过身来。

    雪宫有主,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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