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泽拦住我:“你向来习惯走路不看前面的么?”

    夜色中他的双眸闪烁着琉璃般的光芒,凝望着我。我一时愣住,顿了顿才说:“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他微怔,随即说,“哦,你说的是那个……”

    “是什么?”我问。

    “箫声啊。”他转过头去,不再看我。

    “这是箫声啊,真好听,可惜听起来好像不大开心。”我摸摸脸,“好像还有点伤心。”

    赵承泽忽然不语。

    我觉得奇怪,仰头看他:“怎么了,你突然沉默。”

    “没什么,”他扫了我一眼,回答,“看不出你竟然能听出来。”

    这话说的蹊跷。

    “我聪明伶俐无所不知,千万不要小看我。”我随口吹嘘,迎着他鄙视的眼神,勇敢地开口又问:“你什么意思,真的是我说的那样?吹箫的人很伤心吗?”

    赵承泽深深看我一眼,转过身,向前走。

    “耶,都没说完你跑什么啦。”我急忙追过去。

    脚下一绊,差点又摔到,唉,这累赘的衣物,好看是好看,可太麻烦,一不小心就会摔跤,怎么了得。

    我跺脚,又追。

    赵承泽却放慢了脚步,悠悠然说:“小心点,在这里跌倒了可没有人扶你起来,本王可不是深宵那么怜香惜玉的人。”

    “我自然知道,不需要王爷你提醒,”我双手提起裙子,露出里面的衬裙,“若我跌倒,甚至还会有人趁机过来踩上两脚,是不是这样啊,洛王爷?”

    “很是很是,你可真是不负‘聪明伶俐’这个词,孺子可教,我的采衣妹子。”赵承泽扇子慢慢地合上,在手心轻轻地拍了拍。

    我嘿嘿地笑。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忽而怔住。

    “你在干什么?”气急败坏地低头,盯着我露出外裙下面的衬裙,又移开目光。

    “什么干什么?”我一头雾水,问。

    他的眼神扫回来,却又飞快地从那里掠过去,漫无目的地看了看周围,才又说:“放下。”

    “嗯?”我不解。

    “把裙子放下。”他大声。

    “不要,会绊倒。”我立刻拒绝。

    “真的不放?”他似乎在生气。

    “当然啦。我可不想跌倒了被踩一脚。”我哼了一声。

    “那你可知道……你这种行为,本王可以当你在故意引诱。”他忽然盯紧了我,甚至上前一步。

    “你好胡说,”我对这种荒唐说法嗤之以鼻,凛然不动,“我哪里有引诱你,你哪只眼睛看得出?”

    “将裙子提的这么高,你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屑地说。

    “我喜欢不行吗,我喜欢,我喜欢,这样简介大方,有利于人身安全以及行动方便。”我提着裙子在原地转圈子,跳来跳去,一边哼小曲的声音慢慢地唱着,“更何况你管不着,管不着。”

    “你……”他一时说不出话来,似乎被我气到。

    我哈哈一笑,欣赏他气恼脸色,凯旋而回他的身旁:“怎么样,没话说了?自己心邪就别怪人家如何如何,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英明神武的洛王爷你竟连这个都看不破吗?”

    赵承泽再度不语。

    “唉,谁叫我心软呢,看在你一副后悔的样子上,本姑娘原谅你了。”我伸手拍他肩头,“现在洛王爷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吹箫的人是谁啊,为什么他会不开心?”

    赵承泽不说话,而是直直地转过身,甩脱我向前走去。

    “喂,你干吗不理人啊,装神秘好玩吗?”我着急,再度提起裙子追上去。

    他一言不发,只顾走自己的路。

    “我有说错什么吗?”我问。

    “没有,你说的对极了。”他冷冷地说。

    “谢谢。”

    “这不过是客套的话,你不用当真来谢。”他一转头。

    “我是个有礼貌的人嘛……对了,你还没有对我说是谁在吹箫呢。”

    “你想知道?”赵承泽忽然问道。

    “是啊,比较好奇。”我点头。

    “那……你想不想见他。”他忽然转头看我。

    “可以吗?”我跃跃欲试。

    “你如果想见,本王倒是可以破例带你去看一看。”

    我大喜,搓着手尖叫:“赵王爷我爱死你了。”

    沉默。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那边才冷冷地说:“那倒不必了。”

    赵承泽果然说到做到,他带着我,在皇城内左转右转,一直到西天边上最后一抹光线都消失,才来到一个黑漆漆的宫殿中。

    宫殿很大也很空旷,可以看出没有多少人,寥寥无几地点着几盏灯,更显的很孤单寂寞,风吹来,轻轻地掀动帐子,地上的阴影慢慢地晃动,甚至有点阴森。

    我忍不住扒住赵承泽的胳膊:“这哪里啊,箫声就是从这儿传来的吗?”

    赵承泽甩了甩手,没有将我的手甩开,那是,我要扒住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容易被甩脱的,我可是妖唉。

    我冲着他无辜地笑:“这里很冷啊,你我*的近一点,可以相互取暖。你看,我都不计较你的手冷如冰块了。我们两个在一起,还是我比较吃亏,你说是不是呢王爷?”

    他一听这个,眉头皱了皱,却没有当场拆穿我,只问:“你还要不要去?”

    “既来之,则安之,又有什么不可以?”我一拍胸膛,另一只手更加牢牢地挽住他的手臂。

    赵承泽瞪我一眼,大有“老子早看穿你”的架势。

    我讪笑着,他迈步上前,我半躲他身后,准备见机不妙就溜走。

    进了大殿的瞬间,借着一点星光一点微弱灯光,我望见大殿门上写着“永宁”两个字。

    “皇兄,皇兄。”赵承泽入殿之后,轻声叫道。

    没有人答应,只有他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该死,怎么连个奴才都没有!”他停住脚,在地上跺了跺,“肯定又都是去偷懒了。”

    我好奇地问:“你叫皇兄,难道是……你的大皇兄吗?”

    赵承泽“嗯”了一声,忽然看着我:“你这么问什么意思?”

    “我见过他!”我叫起来,“我见过他的!他是不是穿着淡黄色的衣裳,人长的很好看,笑起来带一点苦涩模样的人呢?”

    赵承泽不语。

    就在这时侯,有个声音淡淡地从身后传来:“不过是刚见一面,你倒是记得很清楚,我笑起来很苦涩吗?为什么我不这么觉得呢?”

    我惊悚回头。

    赵承泽却慢慢地一躬身,彬彬有礼地说:“承泽,见过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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