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一看这种架势,就知道是被人设计了。(手打小说)只是这样拙劣的计策,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所以然来,完全没有解释的必要。站定身,缓步向前行过礼后,便自出房沏茶去了。

    西王倒是作了详细的解释,说自己离席是因为席间的歌舞过于喧闹,他略感有些头疼,便到御花园散心。至于前来御书房,却是听从了皇上的传唤。

    尉迟雪夏一听,便似抓住了把柄,扬眉说道:“政哥哥方才一直与我坐在一起,他什么时候传唤你了,我怎么不知道?”说完,便回头问苏政雅道。“政哥哥,你有传唤西王爷到御书房么?”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苏政雅冷冷地说完,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与西王爷有要事商谈,你先回司马,送公主出宫。”

    尉迟雪夏连忙说道:“我不出宫,我还得帮太妃娘娘主持花会呢!”说完,便自己转身出去了。出门时,还不忘喊上司马嘉,约摸是以为苏政雅留下西王是要秋后算帐了。

    温婉沏好茶回来,便看到尉迟雪夏还流连在院外,探头往里边看。她停住脚看了几眼,尉迟雪夏便朝她哼了声,掉头走了。温婉抿抿嘴,这样一来,倒也发觉这人并不是想像中的那样阴狠。

    缓步走进书房,苏政雅与西王正在谈论治水的事情。温婉为他们各上了杯茶后,便站到旁边听他们讨论。近半个时辰之后,内侍来报,说兵部尚书潘大人求见。兵部尚书求见,约摸是军情大事,西王便起身告退。

    温婉送西王出御书房,临行前,西王说道:“方才的事情,别太在意,皇上明白的,他没有误会。”

    温婉点点头,淡淡笑笑。回到书房,却见苏政雅紧蹙着眉,见她进来,问道:“潘大人说前几天递上来一个折子,你可有看到过?”

    “潘大人的折子?”温婉回想了一番,摇摇头答道。“不曾见过。”

    潘尚书一听,急了,说道:“那是关于今明两年的全国各边防关卡以及京内各处的布防安排,微臣先是呈给大司马大人过目,大司马递到了尚书院,尚书院又说已经送给皇上御览,御书院这边却说不曾见到过,莫非那折子还会自己长翅膀飞了不成?!”

    温婉顿觉大事不妙,若是真的在御书房发生奏折遗失这种事情,后果将非常严重。每天清晨,尚书院都会有专使送奏折过来,会与温婉当面点清数目,做好交接工作。待苏政雅御批后,有些直接批复的,便在二日交接时交还给专使送回,有些需讨论处理的大事,折子便会被扣下,存在御书房。待存满一个月,便会统一送到鸣凤阁保存。

    “折子遗失倒是小事,怕的就是落入有心人手中,将京中布防之事泄露出甚者传入敌国耳中,那就大事不妙了。”

    苏政雅劝慰道:“御书房奏折的进出都有详细记录,既然之前都不曾发现过数目上的疏漏,应该不致于遗失。潘大人暂且稍安勿躁,待御书房与尚书院对过记录之后,自会知晓奏折现在何处。”

    潘尚书说道:“但愿如此。”

    送走潘尚书之后,苏政雅问道:“你真的不曾见过那份奏折?”

    “你信不过我的记性么?”

    苏政雅自然是相信她的记性的,只是若是真发生遗失奏折这种事情,而且涉及军密机要,唯恐连他都难以保她周全。“那现在怎么办?”

    温婉也知道这件事情弄得不好就会非常严重,压制住心中的慌乱,沉吟了一番,说道:“尚书院那边的记录不用对了,每天对,没有发生过数目对不上这种事情。唯今之计,只有找尚书令大人确定。一,他是否收到过潘大人的折子;二,他是在哪一天送折子进宫的。每天扣留下来的奏章我都有做具体记录,若是能确定是哪一天送进宫,查一下记录,就知道那份奏章是留在御书房,还是被送回尚书院了。”

    苏政雅点点头,当即下令传尚书令进宫。尚书令说道:“大司马确实将潘大人的奏章转到尚书院,微臣也依制呈送进宫。至于是哪一天,倒真是记不太清了。不过大司马半月前才从外地回京,所以奏章进宫,理应也是这最近半月之事。”

    苏政雅闻言望向温婉,见温婉轻颔首,便让尚书令先退下了。

    温婉取出记录本,一天一天地往回翻,一边与苏政雅说道:“每天收到的奏折数量,以及次日送返的数量,我都有记录。至于留下来的折子,更是作了详细的摘要。总数量上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要确定留下的奏折里,并没有潘大人那一份,那么遗失奏折之事便与御书房无关。”

    苏政雅点头称是,在温婉旁边坐下,与她一道一条一条地对记录。

    温婉做事果然十分细谨,每一天收到几份,留下几份,留下的都是哪位大人呈上来的折子,大致讲的是什么事情,都做了记录。一条一条,一清二楚,一直翻到差不多一个月前,都不见有潘尚书折子的记录。那也即是说,潘尚书的折子并没有被留下来,而是二日就被送回尚书院了。这样的话,那最多就是个轻重不分的怠慢之罪,比遗失奏章的罪职轻多了。就算要做处罚,轻重也完全掌在他手中。苏政雅方正松了口气,忽见温婉“哗哗哗”地将书页往回翻,然后停留在两页之间,神情陡变。

    “怎么了?”苏政雅察觉不对,连忙凑过去将这两页上的每一条记录重新看了一遍,不解地问。“没有啊。”

    温婉并不言语,只是用手指点了点上面的日期。

    “十八……二十?!”苏政雅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将本子拖了过来,将这两页纸翻来覆去地翻看,又扒着缝隙瞧了一阵。“没有被撕毁的痕迹,那一天,你忘记记了?”

    温婉一听,“霍”地站起身,说道:“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这么说,就是不信我!”

    见她委屈得眼圈都有些红了,苏政雅连忙起身安慰道:“我当然是知道你的,只是这被撕得一干二净的,外边根本没有人会相信。”说着,轻拥过她,柔声说道。“先不要着急,留下来的奏章不是都被你存放在后面的书架上么。这个月的应该都还在那儿,我们一起去找找。尚书院那边应该有作记录,十九那天我们留了几份下来,我们只要在数目上对应上,不就可以了。”

    温婉方自点点头,便有内侍来报,说大司马求见。

    苏政雅微一迟疑,说道:“让他进来吧。”

    大司马匆匆地进来,见温婉在,迟疑了一会,见苏政雅并没有让温婉退避的意思,便直接说道:“陛下,我们的密探方才抓住了一个正准备潜伏出京的北江国细作,在他的身上,找到了……潘尚书的那份奏章。”

    一听此言,温婉的脑中顿时“嗡”地一声炸开了,心中只剩了一个想法:太狠毒了,设计之人,完全不是尉迟雪夏那种程度可以比拟的。

    大司马有意无意地看了温婉一眼,继续说道:“所幸缉获得及时,不至于酿成惨重后果,但是兹事体大,请陛下务必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