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是窝在书局的库藏室里看书,无意中听到来搬书~名伙计闲聊,才得知文夫人要寻书局印书之事。温婉与文夫人曾有一面之缘,印象中是个非常慈祥和气的人,而且库藏室里也有不少文夫人的书,估计以前也是有过合作的。

    温婉当即心中便动起了小九九,回家翻了翻当初钱管事送过来的版权册,果然没有记错。文夫人在大通书局前前后后印制的文集、诗集共计五册。五册,按照现今的制书水平,这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了。看来应该是合作得非常愉快,才会一再地合作吧。

    第二天再去书局的时候,便特意拎了糕点去请文署的胡署公品尝,然后很顺口地提起了文夫人之事。胡署公年过花甲,个子很小,背也略微有些。

    绿豆般的一双小眼睛,终日泛着些许迷茫,似乎没睡醒似的。听温婉提起这件事,小眼睛眨了眨,慢条斯理地吞下一块糕点,咂巴下嘴,语重心长地说:“小姐啊,别怪我说话不中听,这事是铁定没戏唱的。”

    “为什么呢?”温婉变成了一个好奇宝宝。

    “这个原因,是多方面的。”胡署公看似迷糊,说话倒是条理清楚得很。“首先是一个历史原因。四年前,我们的前任程局主因为家中动土,挪用了局里的钱,以致于拖欠了文夫人的钱,一年之后才付清。自那以后,文夫人便与我们没有任何合作了。”

    温婉沉吟着说道:“这一点,放在现在应该称不上问题了吧。只消向文夫人说明情况,或者可以再承诺一些预付金,相信文夫人也不是那样不通人情的人。”

    胡署公叹着气说:“文夫人若是真那么通人情地话,那就更难办了。近三年来,文夫人一直与朝华书局合作。如今朝华书局更是攀上了尚书院里的关系,坐稳了京城第一书局的位置,文夫人不可能转投我们的。”

    “喔,这样……”温婉喃喃应着。牌子倒是一个大问题,对方是第一书局,又有朝廷撑腰的话,确实很难争得过。

    见温婉已经被基本说服了,胡署公小眼睛眨眨,继续语重心长地说:“另外最主要的还是技术上的问题。文夫人这回印的是大字帖,不像一般的文集诗集只需重新排版即可,这个是要全面刻版的。我们局地刻版术和拓印术有限,万一不小心伤到原版,那可就不光是赔偿能解决地事情了。”

    他若是不提这技术问题地话。温婉倒还真信了他前面地说词。她上个月刚在书库里翻到过一部全部介绍京城四大书局地书。从发展历史到经营方式。以及各方面地长处短处都有详细地描述。她清楚地记得。那本书上所记载地大通书局地长处就是历史悠久。刻版技艺精湛。成书品质高。极少有错误及残损之类地问题。与胡署公所说地。正好完全相背。

    温婉拄着下巴。假装深思熟虑了一番。重新坐直身。叹了口气说道:“署公。我真地很喜欢文夫人地字。所以无论如何。我还是想拜托署公帮我争取试试。要么这样吧。如果这次能把文夫人地字帖争取下来。那么到时候正式发行销售。前三年所得地净利润就全部算作给署公地劳务费。怎么样?”

    “三年地净利润?给我?”胡署公一下子傻眼了。只觉眼前小山一般地金子闪闪发光。那该有多少钱哪!

    温婉认真地点头:“我可以列字据为证。”本来这部分净利润就是温婉这个局主地收入。但温婉如今不愁吃不愁穿。每天还有固定地零用钱。小小女娃。捏了一大笔地钱在手里也没什么用处。不如用来做

    意义地事情。比如重振书局。而重振书局地第一步。核心部门文署从一片死气沉沉中改变出来。

    胡署公沉默着。两根手指轻轻地扣着桌面。似乎在估量可不可行。不时地抬起目光瞅瞅温婉。小眼睛闪着前所未有地精光。

    温婉见状,催促了一声:“署公?”

    胡署公终于松口说:“我考虑一下。”

    温婉知道他会去想办法了,连忙欢喜地说道:“有劳署公了!”胡署公从事这行三十多年,从业经验丰富,如果他真的愿意全力以赴的话,应该还是有希望的吧。

    果然,三天之后,胡署公就神秘兮兮地拿了字契过来,让温婉签字盖章。瞧他的样子,温婉便知道此事有谱了,也不多问什么,直接签了章让他安心去办。第二天,温婉再到书局的时候,就一反常态地看到了繁忙的一幕。不仅胡署公忙得脚不沾地,制和行两署也忙得热火朝天。

    温婉在书库里拉了个伙计问,那人说是新近要有新活进来,不过对方要求先看制作草案和发行计划,所以才会全局忙成一片。温婉会意地笑笑,心知这事估计是**不离十了。当即鼓励了几句,随后又从小银库里取了些钱出来,交给钱管事,让他代她请三署的伙计们去酒楼磋一顿,好好地犒劳大家。

    书局这边进展还算顺利,家里的事却越来越棘手。进宫采选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温向东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推搪之辞,便准备让温媛称病。没想到这个时候,右相却亲自登门造访,名为探望女儿女婿,实则是来劝温向东送女进宫的。

    当今皇后无子,只有毓心公主一个女儿。而太子的生母黎妃死于产后大出血,所以太子自幼便由皇后哺养长大。皇后向来不满大长公主对朝政的指手划脚,而右相又与左相素来不合,所以右相自然而然便成了皇后最想拉扰的对象。皇后也不是没有向右相明里暗里授过意,但右相却也一直没有明显的表态。

    右相因为个人原因与左相不合,也因为个人原因看不惯钟太师和钟国舅的姿态,而且他也不想站到外戚那边,降了自己身份。但是这回不同了,太子选妃,现在的太子妃,不出意外,就是将来的皇后。左相右相分廷抗礼,为了压制大长公主的气焰,右相就极有可能成为此次选妃的最大受益者。有便宜不占大笨蛋,这个道理,右相还是明白的。

    但是当今皇帝却不喜欢直接指婚,喜欢公开采选。圣旨一下,右相一合计,不妙!自己的三个孙女儿,只有十六岁的二孙女年龄符合,但是已经出嫁了。

    于是乎,只能把目光转向了几个外孙女。外孙女中,符合条件的倒是有两个。一个是忠武大将军的女儿,年十三,另一个就是温媛,年十四。王右相倒是想将两个外孙女一齐送进去,但那将军女儿生得五大三粗,实在不敢恭维,所以他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了温媛的身上。

    王右相本来以为只要他一说,全力支持温媛去应选太子妃,女儿女婿会欣喜若狂。没想到他们却谢绝了他的好意,说准备称病推托,然后另外给温媛结门亲事。王右相气得大骂他们糊涂,说温媛这一去,有九成的希望中选。一旦温媛成了太子妃,那他这做父亲的,还不是扶摇之上,工部尚书之位唾手可得。

    温向东也不是不心动,只是想着女儿这性子,又实在豁不开手,不由地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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