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俞婆道:“江秘书陪着向局长上山来了。”方冠中道:“必是为田文豹被杀一案。”二人忙起身,赵雅兰躲回楼上。方冠中迎下楼去,让到客厅坐下。赵雅兰送了茶上来,也在后面沙发上坐下。方冠中问道:“向局长,不知田文豹被杀一案,有什么线索?”向怀忠道:“前天中午一点半左右,田文豹被人谋杀于楼外楼浴池的换衣房内。根据排查,怀疑是尾随进入浴池的两个男青年所为,并立即展开搜捕。昨天晚上,此二人被人发现死于将军山之中,面目被毁,暂时还无法辩别其身份。”方冠中点点头道:“这足以证明,此二人必是杀害田文豹的凶手。”向怀忠道:“这也说明,背后一定有人在指使。”

    方冠中又问江涛道:“对大地集团的资产审核如何了?”孔涛拿出一份报告道:“根据初步掌握的情况,大地集团的总资产为八亿三千万。银行借款约六亿,职工数年集资未返近一亿八千万,企业间拖债的资金,目前掌握的就有三亿多万元。所欠职工养老金,也已有五年之久,只是最近才补了六个月的。实际算下来,负债当在五亿以上。”方冠中道:“田文豹可谓赵扶林遗祸,郭详明放纵,死有余辜。”江涛道:“魏市长还提起,有关大地集团的处理是不是听一听郭市长的意见。”方冠中道:“目前由我主持中州的工作,我自有安排。”送了向怀忠下山,复把赵油头叫山来。

    赵油头因田文豹已死,正着手取悦丁香,陪着在大街上买物。丁香也是因田文豹死的突然,并没得到多少好处,见赵油头有意亲近,也就半推半就依了他。二人购得大包小包若干,在咖啡厅里坐着,赵油头又提起送丁香楼盘一事。丁香还是道:“我现在一个人,用不着这么大的房子,在夜总夜住着也就够了。”赵油头道:“房子还论什么大小。就是一时住不着,将老人们接来,也见我们做子女的孝心一片那。”丁香也不再推辞,一同去看了房型。闻方冠中电话里有事,赵油头即送走了丁香,上了小金山。

    赵油头见了方冠中道:“大哥准备怎么处理大地集团?”方冠中道:“我原先是想将大地集团破产了算罢。雅兰说大地集团架子骨还在,破不如收,欲将旧帐挂起,重整大地,再造一个巨业,为我所用。”赵油头赞道:“雅兰是越来越识大体了。如此处理,上可凭添一笔,下可安抚一方,妙极了。”方冠中道:“田文豹虽死,大地集团还有他一帮子兄弟,一般人进去,恐转不动。”赵油头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大哥手上现就有一人。”

    方冠中道:“你说谁?”赵油头道:“穆艳如可担此任。穆艳如面热心冷,颇有手段,不论男女,认得的都惧她三分。”方冠中喜道:“我想也非她不可。在中州学院里,未免大材小用了些。”等赵雅兰从娘家回来,方冠中将赵油头的意思说了。赵雅兰因赵儒文高考成绩不好,赖穆艳如前后打点,走了重点大学,见说自然也无二话,也就同意了。送走赵油头,赵雅兰又说起和方小凡的婚事来,说是家里催着快些操办。方冠中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打电话给方小凡一说。方小凡因和外头的相好正混的难舍难分,生恐结了婚再栓住手脚,只借口太忙,一味往下拖。方冠中也不由他,强行定了七月十八,给二人操办婚事。方小凡也只得同意。

    方冠中见诸事已定,一早打电话通知穆艳如。因为是星期天,裴金鸣才调任西岭县副县长,头晚才庆贺过。一早醒来,穆艳如少不了与他在床上尽力盘恒一度,接了电话,这才双双起床。穆艳如也是久未会方冠中,起来后免不了精心打扮一番,那想就耽误了时间。二人从西岭县赶往小金山时,路上免不了催得车快了,行到长房镇,车撞在护路石上,翻进了地沟,一车三人,俱死在车里。方冠中闻信大惊,落了一回泪,忙催着赵油头帮着料理后事。

    方冠中又推荐范有志往大地集团任总经理,又恐他独掌难鸣,又调了关锦萍出任董事长。二人到任,还是出了不少乱子,方冠中又令连抓了数人,这才稳定下来。先成立了一个清债办公室,另置办公场所,将以往的帐推脱干净。因田文豹死后,追债的太多,大地集团只得先停一阵。方冠中又注入资金,慢慢重新运转起来,也不一一细表。

    李曼儿部队休整了近十天,石正已恢复如初,童语荷也能骑马了。李曼儿又同众人商议攻取雪阵之事。铁峰山原是由六座山峰组成,其中以银雀峰为最高,山顶常年积雪,终年不化。其余五座山峰为玉虚峰、白云峰、妙林峰、落溪峰、归鸟峰。李曼儿将地图展开,指着道:“银雀峰山右,可由松子林直接上去,路程最近。山左有两条路也可通银雀峰。北边可由妙林峰和落溪峰间走落溪河谷,逆水而上,道路最宽,路程最远。南可走落溪峰和归鸟峰之间的平川山谷,路程短于落溪河谷,但地形凶险,山路极窄,自古不能通马车。”

    童语荷道:“要走山右会怎么样?”李曼儿道:“山右地形过于开阔了。从松子林出发,一直到银雀峰,连绵近十余里,地形平坦,两边又被玉虚峰和白云峰所阻,一举一动,尽暴露在敌方的视野中。我恐正面进攻,伤亡巨大,达不到突袭的目地。”石正道:“可先占归鸟峰,然后再择机突袭银雀峰。”李曼儿看看童语荷道:“我也是这个意思。”童语荷道:“即然你们都同意,我也不反对。什么时候进攻?”

    李曼儿道:“前两天我们进雪阵也看了,铁峰山六座山峰都是雪阵的范围,处处都是幻化的积雪。我担心攻上归鸟峰后,半道上敌方搔挠,部队补济难以为续,前功尽弃。”童语荷笑道:“是不是想本帮主帮你押粮运草那?”李曼儿忙笑道:“童帮主带领手下兄弟们,连续征战,屡见大功。三军之事,粮草为重,此事也非童帮主不可。”童语荷笑道:“那好,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等你们的消息。”随机出了军帐。

    贾礼听说,笑道:“我表妹自觉聪明,却不知帮主已料在她前头。由着石正往上冲去,我们坐享其成,岂不更好?”童语荷笑道:“我也是不忍兄弟再有死伤而已。”二人回到自己军帐,只等押粮上山。

    李曼儿留沙劲松留守大营,以为后援,安国良带着部队山右为疑兵,每天从山右进出雪阵,佯作探路。自已同石正、西门谷和南宫剑带齐五百人的部队,身着白色伪装,夜里步行进了平川山谷。进了山谷,隐隐见处处冰雪覆盖,树上皆是雾针琼枝,山道极窄,有时仅能侧身能过。李曼儿在前,石正在后,进行了五、六里山路,才遇到少数骷髅兵、草头军的阻击。骷髅兵都是雪地上突然立身,草头军也都化成雾松,与冰雪融为一体,远远射击。李曼儿等人对这种阻击并不陌生,即见即灭,将明时分到了归鸟峰下。

    却说守雪阵的正是李弘。朱金凤恐李弘勇气可嘉,智谋不足,乃密授郑无经,由他从旁辅佐李弘。郑无经因见风花两阵俱破,八将身亡,唯恐遭擒入狱,又不好不听令,就劝道:“三姐,李曼儿困守花阵时,要出兵攻之,她岂不束手就擒?现在风花两阵俱破,李曼儿等人士气正高,不如两阵并成一阵,可保全胜。”朱金凤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担心雪阵也破罢了。要是只为杀这四人,以泄私愤,我一人足也。今设此四阵,意在演习阵法,观其所长,度其所短,以便改之。你不必害怕,万一雪阵也破,我亲自接你回来。”

    郑无经无奈,只得打点行装,准备前往银雀峰。潘金龙闻听大喜,见了笑道:“三师伯委以重任,郑兄可喜。”郑无经冷笑道:“潘老弟也不必失望,佳期有约,也不会远了。”潘金龙笑道:“郑兄不必恼我。李曼儿念着郑兄痴心一片,定会手下留情。”郑无经愤然离开,辞了朱金凤,由侯太乙背着,去了银雀峰。

    到了晚上,室火猪高震又打造好一批仿阻击步枪的长击弩枪,可射一千八百米,另有一批杀伤力甚大的子母弹。朱金凤即令沈庚押送至银雀峰,交付李弘。沈庚到了银雀峰,交付了武器,同李弘、孙详、薛定、黄仓一一见了,喝了一场酒,这才转回棋盘岭。李弘即将武器分发下去。

    到了天明,巡山的蝙蝠报了上来道:“山右见有敌兵窥视。”昴日鸡黄仓道:“小弟愿讨一令,带兵前往杀之,以壮军威。”李弘道:“甚好。”点了二百人马。黄仓带着人马,冲下山峰。安国良见了,即引兵撤出雪阵,返回大营。

    黄仓也带着人马回到白云洞交令道:“敌兵不战而退,必有奸计。”薛定道:“山右地形开阔,易守难攻,如不出奇兵,必不会轻易进攻。”郑无经一旁道:“我临来之时,三姐再三吩咐,说山右不利进攻,来的必是疑兵,只需二百人阻击,就可确保无事。当防李曼儿由落溪河谷或平川山谷进攻。”薛定道:“落溪河谷好进不好退,不利大队人马攻防,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涉险进攻,背水一战。以我之见,走平川山谷进攻的可能行更大。”郑无经又道:“三姐也是这么说。李曼儿要是从平川山谷进攻,不敢直取银雀峰,必先取归鸟峰为立足中转之地。归鸟峰距离葫芦峪往返近百里,人马补济当是她的软胁。”李弘道:“三姐之意,我甚明白,可放李曼儿兵驻归鸟峰,而后断其补济。李曼儿、石正等必困死在归鸟峰上。”

    过了三天,李弘闻报李曼儿已攻上归鸟峰,就令孙详同郑无经留守白云洞,另置二百人阻击山右,黄仓带二百人袭其补济车队,自已同薛定带一千八百人,正面攻击归鸟峰。

    却说李曼儿夜里进谷,近天明时兵到归鸟峰下,乘势发起进攻,并未遇到太多抵抗,顺利占领了归鸟峰。即择高地,深挖战壕,构筑工事,架起机枪、火炮以待。石正也现了元神,用利爪挖壕劈石。西门谷通身是汗,将上衣脱了,坐在岩石上,对南宫剑笑道:“有生一来,头一次在雪地里赤身裸背。还别说,真是凉快。”南宫剑笑道:“你只裸背,尚没赤身。这里有山风,这才不比下面炎热。到了中午太阳照在头顶上,你就不喊凉快了。”李曼儿走过来笑道:“雪地里行军不喊冷的,也就我们了。”

    众人说笑一阵。李曼儿道:“不管守雪阵的是谁,未必就料不到我们走山谷攻银雀峰,必取归鸟峰立足。我们如此轻易攻上归鸟峰,其中必有原因。”南宫剑道:“我担心问题会出在补济上。”李曼儿道:“假如我们全力进攻,我想他们未必能抽出重兵来进攻童帮主的部队。”石正道:“我先往对面银雀峰上探一探。”李曼儿道:“你一人去危险,我和你一齐去。”石正道:“不可,恐有人来袭。我一人去去就回。”拎着双锤,下了归鸟峰,穿过山坳,上了银雀峰。

    李弘、薛定早在山峰上看见了石正。李弘道:“石怪一人前来,是为送死,待我斗一斗他。”薛定道:“石怪上山,不过是为了探路,可不必惊动他。你我兄弟带着人马,先偷袭归鸟峰,使其首尾难顾。”李弘道:“此计甚好。”让过石正,薛定在前,李弘在后,先带着八百人马绕到归鸟峰南,突然发起了进攻。

    借着皑皑白雪,李弘的人马都是白衣白衫,与冰雪融为一体,由长击弩枪压住阵角,先发子母弹、烟雾弹,骷髅兵、草头军伏身往上冲去。李曼儿凭借着深深的战壕,躲着子母弹的杀伤,奋力还击。两军激战了有一个时辰,薛定见李曼儿有所准备,伤亡增大,遂引兵退往银雀峰上樟木崖。双方以钢炮、火炮,阻击步枪、长击弩枪互射。

    石正上了银雀峰,未走多远,即遭到孙详的袭击。那孙详现了原身,高有五丈余,手执八百斤飞锤,以手搬起磨盘大的巨石,往石正身上乱砸。石正不能前进,又听归鸟峰上枪炮声大振,恐再有失,急抽身撤回,回到归鸟峰上。此时正值中午,烈日悬空,酷热难耐。阵地之上,又有子母弹,流弹横飞,都躲在战壕之中,汗衫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