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春梅道:“你说是谁?”沈勤勤道:“是郭市长。蒋阿姨还不知道吧,李曼儿是郭市长的亲自女儿,私生女。”蒋春梅点头道:“早年我听说过一些。黄婉玲那时候刚高中毕业,又不好好上班,整天东跑西颠的,各处送简报。听说和一个实习的大学生好上了,那人也姓郭,叫什么河,不叫这个名子。后来,黄老邪知道了,将那人连夜打跑了,没出一月,黄婉玲就和李有才结婚了。我以前还以为是叫李有才先奸后娶了那,原来是为了躲丑呀。人家怀胎十月,黄婉玲七个多月就生下了李曼儿。李有才这呆货,抱着还到处张扬,说早生的丫头聪明。倒真是够聪明的,一天到晚装神弄鬼的,祸害这个,祸害那个,还什么女飞侠,被窝里却藏着个黑社会老大。”

    唐闻莺道:“妈,也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蒋春梅道:“我说的算轻的了。千叶要不是为了她,能和钱由基拜了把子?你叔要不是她装神弄鬼的,还能到这结局?她娘没好命,等这妮子也坐守空房时,我还大张旗鼓给她送礼去哩。”沈勤勤叹道:“钱由基那人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每天都关在家里写字,大门也不敢出。方小凡到这也没忘了她,我听说半夜三更常叫她的名子,赵姑娘到这会了还提心吊胆的那。”唐闻莺道:“我们这些人谁能压住她的风头?要是王小兰不死,她也不至于把什么风头都占了去。”

    沈勤勤劝道:“到明天见了她,你不高兴,光哭别说话,话由我来说。”喝了杯咖啡。沈勤勤又道:“童语荷现在是丐帮的头了,这个星期要大过生日,你去不去?”唐闻莺道:“出了这样的事,我去了只能叫人家笑话,不去就不去了。她们两个一向要好,一个是警察,一个是帮主,一黑一白,看她们怎么说话。”沈勤勤笑道:“她俩不光说过话,还打了好几架那。童语荷力气大,李曼儿跑的快,半斤八两,谁也没折服谁。”又说了阵子话,梁成龙派车又来接,沈勤勤这才回去。

    第二天一早,沈勤勤先约了唐闻莺,到了赛巴黎吃早餐,打电话又约了李曼儿。李曼儿才起了床,见沈勤勤急着要见,也料和唐闻莺有关,换了警服,背后带上枪,忙开车去了。到时,见唐闻莺眼圈泛红,就问沈勤勤道:“唐姑娘又哭什么那?”沈勤勤一撇嘴道:“两人谈的快,一锤定音的事也叫她摊上了。到医院去过了,确诊怀孕了。孩子没出来,爹先进去了,不哭就怪了。”李曼儿柔声道:“唐姑娘,事到如今,哭也不管事,你打算怎么办那?”沈勤勤见唐闻莺垂泪不语,就道:“这话她也说不出口,还是我代她说吧。牛千叶虽然犯了罪,眼下还没判,就是死罪能免,活罪也难饶他。她的意思是就这个空,把牛千叶保出来半天,把他们的婚事办了。一则能叫牛千叶安心服役,二则生下来孩子,也明正言顺。唉,这人平时倒也通情达理的,怎么一到这个份上就糊涂了那。依我说,牛千叶反正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得这个结果,也是他的报应。”

    李曼儿道:“这个时候,唐姑娘确实能有两条路可以走。如果撒了手叫一个人就此沉沦,倒不如拉他一把那。唐姑娘打算怎么办那?”唐闻莺见说,只得开口道:“我想请李姑娘帮着说句话,将牛千叶保出半天来,完成婚礼,叫他安心服役。”李曼儿点点头道:“日子看过了吗?”沈勤勤道:“随便找了个先生看了,不敢耽误久了,这个星期五就是个好日子。今天是星期二,这样算下来,不过三、四天的空了。”李曼儿道:“牛千叶的事情由我负责,余下的事情也宜着手准备。”沈勤勤道:“酒店婚纱都定齐了,烟酒在我这里拿,婚礼筹备都交给礼仪公司,房子也不用大收拾。有这几天的空,无非是发发请柬,也足够用的了。”

    李曼儿见时候到了,也不敢误了上班,忙辞了二人,回到警察局里点了名,划了到。见陶越霞开过早会出来,就到办公室,将唐闻莺的想法说了。陶越霞听了道:“她有这个想法是好事。牛千叶一度危害一方,在中州老百姓心目中影响极坏,他若能受到感化,立志重新做人,必能起到示范作用。”李曼儿道:“陶局长是同意了?”陶越霞道:“有些事情,牛千叶尚未交待清楚。所以保他出来还需慎重。小曼那,你中午问一下郭市长,看他有什么意见。我再和向副局长商量一下细节问题。”李曼儿点点头。

    回到办公室,谢景平又开了案情分析会,将中州三年以内的大案重新提起。涉及人命案,尚有侯成案、吴应辉案、谢月娇案,大金山案未有线索,又有意将十里湾案和何明一案并案。众人讨论了一上午,最后决定,还从十里湾着手调查取证。李曼儿中午也未在警察局餐厅就餐,赶到了郭详明家中。郭详明也知道李曼儿过来吃饭,食堂里忙炒了两个菜、烧了一个汤,父女俩对面坐着,边吃边聊。说到牛千叶一案上,李曼儿将唐闻莺的想法说了。郭详明听了也道:“我也同意。小曼,你能不能将唐闻莺请到饭店或家里来,我有几句话想和她谈一谈?”李曼儿道:“那就晚上吧,我约她到龙江路上的韩国餐店里去,要个单间,说话也方便。”

    到了晚上,李曼儿约了唐闻莺先到酒店里坐下,郭详明随后也到了。唐闻莺见是郭详明,忙起身问好。郭详明道:“叫小曼以约你过来,是有几句话要说,不会感到不快吧?”唐闻莺道:“那能不快那。郭市长能成全我一个不情之情,我已经感激不尽了。”郭详明道:“你有爱人之心,我岂能无好仁之义?”

    一时点了饭菜,郭详明让着唐闻莺吃些饭,先道:“我看得出来,你是个重情义守信用的姑娘。我想问一问,你了解他吗?”唐闻莺点点头道:“谁都知道他是有名的牛磨王,家里问不了他,外头朋友又多,虽说我也想约束他,毕竟本性还在,家里什么事都不问,外头什么事都有。”郭详明道:“你担心不担心那?”唐闻莺道:“当然担心。怕他出事,可偏偏就出了事。”郭详明道:“据我所知,牛千叶小时候也不是个特别爱捣蛋的孩子。随着步入社会,他却越走越深,直到今天。就算是没有冯大立一案,牛千叶所做所为,以今天的量刑也足够了。你可知道,是什么使他走到今天的吗?”唐闻莺摇摇头道。

    郭详明道:“是特权,特权在给他带来诸多好处的同时,也给他带来很多的坏处。他认为自己很优越,法律对他来讲只不过一纸空文。可是,他错了,他叔叔牛得贵更错了,他将牛千叶推到了一条不归路上。本来,牛千叶也可以象其它的年青人一样,每天上下班,可以收获爱情,也可以尽情享受生活,但是,他的叔叔却暗中剥夺了他所有的这一切。再比如孙学平,他本来是个很有成就的作家,却*着牛得贵的三次推荐,当上了文化局局长,在任职不到四年的时间里,他个人累计贪污公款五百四十余万,造成国家利益损失七千多万,岂不叫人痛哉!相任我说的话,监狱虽有一扇沉重的大门,也是自新的天堂。监狱的生活也许会毁掉牛千叶的前程,但会给他带来一个美好的未来。”也不知道唐闻莺心里作何感想,只是点了点头。

    郭详明又道:“我们推崇法律,更希望借以道德维护社会的公正。法律只得限制一个人的行动,道德却可以净化人的人灵。假如我们每个人知道了,什么是自己的,什么是属于别人的,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可以避免多少人间悲剧的发生那?”见唐闻莺低点不语,叹道:“或许到了我这个年纪上,你们这些年青人才会真正的明白呀。”让了唐闻莺吃些饭。

    吃过了饭,沈勤勤来接唐闻莺,二人就送了出去。李曼儿道:“刚才老爹说的话,我看唐姑娘并没听心里去。”郭详明道:“我们中华民族是礼仪之邦,要是没有个大的环境,要效古返真,远比法律难的多。”李曼儿笑道:“那就依陶局长的,借这个机会,叫大伙感受一下亲情和博爱。”郭详明道:“你说,到那天去好不好?”李曼儿道:“要说去了最好,只是一则要上镜头,不合老爹的规矩。二则我料方市长必去,所以。”郭详明道:“那好,我就在家看电视。”二人散了会子步,说会子家常,这才各自去忙工作。

    却说自打唐闻莺要同牛千叶结婚之事传开,关锦萍不知劝了唐闻莺多少回,骂了多少遭,见固执如前,也不再劝。众人得知此事,皆嗟叹不已。到了周五那天,唐闻莺一早起来打扮,垂泪坐在梳妆台前,赵雅兰、沈勤勤两个左右劝着。余招招得了信,也一早送了贺礼来。到十点,外头炮竹声起,新车到了,牛千叶一身西装,捧着鲜花进来,后头跟着李曼儿和两名警察。二人见了,少不了抱头痛哭一番。

    婚车接至新房,外头按放着喜庆典台,红烛喜炮。由方冠中证婚,三拜完毕,送入洞房。蒋春梅受着二人三跪之礼,见一旁没了牛得贵,是亲戚家里人不齐,不由又流下泪来。拜完天地,都到酒店,安客让亲,一桌一桌敬了酒,虽说也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无一人说笑。牛千叶身后始终立着两名持枪警察。到了下午三点钟,李曼儿见时间将到,就对牛千叶耳语道:“时间到了,看看还有什么对新娘子说的没有?”欲知牛千叶有何言,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