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钱由基白天忙过了,晚上到柳树村,陪着白撼岳几个喝酒说笑。喝了一时,李雄道:“在这儿喝酒,远不如在酒店里痛快。钱老弟,什么时候再摆一桌,也叫上二哥去热闹热闹?”钱由基道:“只要二哥肯去,天天去都成。只是最近酒店里出了点事,一时半会开不了张。”李雄道:“出了什么事?”钱由基道:“那晚李哥打的那个人,名叫田文彪,在本地颇有些势力,心计又多。他裁脏害我,现在叫警察将酒店封了。”方贵道:“我们兄弟给你出气,你且说说,他人在那里?”钱由基道:“人倒是好找,一怕那厮人多势众,二怕遇上警察,也不敢去。”白撼岳道:“他们这等人间小事,你我兄弟不必理会。”等喝过酒,白撼岳又早早睡去了。

    李雄就对钱由基道:“二哥可以不必理会,我却要管上一管。你且说,他人在那里?”钱由基拗不过,只好说了。李雄道:“你随我去。我给你解恨。”方贵道:“李兄何必前往,我放一把火,烧个干净,岂不省事?”李雄道:“如此更痛快了。”方贵道:“你们且一等,我去去便来。”李雄道:“你一人孤单,我陪你去。”

    二人出了门,乘着夜色,到了上岗工业开发区,见零零散散十几家厂子。寻了一阵,见前面有个厂子,牌子写着:聚丰机床厂。李雄依稀记得是机床厂,也分不甚清,就道:“就是这个了。”方贵道:“李兄替我把风,我去放火。”方贵先绕到厂东南,先放了六粒火球,又趁着火势,绕到正南,又放四粒。那火登时就旺起来,火苗向上窜起二丈余高,烧得砖瓦叭叭做响。

    这聚丰机床厂却不是田文彪的,而是童语荷父母的厂子。因企业从小本起家,十分艰难,一家人除童语荷要上班,回家去住外,童德忠、程学英带着大儿子童玉刚吃住都在厂里。童玉刚跟着童德忠在车间干活,程学英出外跑销售,经过二年努力,才有了点起色。童语荷因工作关系,也时能帮着家里接济一些困难,所以厂子里大事小情,也都叫她知道。童语荷一心想帮着家里,毕竟能力有限,见厂子渐有起色,就将厂子发展的希望就放在了贷款上。有时潘金龙来找,虽说心里不信,可还是将信将疑应酬着。

    这天下午,潘金龙又打电话,说是请着银行的几个,能贷出款来,叫她坐陪。童语荷道:“我家里还有事,这事就全权委托你了。你要是能办成了,我当好好谢你。”潘金龙不过借故约童语荷出来,那能办得成,故又没了下文。童语荷路上买了饭菜,骑着摩托回到厂子里,催着一家人坐下吃饭。吃过了饭,一家人又说起企业的现况,程学英道:“厂子有你爸爸把关,我们技术上不输给人家,固定客户也越来越多。现在缺就缺在资金上了。”童德忠老实人,听了直叹气。童语荷安慰道:“爸爸放心吧,我再想想办法,看通过什么渠道是借出一部分钱来。”

    一家人聊到近十点,童语荷才要回去,就听外面有人喊道:“童厂长,着火了。”一家四口忙跑出去,见火势甚猛,已烧红了半边厂房。程学英忙打火警,童德忠领着人就去灭火。临近的联防队员和片警也闻讯急忙赶过来。一个警察见远处站着两人,在那拍手说笑,高叫道:“站住。”一语未了,众人齐上前来追。那二人正是方贵、李雄,见有人追来,二人转身就走。

    赵雅兰自选美之后,先在王小兰家住了两天,总觉不妥,就在外租了一小套楼房,搬过去住。方小凡见赵雅兰行事小心,举止温顺,心中有意,自愿当起护花使者,每晚接送。王小兰性格好动,又不怯场,大凡广告,都是王小兰接的多,早了晚了照旧还是由石正接送。这天王小兰拍了几组镜头,想起一桩事来,就对赵雅兰道:“你有空没空,我想去将那位木姑娘的人情帐还了。”赵雅兰道:“你有空我就有空,说去就去。”找了方小凡请了假。

    方小凡道:“你们现在是名人,不比以前,出门在外的要讲个排场。我按排一部车,要去那儿都方便。”王小兰道:“个人私事,不便打扰。”同着赵雅兰见了木慧,将钱尽数还了。木慧笑道:“我有心交你们这些朋友,这点钱算什么。”王小兰道:“交朋友归交朋友,钱该还还是要还。”木慧笑道:“那好,我就收下,请你们吃顿便饭。”赵雅兰道:“木姑娘有此意,我们就不客气了。我叫大肚汉来收拾桌子。”一时将石正也叫了来。

    四个人吃过饭,又说阵子话,三人折身回来。王小兰对石正笑道:“我们做兄弟的,如今我有肉吃,也不能叫你喝汤。你就跟着我和雅兰,免得叫人欺负,我们每顿叫你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省你出力流汗挣那几个馒头钱。”石正道:“做兄弟没话说,就是给我吃龙肉也应该。只是我这身力气使不出来也难受,倒不如每天搬煤卸焦来的痛快。”那二人笑道:“天生这出力的命。”

    到晚上,石正又来接王小兰,见赵雅兰也出来,上了方小凡的车去了,就道:“这个铁壳乌龟,不止跑得快,还能蒙人那。”王小兰笑道:“这个心不该你操,你就别问。等我学会了,我也买一辆,看看能不能蒙住人。”

    二人说着话,走到上岗工业开发区,就见前面火起,有人连喊救火,又有人喊有贼,忙锁上车子去看。二人见都往西北追,也跟着追了过去。却说奎木狼李雄跑出没多远,一回头看到了石正,怒道:“这石怪来得正好。”回身要去厮打。方贵道:“他们人多,多有不便,先走为上。”石正脚快,十几个联防队员又在青年,那肯放慢。方贵跑了四、五里,见人还跟着,就对李雄道:“我走得快,先将石怪引开,你走小路再脱身。”二人分开。

    方贵见前头有个小山,转身奔山上而去,石正跟着就上了山。那方贵见石正追得近了,纵身上了树,料石正不能上树,有意戏弄石正,只在树上飞来荡去。石正跟着左转右转,却近不得身,故意怒道:“你这长臂猴子,不在家里好生呆着,却闹到这里招灾引祸。等我抓住了,剥你的皮晒肉干来吃。”那方贵笑道:“石怪小儿,你没了五行之术,有何惧哉。”伸手一火球朝石正脸上打去。石正将身一闪,一脚跌倒。方贵见了大笑,往林中去了。

    石正起身跟上,见方贵大意,又左右无人,就地显出元神来。但见头长巨角,口生獠牙,黑森森一身毛如钢针,寒闪闪一对爪如铁钩,纵身跳起,张口咬住方贵的左腿,血淋淋扯下半截来。方贵大叫一声,早从树上掉了下来,一头却撞在石头上,倾时毙命。石正收了元神,将嘴角的血擦了,又恐方贵的猴身不好看,伸手抓起扔到了树梢上,转身去追李雄。

    却说亢金龙李道通见二人出去许久未归,起身道:“我去接他们一程。”迎出多远,见李雄被几十人追着正跑,就草地里显了原身,抬首吐信,两眼带光。李雄正跑着,见同伙来接,就势跑过来。李道通迎上去,夜色中一连咬了五、六人,这才返身去会合李雄。众人正追得急,见前面一连倒下五、六个,忙停住脚步,扶起来一看,见一个个都是闭目垂头,手冷身凉,脸色乌黑,都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石正到了,众人问道:“可追上了?”石正道:“跑上山不见了。”见躺着五、六个,忙俯身看了道:“是毒蛇咬了,快找伤口,将毒汁吸出来,人或有救。”又道:“此毒汁剧毒无比,千万小心。”众人忙得一边找伤口挤毒,一边叫救护车。等车到了,王小兰才和几个气喘吁吁跑过来。石正怕再伤着王小兰,只得回去。路上见消防车也到了,正在灭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便送了王小兰回家,不题。

    李道通见了李雄,问道:“方贵兄弟那?”李雄道:“引着石怪上山了。我们去接一下,别叫吃了那石怪的亏。”二人到山上,找了一遍,没有踪迹,正行间,一滴血落到了李雄脸上。李道通爬上树,见树梢上挂着方贵的原身,抱下来,二人伤心一阵,找个土坑埋了。回到柳树村,只道:“方贵兄弟遇着石怪,回去了。”白撼岳喝得半醉,闻言跳起来道:“那厮在那儿?”李道通道:“二哥且息怒,此时人多眼杂,不是报仇之时。”钱由基也道:“二哥伤尚未痊愈,还需静养。”众人劝了一阵,这才无话。

    童语荷一家四口眼见着火起火灭,童德忠不由暗暗垂泪。程学英道:“这天灾**,要躲也躲不了。且收拾收拾再说。”虽说铁器居多,机器损坏的不重,厂房却塌了,一时半会不能生产。幸好童语荷为了保险指标,私下保了十万险金,这才算是渡过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