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白影一闪,孙影红已到了卓天姿身边,曲屈下去扶起了她,欣喜的道:“妹妹你醒来了,太好了!”

    “妹妹?!”刚醒来的卓天姿昏头昏脑,但也能分辨这扶着自己上身,连自己一向自傲为大美人的她也觉得美到无可比拟的女子看起来仅二十岁上下,自己可是个四岁女孩的妈妈了。想起女儿,她再也顾不得任何东西,忙左右寻找,发现珊珊的遗体就在身边,连忙抱到怀里,又哭泣呼喊起来。

    孙影红扶在她背后的手掌亮起一团柔和的白光,没入卓天姿体内,在她体内运转了一周舒缓着她全身神经,然后护住她的灵台和心脉。

    卓天姿得此之助,慢慢平静下来,抬起头游目四顾:“弟弟?!秋山?!你在哪里?”

    静道和孙影红对望一眼,静道轻咳了一声,上前几步,说:“卓小姐……”

    卓天姿这才发现这里还有另一个人,疑惑的打量着这男的貌比潘安,女的美绝人寰的两人,抱着珊珊站了起来:“你们是谁?我弟弟呢?那些外国人呢?”看看头顶的夜明珠,又看看旁边怪异的石幔与黑漆漆的四周,又说:“我们还是在洞里?”

    孙影红点点头,玉手一招,三个石笋移了过来品字排列,再虚空一按,石笋一矮就变成了三个石墩,在卓天姿无比惊异的目光中把她按到其中一张坐下:“你弟弟没事,我们坐下慢慢说。”

    静道和孙影红也分别落坐,静道整理了一下,缓缓说了起来:“我们都是修道之人,我和你弟弟叶秋山是在初二晚认识的,我痴长几岁,得他叫我一声大哥。他跟我说了他到桂林后的经历,也就是你们之所以被掳劫的原因……”

    卓天姿初闻这匪夷所思的事情,完全被静道的述说所吸引,静静听完后,一脸不敢相信的走到浮龙石壁前又敲又摸,良久得不出个所以然,转头对两人说:“你们是神仙啊,也没办法知道我弟弟现在如何吗?”

    静道摇头苦笑了一下:“我们只是修道的修真,一些在仙途上艰苦跋涉的人,离神仙还差得远。”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说:“秋山他认为一切都是因为他造成的,自责极深,才会如此。”

    卓天姿静默下来,看着怀里珊珊的遗体,又想起遭同样命运而且有可能尸骨无存的丈夫,禁不住泪水涟涟号啕大哭起来,孙影红走过去轻扶着她肩膀,无声的安慰着,暗中又输进宁静她心神的真元,才让卓天姿逐渐安静下来,但也是一副茫然无神的样子。

    三人就这样静默了许久,浮龙壁也没有任何动静。卓天姿在孙影红的帮助下终于恢复了点生气,抹掉眼泪,望向石壁,充满感情的轻声说:“弟弟,我不怪你,你也只是受害者而已。你快回来啊,现在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以后我们姐弟俩要相依为命了。”

    孙影红听得美目又泛水光,轻轻转过卓天姿的身子,连同已经冰凉僵硬的珊珊一起抱进怀里,柔声道:“妹妹,你节哀。你弟弟会没事的。灵穴只会对人有益,更何况神龙认可了他,更会给他护佑的。”

    卓天姿在她怀里点点头,突然又仰起奇怪的问道;“你总叫我妹妹,可你看起来比我小多了啊?”

    孙影红轻笑起来,扶着她的肩膀拉开距离,俏皮的说:“不!姐姐我可是老老太婆了呢,今年一百五十七岁了。叫你一声妹妹可是沾你的光,抬高我自己呢。”

    卓天姿嘴巴张得老大,盯着孙影红看了好一会,又看向静道。

    静道呵呵一笑:“我更是个老不死,已经四百多岁了。”

    卓天姿再也说不出话来。

    叶秋山悲极而空,在这偶然的情况下契合天地之始前的“无”,引发了蕴藏于体内的天外异物“唐壁虎纹”玉壁里的宇宙元气,将他和天地自然连通在一起,无内无外,无边无际,圆圆融融,也因此闯入了自有五行之始便存在的水脉灵穴。

    刚穿过浮龙石壁,叶秋山就被从全身毛细孔涌进的冰凉刺激得清醒过来,不由打了个激灵,环目一看,自己正处身于绸如炼奶的水中,却没有丝毫不舒服的感觉,还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般满足舒适。

    水是蓝色的,稠而不粘,滑而不腻,也极度明净,比漓江水尚要明净百倍,可以看出很远,但又看不到边。回头看看自己来时的方向,也是如此,就象自己一开始就是处在水的中心。更找不到光源,四面远近都是同样的明亮,而且非常的寂静,静到连他自己脉搏跳动的声音也清晰可闻。但并不让人觉得孤单恐惧,就象处身于千万人之间,只是大家都没有发出丝毫声音而已。

    叶秋山不由奇异无比,再仔细搜寻四周,没有丁点活物,却又觉得生命充盈,生气勃勃。张张嘴,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不用呼吸,却又身心舒畅,毫无闷窒。心中更是奇怪,吞下一口滑入口中的水,有种吃者哩的感觉,清甜无比,先是一片清凉行遍全身,接着又暖洋洋的极为舒服,就象每次运转筑基道诀时气机行走全身的感觉,心中不由一喜,知道自己无意中撞进了一个宝库里,更奇怪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低头冥想,却又发现另一个怪异之处,自己虽然被这莫名其妙的水紧密包围,衣服鞋袜却一点也没湿,只是被逼迫得紧贴着肌肤,灵犀玉紧贴的地方一片暖烘烘的。记起灵犀玉,不由想起静道曾说过此物功能辟水避火,驱鬼惊邪,而现在一点避水作用也没有,这水的奇异之处又让叶秋山深刻一分。

    振动双手,不徐不疾的向上方升起。享受成果之前,必须先找好退路,这是叶秋山做贼的习惯。但在他努力向上了不少时间又加快速度冲了不知多久以后,周围还是毫无变化,心中不由涌起一丝绝望,不甘心的又向前划动直至累得不行,结果让他彻底绝望,周围始终冰蓝如一。呻吟了一声,放弃了一切动作,横躺下来,再也升不起任何念头。

    无聊的一口一口吞着浓稠的水,让冰凉散遍全身,然后又是不知从那升起的暖意舒筋活络,松弛每一寸肌肤。舒服的伸展了一下四肢,又叹了一口气,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做任何努力好象都是徒劳,何况他自扪内心,因为对卓天姿的内疚和自责,并不想那么快出去,他害怕面对一切。在这并不寂寞的孤独里,他甚至有种掩耳盗铃的快感。

    想起卓天姿,他就想起惨死的珊珊和钟云旭,想起早就惨遭不幸的父母姐姐,“所有的亲人都离我而去了。我还剩下什么?”叶秋山有呻吟了一声,翻转过身来,在这没有任何阻力浮力仿如真空的水中,他早已没有了方向感与时间感,仰躺与俯趴只是自以为而已。

    无事可做,心乱如麻,胡思乱想就成了必然。叶秋山回忆着六年来的流浪经历,遍尝的人生百味,想起静道的恣意人间,想起“道-琼”集团的财大气粗,想起日本人的杀人于无形……最后,他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强权就是真理!

    慢慢的,他的心火热起来,自己是人人艳羡的灵体,自己有静道这个大哥,自己有韦益这种老师,自己有象这点希望,更有现在身处这个不知是哪里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宝藏”。虽然说现在找不到出路,但既然能进来,应该就能出去。

    “我就不不信我闯不出一片天空!”叶秋山嘶嚎起来,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有的只是人心。

    人心!对,就是人心!李老头不是教了不少自己窃心之道么,只是自己从来就没有认真思考过,身为窃者,岂可仅为窃财。有了人心,就有了天下,有了自己的天下,就有了力量,有了自己的力量,就能得到更多的人心,更大的天下,更多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的一切。

    叶秋山又想起珊珊那被烧得五官不辩与背后深过半身的一刀。

    抹掉溢出泪水眼角,叶秋山“站”了起来,仔细的观察与感觉身边的水,这如炼奶般稠的水除了眼睛所见的外,给他的感觉就如同在象山菩贤塔时象发出的光一样,灵气满溢。用手划过,水过指隙,滑如水银,凉而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