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旋的山路向天奇山的山顶蜿蜒直上,这是一条还算平坦的山路,路中偶尔会有几个突出的石块儿,给上山的人们略加一点阻碍。地面满是枯黄的落叶,不时还有几片落叶划过空中,向山下飘去。上路上有一老一小,一前一后,一步一步向山顶走去,老头不时的摇晃着手中的酒壶,一口一口灌着酒。少年人身背一把通体银色的剑,显得英姿飒爽,但眼神却很模糊,一点儿光彩也没有,像是心事重重。

    这时老头回过身来对后面的少年说道:“弈歌啊,这天奇山高百余丈,连绵百里,四季分明,各有特色。山上多洞穴,多流水,多花,多草,多鸟禽,一点儿也不比众山之巅差,只不过没有那么高而已,咱们逍遥宗就在这天奇山的鹤落峰上。鹤落峰是天奇山的第二高峰,顾名思意,就是常常有仙鹤落于峰上。咱们逍遥宗的弟子,常年伴着这些鹤儿练武,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儿的。”弈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风行子见他如此,摇了摇头,续道:“想当年我师父,也就是你的祖师爷,便是在这鹤落峰上练成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的,咱们逍遥宗的密室中更是放着许多绝世武功的武功秘籍,以开阔眼界和了解武林中各大门派的武功套路以及内功心法。”弈歌听到这儿,仿佛来了精神,他不解的问道:“师傅,武林中各大门派的武功秘籍都在咱们逍遥宗的密室里吗?”风行子脸上露出了一个弈歌没有察觉到的笑容,喝了一口酒,说道:“倒也不是所有,反正武林中声名显赫的门派的武功秘籍都有。”弈歌奇道:“都是祖师爷偷来的吗?”风行子将还没来得及咽下的一口酒一滴不剩的全喷了出来,回头就是一个暴栗敲在了弈歌的头上,怒道:“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小子,你祖师爷这种武林泰斗,为人光明磊落,正直不阿的人会去偷人家的武功秘籍吗?”弈歌“哎呀”一声捂住了头,疼的呲牙咧嘴的,蹲在地上嘟囔道:“那为什么咱们逍遥宗的密室里会有那么多武林各大派的武功秘籍啊?”风行子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得意道:“想当年你祖师爷游历各大门派,他们各大门派的掌门.尊主都会借机跟你祖师爷讨论一下武学上的问题,还会把自己门派的武功拿来同你祖师爷一较高下,说得多了,见的多了,你祖师爷自然都记了下来,整理成秘籍放在咱们逍遥宗的密室里。”弈歌张大了嘴吧不可思议道:“祖师爷可真是个武学奇才啊,这样他都记得住。那魔道的那些武功秘籍又是怎么弄到的呢?魔道中人该不会跟祖师爷坐下来谈论武学吧。”风行子迈过了横在面前的一节断木,继续说道:“这就是你祖师爷最深不可测的地方,当年你祖师爷打遍魔道三大门派,六大小派和十一个魔坛,跟几百个魔头交过手,每次交手,你祖师爷都留心那些魔头的武功招式,更是通过内功的较量参透出他们的内功的路子,琢磨数月想通他们的内功心法,然后整理成秘籍。”弈歌的嘴巴已经合不上了,他感叹道:“祖师爷真是可拍啊,谁能仅仅凭借敌人的出招就能参透对方的内功心法啊,太神奇了。”

    风行子呵呵笑道:“是啊,你祖师爷对武林来说简直是一个奇迹,创造了不少武林神话。当时武林推举他当盟主,统领正道武林消灭魔人,为民除害。可是你祖师爷淡泊名利,将盟主之位让给了少林寺的至空大师。唉,好多年了当时我也就是你这么大小吧,跟着师傅走南闯北,杀敌无数。可到后来,人总是难逃一死,难逃化作一杯黄土的命运像你祖师爷这么高深莫测的人,最后还不是要长眠于地下”风行子的眼中隐隐有泪光,他喝了一口酒,继续往前走着。

    弈歌若有所思。人总是难逃一死的,或老死,或意外而死,活着的人或许不用太执着他们的生或死。只是,渔村上下惨死是弈歌所不能接受的。死者已矣,自己不必太去执着,但是这个仇,弈歌是一定要报的,等他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等他武功学有所成的时候,他一定要给渔村所有的人报仇,用往生派上下的鲜血来祭奠渔村惨死的亡灵们。只是,红豆呢?红豆是生是死呢?平大叔又去了哪里呢?这些迷何时能解开呢?弈歌看了看前方的路,白蒙蒙的一片,是雾,还是云呢?“管他是雾还是云,我现在就是要学好武功,早晚有一天我要让往生派从这个武林中消失!”

    下定了决心,弈歌快跑两步追上了风行子,叫道:“师傅,我一定要成为像祖师爷那样的高手,我一定可以!”风行子看了看弈歌,又看了看前方的路,喝了一口酒,大笑起来:“好!好!有志气!哈哈哈哈!!!为师似乎看到了你的前途无可限量啊,哈哈哈哈!!!”

    “兴来举步麓山巅,翠嶂闲凭入九天。

    千片白帆过眼底,一轮红日逐云边。

    江洲绿橘飞流雪,野岸垂杨弄夕烟。

    满目秋晖收不胜,还将和酒酿诗篇。”

    一老一小就这么向山上爬去,不一会儿便隐入云中。

    当弈歌跨进逍遥宗大门的那一刻,便被逍遥宗犹如仙境的美景所吸引。瑶池,碧亭,玉桥,仙鹤,哪一样不是只应天上有的。还有那仙气缭绕的房舍,真的犹如身在仙境。弈歌拽了拽风行子的袖子,结结巴巴地说:“师,师傅们的不是仙吗?”风行子哈哈一笑,学着弈歌的样子说道:“乖,乖徒弟们的不是仙啊。哈哈哈哈”说着,将弈歌领进了大堂。

    刚一进大堂,风行子便用力的在空气中嗅了嗅,突然叫道:“嗯?八十年的女儿红!等等,还有百年大曲!司马炫,你给为师滚出来!”弈歌有样学样得在空气中嗅了嗅,苦笑着摇了摇头,思念道:“师傅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这都能闻到呵呵”正想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连滚带爬的从内堂跑了出来,这男子一身文士打扮,素蓝长袍,腰间别了一把折扇,镶着银边,头上扎了个文士结,唇上略有胡须。这个叫司马炫的男子跑到风行子的身前一拜,恭敬道:“师傅!您回来了?”风行子不耐烦道:“免了免了,来来来,弈歌,见过你二师兄,老二啊,这是你三师弟,你好好招呼他啊。”说着便要往内堂奔去,边奔边回头道:“老二啊,领你三师弟到处转转。还有,那个女儿红还有大曲还在老地方吧?”司马炫“扑哧”一笑,答道:“是!师傅!那些酒还在老地方。”内堂传来了风行子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宝贝们,想死老夫了,哈哈哈哈”大堂的司马炫和弈歌相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司马炫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冲着内堂大喊:“哎!师傅!给我留点儿啊”

    司马炫,风行子的二徒弟,当年因为在一家客栈同一群大人大谈酒道,被风行子撞见收为了弟子。自那开始,司马炫便在这鹤落峰度过了近二十年的练武生活,一身武功也是非常的高强,《逍遥劲》已经练至第六层。《风行剑法》更是将翔,落,冲,刺,回五式剑招练得炉火纯青,为人也是风趣幽默,十分好相处。

    弈歌听完司马炫的话一愣,马上就笑的趴在地上了。司马炫将他扶起来,满脸通红道:“那个,三师弟啊,我是你二师兄,咳咳,我叫司马炫。”弈歌强忍住笑,行了个礼,恭敬道:“见过二师兄,我叫弈歌。”“弈歌啊,呵呵,今年多大了?”司马炫问道。“我今年十七,再过几个月就十八了。”

    司马炫笑着将弈歌领到后院,指着东面最头上的一间房说道:“三师弟啊,那个就是你的房间了。”然后从东向西依次指点道:“那个就是我的房间,在那边是大师兄的房间,大师兄平时都不在山上的,再那边的那个是苍叔的房间,苍叔是咱们逍遥宗的管家,逍遥宗所有事物全都由他打点,那边最大的那间就是师傅的房间了,还有那是内堂,是咱们吃饭的地方,师傅刚进的内堂是个酒窖,里面有的是美酒,像什么美人酒啊,大曲啊,女儿红啊,满江红啊,花露酒啊”一提到酒,司马炫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在说完了差不多酒窖中所有酒的名称后接着道:“这里是东院,再往那边便是西园,种着许多瓜果蔬菜,是苍叔的宝贝们,没事千万别去”

    弈歌将司马炫说得一字一字的记在心里,等到司马炫都说完了,弈歌点了点头,说道:“二师兄,我都记住了。”

    司马炫呵呵一笑,便将弈歌带到了他的房间,说道:“三师弟,这个就是你的房间了,你旁边就是我的房间,以后有什么事叫我。”弈歌笑着点了点头说:“谢谢二师兄。”司马炫拍了拍弈歌的头,说道:“大家师兄弟,不用客气的。收拾收拾房间等下叫你吃饭。”说着便离开了弈歌的房间。弈歌将自己的行李放好,解下风行剑,将他挂在墙上。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周围的一切,喃喃道:“逍遥宗我终于来了以后,我便要在这里成为一个武林高手。”

    逍遥宗后堂,风行子,苍叔,司马炫,弈歌围在一个桌子上,有说有笑的吃着晚饭。风行子把着一个酒壶,有滋有味儿的喝着八十年的女儿红。司马炫也把这一个酒壶,不过只是陈年老窖,所以司马炫不停的往风行子的酒壶瞄来瞄去。风行子不自然的将酒壶往怀里靠了靠,瞪了司马炫一眼,司马炫只好低下头继续喝他的陈年老窖。苍叔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头发已经花白了,他似乎很喜欢弈歌,不停的往他的碗里添着蔬菜,乐呵呵地说道:“来来来,吃,吃菜,多吃点呵呵。”弈歌吃着菜,看着苍叔,想起了爷爷,眼泪便想要流下来。苍叔奇道:“怎么了小子?苍叔的饭不好吃吗?”“不是,好吃,苍叔的饭很好吃跟爷爷做的一样好吃”弈歌哽咽道。苍叔已经从风行子那里了解到弈歌的事情,当下安慰弈歌道:“小子,好吃就多吃,多吃点,呵呵,就当苍叔是你爷爷,呵呵。”弈歌重重的点了点头,笑了。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长琴,一壶酒,一溪云。

    整个鹤落峰,天奇山,回荡着逍遥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