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才开到肖家的高尔夫球草坪前,钟瑟瑟掏了一百元递给司机,扶着肖亦昕下了车。黑色的benz停在那里等他们,秦先神色凝重,请大小姐先上了车,专门对钟瑟瑟说:“少爷被老爷家法处置得很惨,钟小姐您得有心理准备!”

    钟瑟瑟心里回响起巨大的跌落声,又是家法……到底有完没完,既然出了事,为什么不想办法解决,就是打死他,该发生不也发生了吗?

    钟瑟瑟平复了一下心情,爬上车,坐在肖亦昕的身旁,看着车子缓缓开过高尔夫球草坪,心情凝重。上面的草叶有些黄,难道已经好久没有浇水了吗?这一些小细节是否说明昔日的肖氏家族正在慢慢瓦解?可是肖亦昕抓着她的胳膊依然在喃喃自语地问:“瑟瑟,他会去哪里订婚,你知不知道,你告诉我……”

    倒塌……这到底是不是肖家的女儿?

    小楼很安静,可是秦先没有带钟瑟瑟上楼,而是将她带进喷泉后面的一座矮矮的小院中,一面放缓脚步,低沉地对钟瑟瑟说:“钟小姐,总裁叫少爷在里面反省,不许出门,你小心一些进去,等天黑再出来,总裁应该待会儿就回来了,等天黑才会出去运筹!”

    钟瑟瑟有些忐忑不安,“他,伤的厉害吗……?”

    “您自己看吧!”秦先说完就关上院子地门。把钟瑟瑟一个人留在凋敝的小院子中,这院子的中心有一课大槐树,足足有一抱粗

    古朴苍劲,满院子的青砖里长满青苔,阴阴的感觉不是凉爽,而是一种长久没有人烟的寂寥。钟瑟瑟看了一眼那扇挂了竹帘地门。轻轻走过去,撩起帘子,推开门,看见他,突然怔在原地。

    “……怎么。见了我这般神情……?”

    钟瑟瑟含着笑容走过去,蹲在他身旁,他被放在一张凉塌上,伏在一个竹枕上,穿着纯白色的面布睡衣,虽然看出来是新换上的。但里面从背部到臀部的血迹已经浅浅地印满了白色的纹理。

    “……别哭,我地手机欠费了,用秦先的给你发了信息,你竟然知道是我……真聪明……”

    钟瑟瑟右手抚上他的后背,他却抽搐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别动了,我终于自食苦果了,本想打掉一只狐狸。没想到被另一只狐狸给耍了。”

    钟瑟瑟咬了一下嘴唇,不甚明白地问他。“不是荣先了?是谁?”

    “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要两位古董保留手里的股票吗?我的股份全部甩给了罗潘,这本来就是一招险棋,我赌的就是那两个人地忠诚……”

    “结果赌输了……”钟瑟瑟眼中噙满泪水,手一动。扑簌簌落下来。竟然滴落到他的手上,晶莹的一片。

    “傻丫头。我死不了,别哭……”可是他连说这安慰的话都显得那么辛酸,他抬起手想为她擦掉泪珠,牵动了后背的伤口,堪堪地垂下去,笑笑说:“想不到我是这么没用……”

    钟瑟瑟摇摇头,到处看看,终于在一张老旧的藤椅上看见了一块被单,展开盖在他身上,“这里太凉了,当心着凉,对伤口不好……”

    “瑟瑟,如果我穷了,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叮……这始料未及的问题让钟瑟瑟一时僵在那里,他的眼中盛满了亮晶晶地光芒,却在深处如一潭泉水一般藏着一种忧伤……该怎么说……难道我要嫁他就是嫁他的荣华富贵……不嫁他就是因为他穷吗……可是现在貌似不是说这个话题地时候,“……肖总,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他深入眼底的神光渐渐黯淡下去,微微闭了眼睛,点点头,“有!”

    “有……?”钟瑟瑟欣喜地问:“是什么,我……能做什么……?”她知道自己可能什么都做不了,对于一个不懂商战的女孩来说可能只能望洋兴叹。

    “我的那两个股东其实也不是故意要背叛肖氏家族地,但他们自己地企业受到了威胁,不得已作为交换条件将手里的股份卖给金禾百代。”肖亦澄地声音变得硬朗起来,有了一点平时谈公事时的架势,“在这样的社会中,搞事业多少都会有一些问题,家家如此,但如果要较真去查就会查出问题,这是政府里有人在故意搞鬼!”

    ……啊,钟瑟瑟听得一头雾水,

    他笑了,继续说:“而且我还查到了那个搞鬼的人,而且经常跟令尊在一起来往,令尊那座盛世蝶园的小区还是他帮忙竞标买下来的!”

    啊?“你怀疑我?”钟瑟瑟的桃花眼睁得老大,突然觉得受了伤趴在藤椅上的肖亦澄只不过是个柔弱的躯壳而已,实际上还是跟奥特曼一样强大,而且还会胡冤枉人……

    肖亦澄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叹了口气说:“令尊是个聪明人,从来只取对自己有用的部分,关于其他,他一点都不涉足。而这位政府官员却是在很多商人之间都游刃有余,与罗潘的关系就更不能用言语来解释……”他的目光中闪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钟瑟瑟愣了,啥?什么关系不能用言语来解释?

    “你真是个傻丫头,有你父亲一般的商业才能就好了!”他充满责备却带着怜爱,“这个人叫李小龙,名字是不是很彪悍?”

    啊!钟瑟瑟突然想起来:有一天在他老爸的车上发现了那只中性的公文包,里面翻出了几张cd都是罗潘的,起先钟瑟瑟还纳闷不已,原来这个李小龙与罗潘之间……

    “肖总,那你妹妹……”

    “她太蠢!”他不屑地说,而似乎根本不想去提他的那个妹妹。而钟瑟瑟的担心依然很深,“还有楚氏小姐……”

    肖亦澄的眼神变得奇怪,盯着她的脸,好久不曾移开,最后轻叹一声,闭上眼睛,仿佛很疲惫,“你依然担心罗潘跟她的婚事?你是在替亦昕担心,还是在替我担心……还是在替你自己?”

    钟瑟瑟有些怒色,“我担心自己什么,难道我会喜欢一个同性恋吗?但他既然跟那个李小龙……那个那个……怎么又把楚嫣然带出去订什么婚?怎么搞的啊?”

    钟瑟瑟觉得事情越来越乱了。可肖亦澄却出奇地安静,定定地绽起一抹微笑,“这正是我要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