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台前照镜子,十分眼红。活像数十万元巨奖花落别家。

    他负手站在落地长窗前,迷眼看着女老大在后花园里蹦来蹦去。看去实在跟从前没什么两样。女老大奉行“一日之计在于晨”的生活习惯,一向早起,风雨无阻。

    狗头向女老大请了早安,然后驱车出去替她买来早点。吃完,女老大对狗头宣布了一个决定:这几天她有大事处理,数天后方回。着狗头看好门户。没有她的许可,不准离开大本营。

    狗头轰然应诺。

    她拖着一只小巧的旅行箱,从东莞搭车到广州。在广州拜会了一个多年的老友之后,坐上了直达昆明的火车。此次她下定决心,赶在与弯月帮擀旋之前,亲自奔赴滇省保山地区某深山老林,那边有一个叫腊八的小村庄,女儿婉婉就住在这个村子里。无论如何她要看一眼婉婉去。到昆明下车再转车抵达保山。到保山后女老大往东莞的大本营里打了一个电话,许久没人接听。果不出所料,韩得志马不停蹄,一路跟踪来了!

    铁萍心跳加速,从包里取出一幅墨镜戴上,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但见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来人往之间,都是一个个客吧。她当然不可能看到那张冷峻的脸。

    但她知道那张脸就在附近的人群中!

    她坐车累了,去就近宾馆开房睡了一觉。次日再坐上一辆臭气熏天的小巴,从西城出,一直朝乡下走。此行并不轻松。因大半是山路,路面又窄小、坑洼,蜿蜒曲折,行速极慢。路上很多摩托在眼前晃动。狗头就混迹其中。他见女老大坐小巴出城,一时不知小巴目的地何在。匆忙中拦了一辆摩托,要摩托车仔盯牢小巴,他见机行事。

    直到下午四点,铁萍才找到那个叫作腊八的村庄。好多年不来,她有些不认路了。但无论如何,她总算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了婉婉的村庄。狂喜之下,看见一边山泉汩汩,铁萍兴奋莫名,掬起冰凉的泉水大喝了一通。

    尾随她的狗头韩得志却仍在十里开外的山路上步行。因到一个弯口摩托车仔突然间不肯走了,两人争执起来。摩托车仔操当地口音,彼此交流不畅。狗头听了半天,也没听懂原因。若不是看摩托车仔跟只猴一样瘦不溜丢,他早挥拳过去扁人了哩。眼看女老大乘坐的小巴消失在密林里不见了影儿。这狗头着急,扔下二十元钱,跑步追上去。

    今日艳阳高照,几只花花绿绿的大鸟在碧绿幽深的树林里吹牛。狗头跑了一段路,跑得出汗,透支体力,划不来,遂改为步行。他一直沿着山路走,一面把眼四下溜挞,吃惊于这里风景怎么就这么迷人。很多树模样奇特,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路上碰到的女人也很耐看。不知走了多久,眼见山路崎岖,他实在不想走了。口干舌燥,肚里又饿。因出保山时,他已估到女老大必是去腊八村找她女儿来了。腊八这个地方他听好哥提过。

    “***,老子先躺一会!管他什么大哥大个!”嘴里骂着,一头钻到树林里浓荫下,倒在草地上喘气。他那熊腰虎背把一地金灿灿的野菊都压扁了哩。狗头随手掐了一枝花放到鼻前,透过树缝去看外面的天空。天空蔚蓝蔚蓝,云是棉花一样白。不知怎么,他的视线骤然让一张女人的脸挡住了。女人把头一扬,垂下满头瀑布般乌发来,发梢拂到狗头脸上,闻到一股清新、别致的香味。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狗头神思一荡,以为自己眼花哩。拼命擦眼睛,擦亮了再看,原来身边确实多了一个女人。

    他一骨碌弹起,警惕地直视着陌生女人,失声道:“你来干什么?!”

    那女人上着一件乌黑镶花边的无袖露脐衫,下面是一条同色镶花边的大脚裤,白色运动鞋。一眼看去,素手淡妆,肌肤嫩白,大眼水汪汪的。狗头看得顺眼,神色缓和大半。女人从手提竹篮里拿起一包白纸包的东西,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只烧鸡哩!狗头眼睛一亮,鼓着眼球,那里直吞口水。

    女人好整以暇,吃吃笑着,轻轻柔柔把只手肘往颔下一比,摆了个照相姿势,声音却娇嫩:“帅哥,要不要?二十元一只。正宗的本地土鸡,娜娜出手的货没有不是正宗的。不二价。”

    狗头从蔸里掏出一张钱,不管三七二一扔过去。两眼放光,抢过烧鸡便啃。他实在太饿,以至狼吞虎咽,吃得太快。还没怎么回过味来,一只烧鸡就吃没了。不过,整算吃了个肚圆,顿感精神大振。

    刚要往地下躺,猛然发现这个跟他做烧鸡买卖的女人居然没走哩!

    娜娜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不放。见帅哥大惑不解,忙甜甜一笑,从容不迫,素手把乌衫掩起,露出一只白嫩俏乳来。含羞的道:“帅哥,要不要?二百元包你爽,不二价。”她字正腔圆,狗头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狗头喜得抓耳挠腮,不管三七二一从蔸里掏出两张老人头。女人同样两眼放光,兴奋地一抓,抓到手里不放。突风情万种,嘤咛作声,小鸟依人般马趴到草地上,高高拱起臀部来。一时间逗引得韩欲火难耐,忙展大掌去揉搓吊在女人身下的胸前尤物,一边扯了女人裤子大干起来。只听“啊啊啊——”,叫声荡人魂魄。

    眼前这个村子跟几年前比,变化不大。除了几座新盖的小洋楼那里鹤立鸡群,还有多了一条直达村子的马路外。其余一草一木,在女老大眼中,均有似曾相识之感。

    她迫不急待地要见到女儿婉婉。遂拦住一个约摸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塞给她五十元钱,要女孩引路带她去见婉婉。因婉婉是当时抱养她的养父母取的乳名,(铁萍之所以知道女儿名字,当然自有她派去跟婉婉一家保持联络的好哥告知)那女孩一听便知。于是走在前头,垂眉低眼地带着铁萍在古老的大树下穿行。最后踩着石板度过一道淙淙的小溪,上坡后,眼前陡然现出一幢积年的老宅来。高大的院墙上,爬满了碧绿的常春藤。小女孩用手一指,告诉她这家便是。

    女老大一看,像晴天响了个霹雳,傻眼了!突然间觉得身上什么力气都没了,一屁股跌坐于草地上,两胳膊发软。嘴里小声地骂了句:“好个好哥,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你***!”此时此地的女老大那个气啊,就像她们说的,气得下面都湿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