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三七一大早起床,下厨煮粥。细细不在了,他觉得应主动把家务揽起来。说来却怪,今日,兰朝歌一改早起习惯,赖床睡到九点。三七看他硕脸,那憔悴神情。不敢和他搭话。这个人发起火来,保管跟打雷也似。于是两个人闷头地吃早点。

    只见院子里驰进一辆骄车,滑滑地扬起一片尘土来。一阵清风掠过,尘土瞬息刮没了。跳下一小伙,弯着腰去开车门。车门启处,立刻跳下一个颜色妇女来。那小伙动作利索,早从后车箱取出一辆光鲜的轮椅,放到地下。

    只见那妇女面上挂笑,里头抱出一个人来。是一名风花正茂的女子!穿一袭赛鸦黑的细吊带连衣裙。面呈绝色,胸脯高耸,双臂肉嫩。乍看楚楚动人,完美无暇。细瞧却有一条腿装着假肢。

    此刻,她已稳稳坐在轮椅上,斜眼地觑那朝歌农场四周。顿然,就见农场四周的花和树,一齐地点头微笑。那妇女推着她,径直地朝早餐中的两个男人走来。进到客厅,女子盯着两个手拿筷子的男人。

    这女子盯盯地看了一会菊三七。嘴里简慢地道:“你们放下筷子。有事和你们谈!”朝歌道:“边吃边谈。”

    那女子不依,冷冷地道:“兰场主,如果你不想失去一笔上万元的生意,你就放下筷子。”菊三七伶俐,大胆劝道:“兰叔,等会吃也不迟。”说着,拿过朝歌手里的筷子,麻利地收走餐具。冲着轮椅上的女子咧嘴一笑。回来,抹干桌子,泡了一壶铁观音,筛了一杯,谦恭地递上去,女子接在手。只听兰朝歌问:“你有什么事?讲来。”

    “我不和你谈,我要和他谈!”女子说着,伸手一指,指着菊三七。菊三七身上颤了一下,嗫嚅地看着兰朝歌。兰朝歌点头。

    女子问三七:“你叫什么名字。”三七如实以告。又问:“菊三七,你想不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三七听了,心底笑起来。真是一个怪女人。但嘴里却应道:“想。”

    女子眼里一亮,道:“我姓秋,名十一嫣。”

    三七笑笑地道:“幸会。”

    秋十一嫣叹了口气,饮一口茶,定定地看着三七道:“你们农场,都有哪几种鸽子?”菊三七哪知这个,向兰朝歌投去目光求助,那闷罐子告诉三七:“有两个品种,石岐鸽和红血蓝鸽。前一种,肉鸽。后一种,信鸽。”话音刚落,就见那推轮椅的妇女绽出一个笑来,说:“小姐,我没说错吧?他这里果然养着红血蓝。”

    秋十一嫣却对着三七道:“我要你回答我!”三七只得把兰叔的话重述一遍。这个女人真神!尾巴都翘上天去了。菊三七心里冷笑,看她的眼神也不屑了。

    那秋十一嫣似乎并未察觉农场的敌意,脸色反而缓和了。面现温柔地,向三七说:“菊三七,我要你们农场给我训练一只信鸽。我付你们一万元,如何?”

    三七又把眼去看兰叔,见兰叔郑重点头。三七便道:“没问题!你什么时候要货?”

    “越快越好!”

    见兰叔点头,三七答道:“没问题。”就见这女子朝后一招手,背后立着的妇女立刻呈上一只牛皮信封。妇女道:“这是五千块订金。我家小姐吩咐,事成了再付你五千。”

    兰叔又是点头,三七脆声回答:“成交!”

    秋十一嫣还有话:“我指定菊三七全权打理此事。菊三七,你跟我走一趟。”说着,轮椅掉头,极快地离了客厅。三七三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疑虑地看着兰叔。闷罐子道:“你去吧。第一步要知道她的住处。熟悉环境。到那建一个固定的栖息鸽舍。”兰叔呷口茶,续道:“第二步,你要搞清她跟谁通信。搞清了,再到那个谁的住地建一个喂食鸽舍。这事极有讲究,我会一点点地教会你。”菊三七唯唯应声,说声告辞,跌脚跟了上去。

    看这秋十一嫣如此排场,十之**是富人家的女儿,要么便是达官贵人的千金了。一行人上了车。小车掉个头,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农场的大门。三七朝背后看,发现兰叔仿佛一下子苍老许多。他孤零零地立在地上,双臂软软地垂下来。失去了往日那种龙马精神。

    三七分明看到,兰叔心里,其实是装着细细的。

    总得想个办法,把细细请回来。细细真要嫁人了,他兰朝歌会后悔终生呢。

    可是,他哪里知道,回乡的细细此刻正端坐在发廊里拉发。今天,她要去媒婆家中,和相约而来的男方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