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宽敞的马车里,望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再次招摇过市中的纸条,除了无语叹息,我还能说些什么?

    毕竟这一次,这队伍不再只虚有其表,那位饮差大人已是稳坐其中——经历过那次未仍查出幕后的行刺事件后,纵再借给这些侍卫一百个胆子,怕也不敢让平王殿下再次落单了去。

    这位殿下保被迫跟着大队走了,而我,也在那群侍卫三再请求下,不得不也一路跟随。

    那两具交去官府查幕后黑手的尸体,早把修罗教的刺青及子弹的伤痕削去,真相只有我与卫逸知道。

    然而,纵然动用了暗盟的令牌,所打探传回的消息,也就如今我手中这两寸长一页张条,上书四个字“一切如故

    想到,至少如今的修罗教,至少表面上仍是一片风平浪静。让我不由希冀那两个修罗教杀手,不过自作主张,私接的任务罢了。被我遇上,也不过是巧合一件。

    毕竟,若修罗教真有了什么天翻地覆、改朝换代的事情发生,能瞒过一般人,却很难瞒过同为江湖门派,朋友兼对手般存在的暗盟。

    这一路行来,若平王殿下再一时兴起,什么外出离队之事,光前前后后那一大票侍卫,便能让所有麻烦退避三舍,让所人官员三令五申约束手下,以防犯事。所以,这一路,很平静,平静到近乎无聊。

    而除了那一夜两个刺客之外,再无动静。让我不由不浮想联翩:那些刺客是不是学过现代的心理战术,你越紧张我越按兵不动。又或是孙子兵法地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本来就只有千日作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可这一位身份不同寻常,他若真有个三长两短,除了我这一个不把身份地位当一回事,也没在明面上挂名的侍卫外,这一路随行人员的下场,皆是可以预见的凄惨

    所以。这一路上。众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一有风吹草动,便个个如临大敌。这一路上,哪怕是路边掉下一块石子,也能让这群侍卫大呼小叫认为有敌埋伏在侧。

    这一路行来,纵是铁人也撑不住的,相较于那一群无精打采却要强打精神地侍卫,我与卫逸才是最轻松地两只。我是出于对自己武功地自信。真要有事,打不过,我自己溜走总不成问题。

    而卫逸,则绝对是出于对我的信心及他的最终杀手锏——手枪。

    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最多的事,其实都是虚惊一场,徒让人神经紧张一番。

    行行复行行,当这样一队精神绷到极至的队伍终于来到边关。看到那连绵数里的军营里。所有紧绷地面容皆不由松了一口气,的确太累了

    只要进了军营,这安全。便更有保证过以一敌万的传奇外,还没有哪个武林高手认为自己有那强悍的实力,能在万军之中取了上将首级,还能进去自如的。

    何况,眼前这支军队,是云家的地盘,领军统领是云连城三叔父云君宇,想来,有这层关系的存在,云家与平王殿下之间的关系,也绝不会似萧家般水火不容。

    只听得辕门三声炮响,营门大开。盔甲全齐、全部披挂在身,却特意卸下刀剑地各级将领鱼贯而出,在营门外分两排站成雁翅阵形。

    长桌香案,袅袅轻烟之下,那位年过四旬,仍是英伟不凡地大将军缓缓步出,侯着慢慢驶近的饮差队伍。

    卫逸此刻是全副亲王服饰,手捧圣旨上得前来。

    刷的一声,整齐划一,军队所有人皆面向圣旨跪下,而卫逸身后那一干侍卫虽是慢了半拍,却也立刻跟下跪,我虽是满心不想跪下,可这形式比人强,我要也站着,那才叫扎眼,所以,也不情不愿地最后跪下。

    卫逸的这小子面无表情的打开圣旨,开始宣读起来。

    我只听得前面那几句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便忍不住想翻白眼了,那圣旨自是饱学之士以古言写就,只怕读的人都觉生涩难解,何况这一干听的人,不过,用脚指头我也能猜到不外乎说一通边将士狩边辛苦,什么“朕心甚慰”,又什么“特遣皇二子平王逸代朕犒劳三军”其后不外乎一大堆赏侍,听起来甚封,可最后能分到众将士手中的,只怕也没多少了。

    这样长长的文言文,听得我头痛,偏又不能乱动,一时只觉度日如年。

    如容易等他把那些个宣读完毕,那位大将军与众将士三呼万岁,谢恩,再问上一句“圣上安否

    卫逸自是答上一句“圣躬安

    之后,便亲手虚扶一把,那位大将军及其余诸人这才轰然起身。

    这长长的跪刑直至此刻也算是宣告正式结束。

    “云将军,连城因公不能前来,特捎信让我帮他代你问好一毕,卫逸也就换上那副慵懒无笑的笑颜,拉起了家常。

    “不敢,臣哪敢受王爷问候,这不是拆煞老臣惶恐,只是那眼中却隐隐透出一丝得色来。

    且不说他侄子托人千里代问之事,何况这所托之人,还是堂堂王爷,这份面子,怎么看,都算得上很大了吧

    “老将军何必自谦

    卫逸仍是一脸笑意,一顶顶的高帽子扔过去,大有要把这老将砸晕的架势。反正几句话又不值什么,可偏对某人就受用。

    看着那个老将军放光的脸色,想来这怀柔政策已是成功了一半,不过,毕竟是久经沙场之老将,纵然心中得意,可那礼也不废的:“皇上这话,微臣愧不敢当,只能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以报之

    这般无用客套的对话,听得我直想打瞌睡,却是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强撑着站在那儿,等他们相互吹捧谦让去。

    终于吹得差不多了,终于听到那句:“殿下一路车马劳顿,想来是辛苦了尘

    望着那两个相见欢的前行身影,我不由精神一振,接风洗尘的宴会我是不想去了,可那休息二字,对我的吸引力却是真的不小

    反正我又不是这大队一路,之后的宴会不去也不是不可以,何况,军营之中,这安全也不用我来操心的,总算能休息了

    如是一想,我立刻紧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