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见我一脸错愕,笑道:“昨夜,侍卫们将玉妃和那个带班侍卫抓住,连夜就将那个带班侍卫交予宗人府即时查办。”

    今日,皇贵妃定是在着实审问查办玉妃,定要将这桩宫闱之事问得个水落石出,而后,就要好好整顿后宫了。

    难怪方才紫婵从莲瑶苑回来会是那般的表情,对我也是似有话说,只是还未来的及说就被我打发的外间去了。她若是要说,也定是要说这件事情吧。

    只是,这于皇室来说,不管真抑或是假,都是如此大的一桩丑闻,赵维怎可让如此多的人知晓,而后,作为闲谈笑料。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觉得这事仿佛是故意要我知道一般。可是,怎会如此?我与玉妃素来并不亲厚,更何况,我还曾撞见了她与宁亲王,算来,她出事不出事,都与我不大相干,可又为何这般都欲让我知晓此事。我掩住心底翻涌的狐疑困惑,面上平静的看了一眼淑妃,淡淡笑过,没有接话,只是吩咐奶娘将齐儿抱了来,让奶娘与淑妃闲聊着齐儿这几日的情况,自己顺手拿过床头的短祅,捻了线,密密的绣上绵锦云纹,将袖上最后的一点花样完成。

    淑妃见我闭嘴不再言语,凝视了我几眼,见我如若什么事都不知道般的静静的绣着花样,知是我不想多说,遂也住了嘴,只是哄着齐儿玩。和奶娘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问着齐儿这几日饮食歇息是否如常,可是还是那般乖巧。最后,渐渐地都住了嘴,只剩了齐儿偶尔“咿呀”两声,兀自“咯咯”的欢笑。

    因暖炉移了出去,屋子渐渐冷了下来,这会子又都不言语。越发显得屋子里一片冷寂。最后是奶娘开了口。“主子,这屋里太寒了,大皇子可经不起,这会手都凉了……”

    话还未完,那边小喜子已是命人重搬了暖炉进来,顺手掩了门,方才冷寂的寒气才渐渐的散了。

    淑妃坐了会。终是无事可做,见我也无话可说,便随便寻了个理由先告辞了去。大皇子“呀呀”的吵闹的吃了奶,渐渐的困了,在奶娘的怀里安静地睡去。

    我看了眼在奶娘怀里安静地齐儿,说道:“带大皇子回外阁睡去吧。”

    至夜幕时分,紫玥拿了新洗地麾袍进来,见我未掌灯就着雪地的反光在窗下一针针的绣着那件短祅。忙擎了灯过来。说道:“主子,天渐黑了,仔细伤了眼。”

    我头也未抬的道:“不碍事。就这最后几针了。”

    这样绣着,心里还会安静些,不会胡思乱想些什么,反倒觉得,适才的宫闱纷争也渐渐离的很远。

    紫玥静静的站在一旁,将笼在灯上地纱罩除了,时不时的拿着金针挑那摇曳的烛火几下,尽量的让光线明亮些。我将最后几针绣完,收了线,将短祅撑开,左右看了看,满意的和紫玥说了几句,站起身来,才发觉身子已是僵了,连手都有些酸疼。紫玥忙将短祅放在一边,过来替我揉捏着肩臂,犹疑的开口,“主子。”

    我闭眼将脖子环扭了几下,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紫玥却是住了口,只是静默的为我捶着肩背,不再开口。

    “这会只有我们两人,想说什么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了。”我睁开眼,仰脸扭看着她,说道:“话多憋了一天了,这会不问明白了,你晚上估计又要思量半宿了。”

    “什么事都瞒不过主子。”紫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为我揉捏肩膀地手顿了顿,轻声说道:“奴婢就是想不明白,主子往日对宫人奴婢们都是一贯慈悲的,就算当日对绿依也是。绿依曾犯了那样不可饶恕的罪过,主子也是宽待地对她,不仅未将她送入内务府,反倒还在李公公那为她说情,怎么今日突然对紫婵那般严厉,难道真的只因她说错了那句话?”

    我转身面对着紫玥,紧盯着她问道:“你自己觉得呢?”

    紫玥抿了抿唇,想了一想,放低了声音,如耳语般的说道:“主子难道是怀疑皇贵妃?”

    我摇了摇头,皇贵妃也不过是个幌子。利用一个奴婢,左右说些不咸不淡的话,就想挑起事端,将我和皇贵妃一并除去,如此的一石双鸟之计,只可惜,太过急进了些。宫中就这么几位妃嫔,能闹腾能唆使奴才婢女的也是寥寥可观,既然如此,我也就顺了她们的意,将紫婵责罚。

    紫玥见我摇头不语,已是明白,“主子,炭火之事,奴婢已叮嘱小喜子他们好生留意。”

    我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

    年关渐近,宫里也忙碌了起来,四处宫灯素雅青绿的纱罩都换做了喜庆的大红阮烟罗轻纱罩,虽是红色,却不显得凝重厚沉,反倒显出一种端庄高贵来。屋脊庭廊下挂着的灯笼,也一并全换做了红色,对联喜福也都张贴了出来,衬得四处喜气洋洋,一片祥和。赵维还亲备了些如意荷包,就是在荷包中装入各式如意,赏给大臣抑或御前的宫人侍卫们。

    腊月三十之日,如往年一般,依旧是在养心殿备了宫宴。因皇贵妃身子抱恙,难以主事,这次的宫宴就改由淑妃主持。稀疏的几个人坐在偌大的殿阁之中,越发显得寂寥,歌舞宴席之后,太后就回了慈宁宫,赵维因各国时节前来,席间便先走了。独余了几位妃嫔,偶尔说几句不着边的闲话,在御花园暖棚中赏了会花,便也早早的散了,各自回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