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辛不悔一走一过之间将那说书之人所讲南方战事听得满耳,回头看时,见路边听客竟有十余人之多,众人听得大有愤恨之色,辛不悔见那说书之人谈吐颇似中原人士,不禁驻足,回身来到那说书人面前,一拱手笑道:“先生请了,在下一路北来,适才听先生说起那南边战事,似颇为详尽,不知可否请先生与我们几人同行,进了城,我们做个东道,请先生给我细细讲来。”

    那说书之人看了看辛不悔几人,见他们都是汉人,且辛不悔言谈举止都颇为儒雅见他一脸正气,不觉叹了口气道:“这位先生,不是我不跟你们去,只是眼下不能去,若谈起南方战事,在城里必会让元人拿了杀头的。”

    辛不悔微微一笑道:“这倒不妨,我们可以找一雅间,慢慢细聊,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那说书之人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辛不悔等人,沉吟半晌道:“既然如此我便跟了各位前去,不过这安全的事各位可要弄好了,不然性命可要不保。”

    辛不悔哈哈一笑道:“先生请放宽心,我们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

    那说书人见此情景点头道:“那好,我们去吧。”说着他将手中的书卷整理了下,起身向四周的听众一拱手道:“各位,今日便说到这里吧。我要跟这几位前去讨饶一翻了。”

    四周听书之人都扫了兴致,见没有了故事可听便都一哄而散了。

    辛不悔拉着那说书之人与众人一同走向了济南城内。

    此时的济南城虽说不上萧条,但看情形却也不是非常的乐观,元兵虽说没有在城门处进行盘查来往行人,但街道之上却也是多有元兵出没。

    辛不悔等人进得城来找了一处颇大的酒楼,刚刚一进门伙计便一阵风似地跑了过来,满脸都是笑意,躬身向众人道:“各位爷,看样子各位是长途而来店各种菜肴皆有有上房数间,各位你们是打尖还是住店?”

    这伙计麻利、机灵得很,让人大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辛不悔看着他微笑道:“我们先打个尖,你帮我们找个雅间儿,我们有些话要聊。”

    那伙计脆快地答了一声,回身看了看道:“各位请跟我来,二楼雅间既宽敞又没人打扰。”他说着率先上了二楼。

    辛不悔见那伙计如此麻利,心中喜欢,紧跟着上楼进到雅间之中。

    伙计问明了众人想吃的吃食自去准备了,辛不悔让那说书人坐了上席,自己在下相陪,倒上一杯水给那说书之人后笑道:“先生贵姓?”

    说书人笑道:“在下姓李,草字名何。”

    辛不悔点头笑道:“李先生,我们这些人都是从北方而来,久居北方,对南方之事一无所知,适才听先生在讲南方之事,我们想请教先生南方战事到底如何?”

    李何闻言苦笑着道:“看各位都应是我大宋子民,既然问到在下,在下便说个明白,反正这国也快要破了。”他说着,眼中似有泪光隐现。

    辛不悔看着他表情忙道:“听先生之言,似乎此时大宋的战事颇为不好了?”

    李何长叹一声,端起伙计刚刚摆上的酒,大大喝了一口道:“若各位不嫌罗唣,那我便从头说起了。”他说着看向众人。

    辛不悔笑道:“不妨,先生只管我们愿闻其详。”

    李何闻言道:“既然如此,我便说上一说。话说我七年以前是在襄阳居住,那时候蒙古便对大宋虎视眈眈,但那时金国刚灭不久,蒙古要修养生息,故此迟迟未曾对我大宋用兵,但他休整了有五年后便如豺狼猛兽般扑奔了我大宋而来。当时我大宋有一降将叫刘整,此人献策道攻宋应先从襄阳入手,故此蒙古便即下了决心,实施中间突破。算了算年号,若论他们蒙古人的年号,应是至元五年,忽必烈命了都元帅阿术、刘整率师攻打襄樊,旋遣枢密副使史天泽、驸马忽剌出督师襄樊。史天泽、阿术、刘整针对襄阳、樊城城防坚固,宋军长于守城隘和水战的情况,采取筑堡连城、长期围困、水陆阻援、待机破城的战法,集兵十万围城,同时在万山(今襄樊西)西训练水军七万人,造战船五千余艘,以增强蒙古水军的力量。在蒙古军严密包围之下,宋军七次驰援襄樊均被击败,守城军多次出击未胜。经五年围困,襄阳、樊城外援已绝,仅靠水上浮桥互相联系。到了那蒙古人的元十年,河南行省史天泽、参政阿里海牙等采纳万户张弘范、水军总管张禧建策,水陆夹击,先是攻破了樊城,置那襄阳于内无力自守,外无援兵的境地,在诱降和军事的高压之下,吕文焕这胆小怕死之辈便献城降了蒙古。蒙古军队突破襄樊,朝野大为震动,急忙调整部署,把战略防御重点退移至长江一线。”

    辛不悔等人听他微微道来,不觉热血上涌,心中之愤恨不平难以言表。辛不悔恨道:“但不知那之后又如何了?如今蒙古军既已攻陷了襄樊,估计下一步定然是要大举南下了。”

    李何闻言长叹一声,右拳在桌上重重一击,怒道:“那是一定了的,当日我在襄阳居住早有十年之多,眼见着蒙古大军攻来,我怕家人受了屠戮,故此早早便搬了出来,但我有不少的朋友仍是在襄阳居住。后来辗转我便听到了这些,至于那襄樊被破之后,蒙古军如何进兵我倒是在南边的时候有个耳闻,听说那蒙古军头领忽必烈采纳了将、臣建策,增兵十万余众,乘着胜利之机大举攻宋。命驻守蜀中的元军进攻两川要地,以阻断我宋军东援;命合丹、刘整行淮西枢密院,博罗欢为淮东都元帅,分别进攻两淮,牵制我大宋军队,配合主力攻宋;命荆湖行省左丞相伯颜、平章政事阿术率军二十余万,自襄阳顺汉水进入长江,直取都城临安,记得那时是九月的天气,伯颜与阿术率军进至郢州(今湖北钟祥),遭到我大宋黄州武定诸军都统制张世杰顽强阻截,为减少损失,早日入江,伯颜令军舍郢经黄家湾、藤湖(今湖北钟祥东、东南)迂回而进。十月,元军集结兵力强攻破沙洋、新城(今湖北钟祥南)。十一月,进至蔡店(今武汉汉阳西),欲渡江攻取鄂州(今武汉武昌)。鄂州地处汉水入江口,为长江咽喉,南北要冲,是我大宋的江防重镇。朝廷为了阻止元军浮汉入江,命淮西安抚制置使夏贵率战船近万艘,控扼汉水入江口,权知汉阳军王仪守汉阳,权知鄂州张晏然守鄂州,都统王达守阳逻堡,荆湖宣抚使朱祀孙以游击军扼大江中流。但在十二月时伯颜却以声东击西之策,使元军进占沙芜口(今武汉汉阳东),屯驻江边。继而避实击虚,强渡长江成功。遂分割包围破阳逻堡、汉阳军,攻占了鄂州。”他说到这里,眼中泪水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