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扬双手都放到乐亦的肩上,用力握着,好像要给他一些力量不让他倒下去,“那你就好好补偿黎,也算是补偿我。”

    乐亦狠狠痛苦着,泪如雨下。

    “亦,我很清楚我想要的只有一个顾知航,除了他不会有任何人,所以我给不了任何人任何回应。”看着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的苍白男子,首扬不自觉声音放轻一分,“……黎这些年可能真的很累吧,可是你呢?亦,你等了这么多年,陪了他这么多年,也该为自己争取了。”

    夜深的时候,首扬才从游黎的房间出来。

    “扬,等等。”邵文叫住就要回去的二人。

    首扬背都快直不起来了,捂了捂又在拼命叫嚣的肚子,脸色不怎么好看,“有话快说,我难受着呢!”

    这几天首扬一直上吐下泻没个消停,肠胃时不时拧在一起绞在一处齐作祟,首扬疼得一抽一抽想骂娘,哪儿有耐性听邵文说话?

    顾知航见状立刻一揽他的腰,撑着首扬明显发软的身体,眉都拧成了一团。

    邵文也不废话,摸了摸首扬满是冷汗的额头,“今天的药吃了没?”

    顾知航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吃了,还是没效,不过体温还算正常。”

    邵文放下手,口气有些不好,“腹泻容易引起体温失衡。扬,你的身体你非常清楚,所以你最好赶快回去,一个黎已经够我忙了,没精力再照顾一个棘手的病号!”

    首扬一听眉都竖起来了,白着脸瞪着眼愤愤叫嚷,“嫌老子碍事儿?丫的老子让你管了?”

    首扬气哼哼地瞪眼,哪知邵文的眼比他瞪得还圆,“你以为我想管你?你身体要是壮得像头牛我用得着整天泡医书里面儿不出来?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这里的空气不适合你,万一感染出了事我怎么向淑交代?”

    “……淑、淑?”首扬一双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瞪着邵文鬼叫,“你、你叫我妈——淑?靠!你还真打算当我爸?我告诉你色胚,老子坚决不叫你爸!”

    顾知航脸一黑。

    邵文则脸僵硬了半晌,气得直磨牙,“你还真就是个抓不住重点的笨蛋!”

    “靠!色胚你丫的说谁笨?”首扬气鼓鼓的,半晌之后,忽然反应过来,“你、你是说……妈她——知道?”

    邵文瞪着他没做声。

    顾知航看了邵文一眼,打横抱起满脸惊愕的首扬,“明天我们就回去,游黎他们就交给你了。”转身就走。

    首扬早被顾知航抱习惯,何况这会儿腿软得站都快站不住,乖乖窝在顾知航怀里不挣扎,也不会难为情,只是心里有些乱乱地贴着顾知航的颈子,皱着眉头抿着嘴儿不说话。

    出了游黎的院子,外面的灯光略微有些暗。稀稀疏疏的路灯蜿蜒站立,灯光轻轻浅浅,隐隐照亮一角路面。

    游黎的院子和首扬住的院子离得不算远,中间有一扇连接的门,又近又方便,可顾知航却故意去绕了外面那条较远的石板路。

    夜色浓浓,草色深重,周围除了隐匿的暗哨都没个人影。有小虫在幽深处此起彼伏地叫着,草叶间窄窄的石板路经过长时间的打磨,竟生出几分江南小镇般的情致来。

    空气中布满湿热的因子,似乎要把白天的躁动全部沉淀下去。

    首扬想了好半晌,唇张了又张,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想问妈是不是知道,也想问我是不是知道,对不对。”顾知航没看他。

    首扬听他这话的意思也就知道了答案,低头靠在顾知航的脖颈里,沉默了好半天,才声音有些闷地问:“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嫌弃我?”

    顾知航脚步顿住,“如果换做是我,你会嫌弃吗?”

    “不会!”首扬立刻摇头。

    意料之中的回答,顾知航轻笑如同夜色里澄明的月光,吻了吻首扬的脑门,继续抱着他慢慢走在静谧的小径,“你出生后不久就检查出来了,跟谢阿姨当初的身体状况有关,而且和其他的先天性抗体缺陷不太一样。”

    静得无人的小路上,顾知航淡淡的声音很随意,随意得让首扬心有些发颤,“妈并没告诉我,我是在你杀上帝使者受枪伤后才知道。”

    首扬说不感动是假的,难怪顾知航和平淑在饮食上的细心不亚于邵文他们,顾知航更是买了营养食谱放在厨房,甚至平淑偏好于酸辣口味,可为了他顾家再没见过辣食。

    顾知航声音淡淡的,“原本我想着给你检查身体制定营养餐,还有水上人间的足疗馆,也能制作一份全套的足疗方案,可没想到查出这个病症。”

    “好啊,原来你早有阴谋!”首扬窝在顾知航怀里哼哼。他心里有些涩,有些甜,又有些胀,忍不住搂紧了顾知航。

    顾知航也不否认,“我当然有预谋,当我想和你在一起时就开始为以后打算了,你喜欢什么,你的习惯是什么……我都要一清二楚。”

    小径的一侧是处卫生间,等首扬从里面出来,顾知航就再次抱起他朝不远处的白色长椅处走过去坐下。

    “顾知航,老子没这么娇弱!”首扬出了一身虚汗,头都在明显犯晕,还是忍不住窝在顾知航怀里糯着嗓子嘀咕。

    顾知航也不理会他的嘴硬,这家伙两条腿都在哆嗦,还硬撑着非要自己去卫生间!不过顾知航也不戳破首扬的逞强,坐在长椅上用手轻轻为他捋着一直较劲儿的肠胃。

    捋了好一会儿,首扬才算缓过这一阵儿,原本都有些发青了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些,首扬下巴搁在顾知航宽厚的肩膀上,像孩子一样腻在他身上,软绵绵地继续之前的话题,“我记得水上人间那次是你生日吧?那时候我可刚到a市没多久。”

    顾知航“嗯”了一声,手上不停。

    “那就是说,你在那儿之前就喜欢上我了?”首扬像个较真儿的小娃娃一般认真分析着,语气傲娇,“哼!亏我还跟你说喜欢!分明是你这家伙诚心勾引我!”

    顾知航笑了,“我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这条小笨鱼乖乖自己送上门儿来,我岂有不收之礼?”

    “狡辩!”首扬嘴里嚷着,唇角却是绷不住的笑,又往顾知航怀里蹭了蹭。

    某人的笑也忍不住更加浓郁了些,一双不安分的手灵活地解开妖孽宽松舒适的睡衣,上下摩挲、揉搓。

    首扬这次终于不再挣扎着反扑,乖乖软在顾知航怀里任他摆布,一直泛着白的脸上渐渐显出些许红意来。被迫休息了几天,首扬这会儿的敏感更胜之前。

    听他喉咙里渐渐有低低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溢出,顾知航笑着抱起他走进旁边的草丛深处。

    天为盖,地为庐,夜幕漫漫,草长葱葱,果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空气中的暧昧气息渐渐散去,首扬无力地躺在草丛中,连翻白眼耍傲娇的力气都被榨干了。

    见他脸上有些纠结又有些难为情,顾知航好笑,“你这‘及时享乐’做得挺好,只是享乐过后才开始担心会不会被人看到是个怎么回事儿?”

    首扬闻言立刻怒目瞪他,“你丫的还好意思说?都不会回房间?”

    顾知航慢条斯理披上衣服,“可我觉得你很喜欢,特别是刚才……”

    “给老子闭嘴!”首扬顿时气急大吼,只是他力气全无,双颊娇艳,瞪一眼都能飞出勾人的水波来,低低的声音更是没底气。

    顾知航却似笑非笑低头看着他,继续说:“忘了告诉你,你刚才叫得最大声的时候,邵文和——妈,‘刚巧’从这边过去。”

    “妈、妈——?!”首扬先是一愣,被顾知航的话惊得傻了脸,几秒之后更是气急败坏,气得小脸儿更红了,“顾—知—航!”。

    顾知航的唇一直蛊惑人心地勾着,“体贴”地给这只“软脚虾”穿衣服,任由这家伙恼羞成怒乱炸毛。

    首扬先是满脸恨恨然,叫骂了一会儿之后,才拉着脸再次确认,“你、不骗我?妈——她真的刚才听到了。”

    顾知航脸色淡定,一把将他抱起来继续往回走,“没关系,妈一点儿都不惊讶。”

    首扬听得更是又恨又纠结,脸红得都到脖子了。

    顾知航趁着昏暗的灯光有一眼没一眼瞄着,觉得这家伙可爱得让他又开始心痒了。

    首扬难为情了一会儿,脸上神情却渐渐有些担心,“顾知航,我、我还是觉得很对不起妈。你们家是单传,我们……”首扬的话没说完,但他的意思,他们都明白。

    顾知航沉默了下,低头吻了吻他的脑门儿,“是我对不起顾家、对不起妈,跟你没关。”

    首扬抿了抿唇,垂着眸子没说话。

    顾知航轻吻着首扬的脸,“不准再胡思乱想,妈的想法和立场你还能不清楚?”

    “我清楚,可正是因为清楚,才更觉得对不起妈。”首扬的语气有些沉,“顾知航,我觉得很内疚。”

    紧了紧手臂,顾知航声音低低的,却没再继续他的话,“等处理了余迎,a市没人敢捣乱,我们就去把结婚证领了,然后举办婚礼,在东都。”

    首扬眼神一颤,没想到顾知航会主动提出在东都,“你、愿意和我在东都结婚?”

    顾知航亲了亲他的唇,“我知道那是你最重要的地方,不过,”咬了他一下,才又继续说道:“回国后必须再举办一次。”顿了顿,“我想,你穿婚纱一定很好看。”

    首扬一听再次炸毛,“顾知航!你丫的才要穿婚纱!”

    当游黎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乐亦坐在他床边呆呆望着窗外。一动不动握着他的手干涩、冰凉,像没了生气一般,固定成这个牵着他不放开的姿态,好像要亘古不变。

    游黎的心像被刀割一般突然疼了一下,他从来不知道,乐亦竟会这么……丑,丑得让人心疼!

    下意识的,游黎很想摸摸乐亦的脸。

    感觉到游黎的手微动,乐亦慌忙回过神,正对上游黎的眼睛,“黎?!你、你醒了?”乐亦顿时狂喜,激动地抓紧游黎的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疼不疼?”慌忙又大声叫邵文,“阿文快!黎醒了!他醒了!他醒了!!”

    “醒了不就醒了?睡了这么久也该醒了!”邵文满嘴不在意,却是大踏步走进,身后还跟着陈东阳、聂绍仪。

    “阿文!快!快检查检查!是不是已经过了危险期?”乐亦拽过邵文就把他往病床前推。

    邵文直翻白眼儿,“你再推的话一个不小心砸他身上,这家伙绝对会一命呜呼!”

    乐亦一个哆嗦,慌忙又把邵文往后扯了扯,一来二去,反倒不知该怎么做了,拽着邵文不知该不该放手。

    聂绍仪一副看好戏的嘴脸,“继续呀,怎么不继续了?这拉拉扯扯的,算是几角恋?”

    游黎看着他们也不说话,除了脸白一些更虚弱一些,那份冷倒是更胜以往。

    邵文不理会聂绍仪的调侃,“我需要给黎做个检查。不过姨妈,你也该整整你这副鬼样子了,没看到黎都不认识你了?”

    聂绍仪难得“好心”地“献上”一面镜子。

    乐亦一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靠!这、这真的是我?”一捂脸转过身就往外走,“我、我先去洗个澡!”

    可还没走几步,就身形晃了几晃,“扑通”倒了下去。

    游黎一惊,本能地就要起身。

    很显然,他忘了自己这刚从鬼门关逃出来的重伤身体,刚一动就牵动到伤口,顿时疼出一身冷汗。

    “紧张个什么?不要命了?!”邵文呵斥着,扫了地上的乐亦一眼,“他没事,不过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体力透支了。”

    游黎只一瞬间就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又躺在床上继续沉默不作声。

    倒是陈东阳双臂环抱低头看着不省人事的乐亦,“不错,六天六夜,够彪悍。”

    聂绍仪也难得赞同地点着头,“听说精神坚韧得非同一般的男人床上功夫也不错,看来黎以后的小日子会很美。”

    游黎脸一寒。

    “你哪儿听说这不靠谱的混账话?绍仪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邵文为游黎做着检查,一脸嫌弃。

    聂绍仪大眼一斜,“你们谁t老娘当过女人?”

    陈东阳则瞟了一眼床上的游黎,看着聂绍仪丰满的上围目不斜视,“你是女人?”

    邵文沉默了一下,“你们两个刚才怎么不接着这家伙?还有,谁把他送回房间去睡?”

    陈东阳一听,立刻酷酷地扔下一句“我有事”,转身就出了门。

    反应慢半拍的聂绍仪愣了一愣之后,顿时气得牙痒痒,“靠!姓陈的!你t个男人不是?”

    邵文老神在在,“咱们top就是专门儿产生变态的地方,连老大都找了婆婆,下面的哪还有几个正常人儿?”

    聂绍仪听得直磨牙,瞪了地上趴着的邋遢男人好半天,这才不情不愿上前拎起乐亦,一把扔肩上扛着,骂骂咧咧走了出去。

    邵文摇摇头,“还以为被顾知航那家伙教训一顿之后会收敛几分,没想到还是这个泼辣样儿!”

    游黎的眼神动了一下,半晌,才若无其事地开口,“扬也来了?”

    “你刚出事就来了,不过已经走了。”邵文也不瞒他,“你也知道那家伙受不了这儿的湿热气候,上吐下泻到脱水惊厥,几天下来人都瘦脱形了。我实在看不过去,反正你也没事了,就把他赶走了,刚刚才下飞机,特地打电话问你醒了没。”

    游黎没作声,可眼睛里的眸光明显暗了下去。

    邵文扫了游黎一眼,又继续若无其事,“不过姨妈倒是惨,被扬揍了个半死。”

    游黎的眼神晃了一下,声音冷淡如常,“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姨妈那家伙就是个遇事则乱的主儿,以为你要死了,哭天喊地非要陪你殉情,扬不揍他揍谁?”

    游黎继续沉默。

    邵文突然来了八卦的心思,停下记录他身体各项指标的手凑上前,“说真的,你就没有对姨妈不舍、心疼,甚至对他像以前对扬一样放不下?”

    游黎当然不是个很好的八卦对象,连眸光都不曾动一下。

    邵文“啧啧”两声直起身,继续一张八卦脸,“你知不知道姨妈那家伙多混蛋?你猜他跑去求扬什么?”

    游黎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可邵文却知道这家伙在听,“那家伙居然哭着求扬别要顾知航了,求扬接受你、和你在一起!”

    游黎的眼神忽地一哆嗦,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邵文将他的微妙神色全看在眼里,继续他伟大的“八卦事业”,“我还真没见过这么高尚无私的情种!黎,有没有被感动哭?”

    游黎的眸光眨眼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厚厚坚冰,“你废话完了没?”

    邵文耸耸肩,“还有最后一句,扬和顾知航决定在东都举办婚礼。”

    聂绍仪没想到陈东阳竟会等她。

    当她彪悍一如既往地把肩膀上的“庞然大物”——乐亦扛回他的房间时,手下的兄弟都膜拜地笑抽了。为此聂绍仪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几个倒霉的兄弟摔得在地上爬不起来、揍得满院子鬼哭狼嚎,这才招呼了两个兄弟进去为乐亦清洗,趾高气昂地走出乐亦的院子。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双臂环抱等在外面小路上的男人。

    “干嘛?心生内疚了?觉得自己不是男人了?”聂绍仪斜眼睨着陈东阳。

    陈东阳一脸玩味,“我来不过是看看你的雄姿。”

    “靠!陈东阳你t想挨揍是不是?”

    陈东阳根本不把她的恐吓放眼里,双臂环抱地闲闲往前走。

    聂绍仪要回自己的院子只有门外这一条路可走,自然要与他同路,翻着眼皮儿斜他,“你特地等过来就是为了看老娘怎么把姨妈这只受儿拎回来的?”

    陈东阳才不会去管乐亦,“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以你的火爆脾气,怎么会轻而易举放过顾知航。”

    聂绍仪翻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八卦了?”

    “能八你的卦,难道不是件刺激事?”

    聂绍仪冷哼一声,没做声。

    “说真的,我真没想到你会老老实实不和顾知航对着干。”陈东阳神情淡淡的,“你这女人我们都了解,恨上谁的话拼了命也要咬他一块肉下来。”

    聂绍仪耸耸肩,“很可惜,这个姓顾的虽然很讨厌,可我偏偏不恨他,不想报复。”

    陈东阳脚一顿,“别告诉我你真有这么大度。”

    “我没这么大度,”夜风微静,抚得聂绍仪的火爆都不自觉敛起几分,“想听实话?”

    看着聂绍仪半认真的似笑非笑的表情,陈东阳一脸无所谓,“不想说就算了。”

    整个top,聂绍仪也就和陈东阳这个怪人最谈得来,所以毫无拿捏地说了。

    “开始我的确恨得牙痒痒,想狠狠教训教训那个嚣张的男人。虽然我很有受虐倾向地有些佩服他,要知道,敢打我的人,除了那个死鬼,就只有咱们这姑爷了。”

    陈东阳没想到她会提起白沛强,眼神动了一下,没做声。

    “中午我看到顾知航一个人出来,亲手做了饭端进房间。说实话,他把我绑树上的时候我真没想到这个鬼一样的男人竟然会做饭,可他明明看到我和兄弟们的怪异眼光,还是不在意。我看得出,他不是装的。”

    聂绍仪的声音少有得没了平常的粗鲁火爆,平平淡淡的,甚至夹杂着一丝……羡慕。

    陈东阳静静听着,眼神轻轻晃动。

    他的确不是装的,可那个男人所有的特殊都只留给了一个人!

    “后来阿文去了,好像是扬不舒服。等扬睡着之后,顾知航才拿着扬被吐脏了的睡衣出来。如果是我的话,就算不丢掉也会扔洗衣机里,可那家伙居然手洗!很简单,那件睡衣是真丝的,不能用洗衣机。”

    陈东阳的薄唇微微抿着,他知道,首扬最喜欢天热的时候穿真丝睡衣。

    聂绍仪两手插在超短牛仔裤的口袋里,略微仰起头,“我是真羡慕扬!顾知航那家伙不是装出来给我们看的,因为顾夫人看到后居然没一点意外,反而问扬又吃下些东西没。……东阳,你说老大怎么就这么幸运?能找到这么体贴的男人!当初那死鬼如果能像顾知航一半儿对我,我们也不会离婚。”

    聂绍仪,性格大大咧咧、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火爆辣妹,心思缜密头脑灵敏身手傲人的东都头号“带毒刺儿的玫瑰”、top女杀神,两年前自请调离东都总部、只身前往东南亚分部的聂大洲主,正是top七大恶魔头头之一白沛强的前妻!

    在top,在东都,谁不知道他夫妻二人激烈的恋爱史?

    聂绍仪和白沛强二人之间的感情,是打出来的,可同样,也是打没的!轰轰烈烈的恋爱,惊天动地的结局!每一次二人上演拳脚大战,都恨不得你死我活!

    可是谁都没想到,最后真的成了你死我活——一向艺高人胆大的白沛强居然被信任的手下兄弟背叛、吃黑枪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