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当徐福顺被心中美女折磨的要疯掉的时候,正当他已经绝望的时候,好事竟然找上门来。方山登门来给徐福顺提亲,而且女孩子就是徐福顺在“神树”下偶遇的那个年青貌美的女子,方山的侄女方娟。

    徐福顺听到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如同打了吗啡一样,打蔫好几天的头当时就抬起来,暗淡无光的眼睛立即放出喜悦的光芒。双手不自觉地把稻草似的头发顺一顺,把皱巴的衣服抻一抻。首先想到“神树”灵验,真是有求必应。急忙在心里乞求“神树”:千万让我爹同意这门亲事啊。尽管心急,还得耐心听长辈们交涉。

    方山来到徐家,和徐父寒暄几句,直奔主题:徐大哥,我大哥是**连长,这事你知道。前些ri子在关内战死,大嫂和侄女在当地呆不下去,来投靠我。昨天大嫂和我商量,想在本地找一个本分人家,把女儿嫁了。她不问穷富,只要人品。也不要彩礼,还送陪嫁。整个村子年青小伙子我滤了一遍,觉得你家小三挺合适,今天我舍个老脸来说和。

    徐父也听说前几天方山家来了亲戚,听到方山说的条件那么优惠,感觉没有免费的午餐,沉吟一会说:有条件吧?

    方山听到徐父这一问,脸一红,平时能言善辩的他,竟然口吃起来:我嫂子、她说,自己只有这一女儿,又不想改嫁。

    徐父听明白方山的话,不高兴地接过话:得让我儿子给她养老送终?

    方山低着头,不敢面对徐父,点点头,小声地表白:大哥要是不高兴,就当我没说。

    要不是平时关系不错,徐父会把方山骂出去。在这个地方,谁都知道,只有父母无能力给儿子娶媳妇才走这条道。你什么意思?看我老徐头没能耐给儿子娶媳妇啊?

    虽然徐父心里非常不痛快,还是给方山点面子,说话也非常客气:看你说的,咱们哥俩个什么关系,说话深一句浅一句能怎么的。在说你能把侄女托付给我家,也是对我们父子的认可。然后委婉地说出自己的不痛快:只是,咱们这儿风俗你也知道,那样话,我这个要脸人没法在村里混了。

    方山频频地点头:是,是,大哥说的是。然后不死心地说:嫂子的说法和男到女家不同。我嫂子有积蓄,可以自己过,他们生的孩子也不改姓。只是到老的时候女儿姑爷子伺候伺候,死了给发送出去。

    徐父听完方山的话,真动心了。不就多养个老人吗?村里有不少人家养岳父岳母老的,何况人家还有积蓄,用不着你养活。刚想同意,马上想到一个严肃问题。条件这么优惠,难道姑娘缺胳膊少腿?我家这个活宝儿子,长个酒糟鼻子都不同意,要是缺零件,打死他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徐父想到这里,谨慎而委婉地问:姑娘多大了?身体结实吗?长相怎么样?

    轮到方山不高兴了,什么意思?以为我侄女有残疾啊。要不是大嫂认可徐福顺,他也许起身就走。凭我侄女的样子和家财,小伙子随便挑,你当你儿子是宝啊?没好气地说:我侄女叫方娟,今年十九岁,是我大哥唯一骨肉。身体健康,五官端正。长的不敢说千里挑一,要说百里挑一,我都替侄女委曲。

    徐福顺差点说出:应该是万里挑一。可这话当着两位长辈面说出来,显得自己轻佻,只好在心里说:我就要她。

    徐父说不管儿子婚事,那是气话。真为儿子婚事着急,可儿子娶媳妇的标准太苛刻,不是一个普通家庭能做到的。现在听方山说自己侄女长的漂亮,也不计较方山的态度,脸上露出笑容:兄弟,你多心了。这样吧,找个时间让俩个孩子见见面。他们投缘,我没意见。

    徐福顺心里一直怕父亲反对,现在听到父亲的态度,差点高兴的跳起来,勉强压抑住兴奋情绪,稳重地说:爹,那个姑娘我见过,我同意。

    徐父听到儿子的话,疑惑地问:你见过?什么时候?

    方山笑着说:大嫂到村里找不到我家,是三侄儿领去的。我大嫂对三侄表现很满意,和我打听他结婚没有。知道孩子没成家才让我来提亲。然后补充一句说:我侄女对三侄印象也不错。

    徐父看到俩个孩子都满意对方,在阻拦怕儿子真娶不到媳妇,只好不顾那些陈旧礼教,同意徐福顺的婚事。

    新婚第二天,徐福顺特意领着方娟来到“神柳”树下,感谢这个媒人。

    一路奔波的方娟从第一眼看到徐福顺就喜欢上这个诚实的小伙子,特别是洞房的晚上,徐福顺没有母亲说的那样对待她,非常体贴,这让经历离乱的方娟有了归属感,也真心的感谢这个“媒人”。

    俩个人站在“神柳”旁,柳树把团团柳絮轻轻撒下,落在一对感恩新人身上。洁白柳絮折shè着夕阳,一对新人身上发出七彩光环。给这战火纷飞的人世间,增添一丝祥合与宁静。

    从哪年开始,方娟每到这天,肯定来感恩“神树”。

    爹,这么早就出来等弟弟妹妹们啊?徐福顺思路被打断,不用看也知道是徐利国,还是转过头嘱咐:到家和你姐把屋里收拾收拾,然后张罗做菜,等你弟弟妹妹们到家就吃饭。看到徐利国孤身一身,随口问道:玉枝和燕子呢?

    徐利国虽然刚近五十,因劳累、辛苦,面相长的很老,不细看和徐福顺年龄相仿。只有恭恭敬敬听徐福顺的吩咐时,才能看出这是一对父子。听到问及家人,徐利国有愧意地说:玉枝又病了,昨天晚上折腾很晚才睡着,刚才想起来和我一起来,是我让她多躺会。她缓过神就能来。燕儿上学去了,早上走时候说,一定赶回来给你过生ri。

    徐福顺点点头没说什么,从口袋中掏出五百元钱递给徐利国:一会当着你弟弟妹妹们给我吧,别总让他们挤兑你。

    不用,刚才我借五百元钱。徐利国脸红着,看着钱又怕父亲放回袋里,小声的说着。

    拿着吧。徐福顺不耐烦的把钱往前递一下:钱从谁哪儿借的,赶紧还人家。为我过生ri借什么钱。

    徐利国哪敢在推辞,走近一步,迅速接过父亲手里的钱,匆匆离开。

    望着徐利国的背景,徐福顺叹息一声,嘴里嘟囔着:这ri子让他过的!埋怨完又叹息一声:唉。这孩子是什么命啊?

    对徐利国的境遇,徐福顺只能叹息,却无可奈何,更无能力帮助改变。也许是今天儿女们都回家给自己过生ri,徐福顺由徐利国想到自己的三儿二女。

    徐福顺与方娟婚后第一个孩子是女儿,方娟非常欢喜地抱着孩子,眉开眼笑地对徐福顺说:她爹,给女儿起个名字呗。

    读过新学的徐福顺却学着老学究的样子:原来以为是儿子,叫徐利富。没想到是丫头,还得重想。嗯,有了,取咱俩姓。

    咱们的姓?方娟不解的问。

    徐福顺喝一口开水说:是啊,我姓徐,你姓方,这丫头就叫徐方,不过这个方得加个草字头,这才象女孩子名字。

    这个名字好,她爹,你真有学问。方娟高兴地恭维着,然后又歉意说:要是小子就好了。

    徐福顺却不在乎说:头胎是丫头好,能帮你带弟弟妹妹。咱们还年青,还愁没儿子。

    还真让徐福顺给说中了,第三年chun天,他们真的生一个小子,徐福顺这回不等媳妇请求,马上公布孩子的名字徐利富,到年底却把儿子名字改成徐利国。

    方娟不解地问:他爹,儿子叫徐利富不是挺好吗?怎么改成利国?

    徐福顺气呼呼地说:生气。今年不是建国吗?村里后生的孩子都叫建国、爱国,说和**一条心。咱们不能让他们比下去,孩子改叫利国,取利国利民意思。

    方娟没有徐福顺的功利心,但依然附和丈夫想法:对,对,也让孩子借一借国家福气。

    隔四年二儿子又降生,正值宣传新的婚姻法,这回徐福顺真的赶时髦,给儿子取名为徐利新,为了真的体现时尚,特意把利字改成立。又隔四年三儿子出生,正值伟大领袖提出“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的号召,徐福顺继续赶时髦,给三儿子取名为徐力争。到是老女儿没赶什么时髦,随意起个徐玲的名字。五个孩子现在只有徐玲还没成家,也只有她现在混的不错。

    徐利国成家后,开始家境也不错。因为儿子得了怪病,从生病到死亡,把家里积蓄都花光还欠不少债。王玉枝原来是妇女队长,身体也很好,儿子的死对她打击非常大,身体一下子就垮下来,生下女儿徐燕后,更是病不离身。虽然说包产到户,家里收入多一点,却抵不住疯涨的医药费。弄到现在亲戚见到他们都害怕,怕他借钱,谁都怀疑他家的偿还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