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当地的警方派了一部分警力把这个汉代古墓封锁保护了起来。经过了上级有关部门的批准,程教授和文物研究所的专业人员一起对这个墓室进行了抢救性的考古发掘工作。其间我也把珍妮那本描绘有“鬼域铭文”的笔记本交给了程教授看过。程教授看后自然是十分高兴,连说这是一份十分珍贵的研究参考材料。但是当地很快就要进入雨季。由于当前抢救发掘古墓的工作刻不容缓,并且这古墓可能也和这些神秘的“鬼域铭文”有很大的关联,仔细发掘后可能会对“鬼域铭文”的进一步研究工作带来很大的帮助。所以程教授决定先进行手头上的古墓发掘工作,等事情稍有眉目之后再同我一起来研究这些笔记本上的“鬼域铭文”。并且此刻因为需要要对这座古墓进行抢救性发掘,光是研究所的人手还不太够。而我因为也算是程教授的一个门生,对于这些考古工作也比较熟悉,于是最后我干脆也就加入了他们其中,一边帮着教授做点事情,一边等教授空闲的时候和他一起研究这些奇怪的文字符号。

    在发掘清理的过程中,我们先从主墓室的左耳室开始动手,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才从里面清理出了大量的汉代漆器,铜器,铁器,竹木工具等物件,多是各种日常起居用品。并且还有一筐筐早已腐朽的菜蔬,肉类,药材等物品。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秆纯金纯银制作的称量中药材所用的金杆银称。那巧夺天工的精湛制作技艺让我们大为赞叹。

    第二天我们又从主墓室的右耳室,也就是先前我和程教授曾经藏身过的那个耳室开始清理。里面出土的大量酒器,餐具,乐器,车马等说明了这里面所堆放的是一些墓主人生前所享用的奢侈品。

    然而当我们到了这主墓室后面的那个后室去的时候,却发现这后室内竟然是空空如也。除了一面墙壁上有一个老鼠洞大小的三角形的破洞,连一个残破的陶罐也看不见。这就有点奇怪了,难道是这墓室已经被盗过?可是经过我们的勘察发掘只在这墓室的墓道附近发现了一个盗洞,而且也如我们之前所见的那样,这个挖了盗洞进来盗墓的人已经死在了那墓道中所设置的夺命阴阳箭之下了,不可能把这后室里的随葬物品盗走的啊。再说了即使是有人进了这这墓室之中也绝不可能只拿了后室内的物品,对其它地方所放置的这些价值连城的珍宝器件不闻不问的啊。尽管对于这么一个空空的后室,我、程教授、华洋以及所有参与考古发掘工作的考古研究所人员都感到有些奇怪。但是由于抢救性发掘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我们暂时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这一件事情,于是就将这个疑问留在了各自的心中。

    最后,我们工作的重心才重新回到了主墓室之内。在此我们清理出了许多差点被岳老三他们偷盗出去的带有“鬼域铭文”的铜器。大大小小一共三十余件,都是古人祭祀所用的礼器祭器。程教授是如获至宝,亲自一件一件地用毛刷去尘,然后仔细编号,记录,绘图,拍照,最后用绵纸层层包裹,再放入木箱运送出去。之后我们还在棺椁边发现了一块刻有文字的墓志铭,证实了棺椁中的死者正是汉武帝时期的李少君。当我们清理完了主墓室中的各类随葬用品后,大家的注意力才全到移到了主墓室中央的那具高大棺椁之上。

    因为先前怕棺内的尸体不小心被破坏,所以在我们还没有开始清理到棺椁的时候,考古工作者暂时将先前被岳老三他们打开的棺椁又重新盖好了。现在我们又小心翼翼地将它一层一层地打开。当我再一次近距离的看到那个蟒棺的时候,我依然被这棺内放着的这张五花大蟒皮微微吓了一跳。因为这蟒皮包裹着物体放在这高大的棺内,显得特别的诡异和恐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眼看到这张蟒皮,我的心里就像被揪了一把似的,感觉很不舒服。

    为了更好的切开外面的这层蟒皮,不损坏到蟒皮内所包裹的物体,大家讨论后决定先将这蟒棺从木制中棺内取出,然后送回研究所里。等到了所里之后再运用所里的x光机,电子扫描仪,磁共振仪等专业设备对这蟒皮内的物体先做一个彻底的扫描。然后根据扫描出的结果再制定具体的刨切方案。等我们小心翼翼地将这具蟒棺运送上车之后,整个墓室的抢救性发掘工作的发掘部分才大致结束。之后剩下的将是对所有出土文物的检查,修复,以及论证等烦琐细致的工作。在我们即将从这座空空的古墓内撤离的时候,我最后仔细地看了一眼主墓室后那空空的后室。我总觉得这空空的后室似乎暗藏着什么玄机。

    回到教授的研究所之后,程教授就开始着力研究起这些“鬼域铭文”来。他告诉我说,根据他前期对于这些古老文字的研究,他发现这是一种十分深奥并且成熟的文字。从目前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它至少是在汉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就已经存在了。因为有关这种文字的出土信息实在是不多,所以可以肯定这种文字的使用范围并不广泛。原本程教授以为这是一种某个古老部族所特有的文字。可现在从湖北的安城地窖,陕西太白县旗云山汉墓,以及珍妮笔记本上描绘的这些在东北地区发现的“鬼蜮铭文”石刻,这三地的文字发现情况来看,这些文字的出土范围又极其广泛,由此又推翻了这是一种某个古老部族所特有的文字的假设。并且从这些文字的发现情况里,程教授又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文字都只出现在古人的礼器祭器的器件上。与这些文物一起出土的酒器,乐器等器具上却不会有这种文字出现。所以最后程教授推断,这些神秘的文字很有可能是在某种祭祀场合才出现的具有某种特殊意义的文字。

    这个时候,对那具蟒棺的扫描工作也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从电子扫描设备的扫描图来看,蟒棺内确实有一具人类骸骨。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珠玉金银之类细小的随葬物品。根据这些扫描透视资料,程教授和研究所的人员特别召开了蟒棺刨切可行性方案研讨会,并制定了一套详细可靠的刨切方案。

    在我的恳求下,程教授带我进入了刨切现场,于是我亲眼目睹了这具蟒棺的刨切过程。在一套专业的激光切割仪器的工作下,仪器设备上的激光发射头射出了一道细如发丝的红色激光光束。这道激光沿着蟒棺的外表面上一条根据扫描结果精心选择的路线缓慢地移动着。当激光按预定的方案在蟒棺的外表面切开了一道约一米长的口子后,几个考古人员又手工地拿着钳子,手术刀具等工具设备小心翼翼地将蟒棺的这层巨蟒皮肉和她内部的人体尸骸一点一点地剥离开来。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之后,从那蟒棺的破口处,一个人类干尸的头部已经呈现在我们的眼前。只见它双眼已经干瘪凹陷,鼻骨已塌,口部张开,露出一排并不完整的乳黄色牙齿。口中有玉含,用汉代特有的“汉八刀”雕刻工艺雕刻成了一只玉蝉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