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身份

    冼清秋不无兴趣的坐在梳妆台前,瞧着镜内真容初现的荼蘼。

    梳妆台上,此刻正搁着一只玉色通透的琉璃瓶,荼蘼正拿起它,将瓶内近乎透明的液体小心的滴在手的绢帕上,然后以之轻轻擦拭面部。而原本属于6妩儿的清秀面容便也在不知不觉之缓缓改变,一点点的变得如当初一般清丽出尘。

    冼清秋忍不住在旁叹道:“这原来便是江湖之盛传的易容之术,我从前一直以为那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她的面上满是赞佩之色,看向那只小瓶的目光更是充满了好奇。

    屋里此刻除她二人外并无旁人,柳儿是早被遣了出去的。因此荼蘼听了这话,便笑着停了手,道:“其实易容之道也并不如传言之的那么神奇。你看,我虽是易了容,但真正熟悉我的人,认出我来仍非难事。至少当日杭州之时,你便认出了我呀”

    冼清秋想想也觉有理,因笑道:“这倒是真的,你虽易了容,但细看之下,倒也不致面目全非。”只是眼睛远不似现下这般明亮,鼻梁略塌,嘴唇稍厚,但只这些变化,整个人便已完全不同。

    二人说着话的当儿,荼蘼却已洗尽了面上的易容,略微转头,朝着冼清秋淡淡一笑。冼清秋只觉眼前一亮,不觉脱口赞道:“我常听人言佳人绝色,却是直到今日方知何谓天下绝色!”

    荼蘼被她夸得面上一红,微嗔的叫了一声:“清秋……”

    冼清秋见她靥生红霞,面现羞态,愈觉清美不可方物,却又忍不住继续打趣道:“见了你这模样后,我方才明白何以我小舅舅对你这般一往情深。若我是男子,想来亦是不肯放弃的”

    荼蘼听得无奈,只得瞪她一眼,以牙还牙道:“若你身为男子,那可叫我三哥如何是好?”

    这话一面是在报复冼清秋适才的言语,背地里也颇有些刺探的意思。

    冼清秋听她提起季竣灏,不觉面上也是一热:“罢了罢了,都不说了罢”她性子虽直率,但因自幼是作男儿养大的,故此提起这些男女之事,反比荼蘼更显得拘束。

    荼蘼抿嘴一笑,她对冼清秋与季竣灏的关系一直甚是好奇,只是二人尽皆讳莫如深,却也让她无计可施。她起了身,将桌上一应物品收拾妥当,这才随冼清秋一道出门,往翠竹轩花厅行去。

    花厅里头,林培之与季竣灏正对坐闲聊,听见脚步,便各自抬头看去。这一看之下,不觉都呆了眼。荼蘼本来倒没觉得洗去易容有何了得,此刻一见二人这般表情,不觉平添了几分尴尬。

    没好气的瞪了季竣灏一眼,她嗔怒的叫了一声:“三哥”却没好意思去瞪林培之。

    季竣灏被她一瞪,这才醒觉过来,因嘿嘿一笑道:“女大十八变,愈变愈漂亮这话果真不假”

    林培之毕竟并非毛头小子,被这么一岔,便也回了神,只在一边闲闲微笑。冼清秋看在眼,便忙在一旁给季竣灏递了个颜色,季竣灏也是明白人,因笑吟吟的起了身,道:“清秋,今儿明轩请我去状元楼喝酒,你可有兴趣?”冼清秋闻言,哪还不懂这话的意思,自然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二人去后,厅内只余下林培之与荼蘼二人。荼蘼便愈觉得不自在,因默然坐着,并不开言。

    林培之轻咳了一声,开口打破沉寂道:“你这易容的手法倒也有趣,何时有空不妨教一教我”

    他既开了口,说的又是无伤大局的话题,荼蘼便也轻松了些,因抿嘴一笑道:“我这易容手法,可是费了大气力才学来的,可不能随便教了给人”她这易容手法,其实也未必便有多神奇,事实上,这种手法的玄妙处主要还在于所用的药物水洗不去,历数月而不变。

    林培之听得哈哈一笑,他说这话本就是为了让荼蘼不那么尴尬,倒也不是真有兴趣来学这个,只是荼蘼既这般说了,他自然没有泼冷水的意思,因顺势说道:“好呀如此便请季小姐划下道儿来,我一总接着便是了”

    荼蘼侧头朝他一笑,道:“划下道儿?这话倒新鲜,却是哪一位道上的朋友在说话?”这话却是取笑林培之身为王爷,张口闭口却满是江湖道上的切口,全无帝王之家的尊贵之气。

    林培之闻言,不觉挑眉一笑,道:“这又是哪家闺秀,只这一句话便能猜出我也算半个道上人,倒也是我生平罕见”却是在调侃荼蘼不似大家闺秀,二人恰是半斤八两,谁也莫要笑谁。

    荼蘼听得也笑了起来。二人彼此调侃了几句,言辞便也愈自在了些。

    林培之因含笑望了荼蘼一眼,问道:“荼蘼,你今后打算以何面目出现在我府内?”

    “你的意思呢?”荼蘼反问道。她其实心早有定计,这般一问,不过是想知道林培之的打算。

    林培之道:“还是以6妩儿的身份罢这样你也自在些”自在自然不是他考虑的主要原因,他只是单纯的不愿别人看到荼蘼的真容,尤其是……林垣驰……

    荼蘼轻轻点头。这些年来,她一直以6妩儿的身份出现,为的便是不肯承认那两道自相矛盾的赐婚旨意。承平帝的赐婚圣旨写的很是清楚明白,他将季水柔同时赐嫁给两个男人。

    不管当时他是出于何等目的、何种考虑,但有这两份圣旨在,那便是两条枷锁,牢牢束缚着她。

    而如今世上,早已没有了季水柔,有的只是6妩儿,只要她一天不承认自己便是季水柔,那么,那两道圣旨便成了无用之物,毕竟,季水柔既已不在人世,那她嫁与不嫁也实在没了追究的必要。

    林培之见她点了头,心不觉一松,当即起身笑道:“不过你今儿既洗去了易容,倒也没必要那么快的又给抹上。只是不知季小姐是否有兴趣做一回蒙面女侠,陪我去皇觉寺一游?”

    荼蘼听见“皇觉寺”三字,不觉一笑,当即颔道:“好”皇觉寺,那地方,她真是许久不曾去过了——

    今天有事,明日补更共5o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