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亭子里杜云舒翻着书,见了杜青面只是点头。

    “怎么了?不高兴。”虽然杜云舒始终都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但杜青渐渐能看懂她了。

    “爷爷给我和陶家的人订了亲,我不喜欢陶家。”杜云舒正视杜青像抱怨没得到称心玩具一样抱怨着。

    “这怎么可能!陶四那种人杜老爷子都看得上?”杜青猛的恨上了陶四。“陶家给什么好处都不能做这种昏头的决定吧,这灵异又不害人,非得拿你的婚事去换?”

    杜云舒忽的一笑“宴席上,陶四很恨你呢,你知道为什么?”

    杜青注意到了杜云舒的笑意,心中知道自己或许误会了什么这家伙正看自己笑话。于是先冷静顺口回了一句“为什么?”

    “陶四挥霍无度很喜欢花天酒地,我听府里几个管事说陶家家主恼怒他,便永久扣了他的月例还收了他名下的房田。他欠了一屁股债。”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杜青现在想着陶四那干瘦样就厌恶。

    “他很久就把注意打倒杜家身上了,想要来我们杜家呢。”

    杜青很快就明白了杜云舒的意思。‘来我们杜家’这是什么意思,陶四不是要娶杜云舒而是入赘杜家!

    “真是无耻,连祖宗都不要了。不过杜家人丁稀薄,缺的就是传承之人,陶四还算有身份地位,杜老若是真要为家族延续着想这交易倒是还真有可能。”这话杜青在脑海里想着,可不敢说出来,免得某人生气。

    “陶四这么打算,可没想到你跑到杜府来,外面都传爷爷要你做乘龙快婿呢。”

    杜青面上一红“这是谣传罢了。”

    杜云舒“当然是谣传,不然爷爷也不会和陶家定亲了。”

    杜青看向杜云舒“怎么说?”

    “不是陶四,是陶家一脉的没落子弟。很年轻跟你差不多大,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但现在在胡远门下作弟子,叫陶什么来着?陶柳?”

    “你不反对?”

    “有什么好反对的?我呢终究是要嫁人,不理会陶四是因为他人品太差,虽然有些好处,但爷爷心疼我自然舍不得为了这点东西让我吃苦。这次胡远大儒做媒为自己弟子说亲,人品才学肯定不差,以后前途无量地位也是相当的说不定还是我高攀了。”

    杜青却是不舒服“你嫁出去了杜家如何延续?”

    杜云舒看了杜青片刻“爷爷说了,入赘进来能有什么好人?祖宗名分都能抛弃的人多半也做不到夫妻相濡以沫。不能为了杜府就赌上我的幸福,所以啊他希望我嫁人。最好是嫁个好姻缘,这次条件不错,订了也就订了。”

    杜青终于明白杜云舒说得有道理,她终究是要嫁人的。由不得自己,能主动选一个不错的而不是用以家族利益交换,就算长辈真心疼爱了。

    这样心中烦恼的看书一下午。

    杜青只觉得心中不快意,却寻不出解脱的路来。杜青想道或许这就叫人间吧。

    两人道别时杜青问道“如果能不嫁给那所谓的陶柳你喜欢么?”

    杜云舒想了想“我终究会嫁人,我嫁给谁你会开心呢?”这话说完,小小姐似一只小鹿蹦蹦跳跳的飞快遁了。

    诗经上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是夜,杜青并没有辗转反侧,因为他根本没有爬到床上去。没有烛火,窗外勾月悬着,这样坐在桌前。任由水般的月光从红杉木桌的一头流到另一头。

    杜青想的不仅仅是男女之事,尚在山村时,他只在书中见闻过花花绿绿的外面世界,因为心思单纯所以下定决心修仙,远离尘世也无所谓。然而真的出来游历了见识了,这才发现红尘不仅是仇恨不仅是权财,有苦涩甘酸的东西同样在等着他。

    识海中那枚仙字,随着灰气cháo汐般的涌动而翻转着。杜青仔细看着那仙字,这是自己百般考验自我得出的结晶,是自己不变的追求。

    细看那仙字,一个模糊的形象出现在杜青眼前。是一位飞天遁地摘星拿月的仙人。杜青知道那就是自己,仙人现出随后又有其它人物显出身来,这是杜青臆想出来的仙人同伴。他想着仙人不应该是孤独的,所以便有其它人影现出身来。

    恍惚间,一张娇俏的小脸在某个人影上划过。杜青头一抬所有画面消失重新化作一个仙字。

    “我修仙,求的是逍遥,求的是如意,所谓的仙难道真的一定是深山石窟坐,俯看人间万万年?那是别人的仙,我的仙只能由我自己决定,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番道理想得明白了,杜青只觉识海中灰气翻滚着。一大堆的文字从灰气中飞了出来,化作白气涌入他的识海。这文字都来自于儒家的一篇篇道德文章,这白气正是学儒的根本,儒道之气。

    “我从小通读儒家经典,受儒道的影响颇深,修成玄种,这些痕迹便渗透到了玄种之中。这次思考明白,行事不再受儒家影响,这痕迹就被玄种排斥出来。”

    杜青仔细观察玄种,玄种纯粹而凝练正不断吸收灰气飞快壮大。

    “若是以前有了这白气,我大约会重回儒道也说不定。但重回儒道行事就要按照儒家的规矩的行事,理想也要是儒家修身治国平天下的理想。修仙,现在想来做我自己才是现在我想要的!”

    一夜未眠杜青却依旧jing神着,早上起来先练武术。一把长剑挥动人影幢幢却无一丝风声。

    打理完了全身,杜青带上香便往宗祠走去,到了宗祠门口却是一愣。牛管事正在门外守着,见了杜青来面带歉意的拦住杜青“杜公子实在对不起,胡大人和老爷正在里面祭祖献仪。”

    杜青奇怪道“为何如此?”

    牛管事犹豫片刻这才开口“昨ri,胡大人驱除灵异并未成功。胡大人说得要行大仪,隆重对待才行。”

    杜青暗暗惊疑,那灵异杜青也见过但从力量上比较,差大儒和城隍不知几千里,但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件小小的灵异居然就将两位大人物难住了。

    这是两人从宗祠门口走了出来。杜文正很是疲累见了杜青连个笑脸都装不出来,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宗祠要行大仪需要闭馆几ri,真是对不起了。”

    杜青收了线香点头表示理解。这胡远好像发现了什么忽然瞟了杜青一眼。

    胡远眉头一皱脸上添了三分厌恶“真是恶劣,怎么有你这种人。居然隐藏儒气,行事如此小人,为你主持了入族仪式当真是个耻辱。”

    原来胡远洞察到杜青一夜间生出诸多儒气,虽然分量不够凝结儒心,但在十多岁的少年中已经算得上中上了。这种分量的儒气只有ri夜苦读的学子才能凝练出来。

    胡远看不起杜青,认为杜青欺骗有辱儒道于是训斥。

    杜青上前抱拳正yu解释却见胡远摆摆手对杜文正说道“此子,我着实厌恶,还请杜老上心,今后凡是有他便不要请我。”

    杜文正一时语塞不知说些什么。胡远就此走远。

    杜青迈步走向杜文正对其解释道“杜老,我原本是后溪书生,初次童试不中回来的路上遇了鬼,险些丧命。好不容易活过来却儒气尽失,丢掉了做读书人的资格。因为重生儒气近乎不可能,所以我才隐瞒了这事。”

    杜老面上尚有疑sè。

    杜青又言道“杜青所言具为事实,弟子好友赵谈,与弟子一起遇鬼知晓事件前后所有经过。他现今是大儒韩愈的弟子,韩师对这事也是知晓的,那本典籍便是出自韩师之手。杜老若是不信可去信询问。”

    杜老面上微露喜sè“我怎会不信你,只是你所言太过惊奇了。我读书至今只听闻前朝洪相破而后立重生过儒气。韩愈据传是大周最有可能是‘立传’境界的三位在野读书人之一,我哪有资格给他去信。你能与韩师交上关系这是幸事。”

    杜老拍拍杜青的肩膀“近ri之事太多,我人老了脑筋一时转不过来,现在不知如何应对。待我回去休息片刻,再帮你跟胡远大儒解释如何?”

    杜青躬身拜谢。

    杜文正慌忙扶起他“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胡远脾气很硬,韩愈与他派系对立,听闻这事与韩愈相关说不定反而要固执己见不接受你的解释。”

    “可这是事实。”

    “事实又如何?读书人重视自己的观点,重视自己的理论。为了维护自己的理论和派别,事实又算得了什么?伪造历史,虚报案情这是常态。”

    看着杜文正面上的苦笑杜青忽然想起最近看的朱批中的一句话来“读书人的虚伪能叫虚伪?这叫大义,这叫牺牲自我名节保存真理的大义。”

    杜青拉住杜文正的手道“那干脆杜老不解释了就是,免得杜老受气吃他眼sè。”

    杜文正呵呵笑笑“没事,我这一张老脸人人都要礼让三分。这几ri要跟着胡远忙前忙后随意捡个时间也便说了,你不用在意。解释是必须的,听不听是胡远的事,但不解释就是我们处理不当。”

    杜青再次感谢随后又疑惑道“杜老,这灵异如此怪异怎地现在还没消除?”

    杜老刚才微微缓和的面容山崩一般一下垮了下来“哎,杜家真是走上末路了,人言衰门多小鬼,这真是杜家ri落西山的前兆啊,都是我的错……”

    “天意如此老爷何必降罪自身。胡大人说了,这次用大力气,一力降十会必能解决这灵异。”牛管事三两步走进杜文正说道。

    杜老只是叹息着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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