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关文问了刁老妖那些事,昨日关文去镇上一天,今天来老屋这边,关明和关止承就不在了?

    关文脸色顿时铁青,想到来的时候碰到了刁老妖,便立马要返回去找刁老妖问个清楚。

    问问他过来这边儿是不是找人的,要的确是找人的,那到底找没找着!

    回到新屋,关文让李欣回去,自己继续朝东边儿去到刁老妖家那边儿去。

    李欣不放心,去老屋找不着人想必会让关文受很大刺激。

    李欣拉了关文道:“你别着急,家里东西都收拾地井井有条的,肯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就只能是……”

    关文看向李欣,而她本来都已经漫上了喉咙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去去就回。”

    关文扔下这句话,就继续朝东边儿那头去。

    李欣心思沉重地上了坡,杏儿已经坐在了堂屋门前正在和阿妹挑拣着红苕,见到李欣微微低着头步履略显得沉重地往上走,杏儿忙丢下手上的活计迎上去,显露出两分担忧。

    “怎么了?”

    李欣轻声地将她和关文去老屋那边儿,却发现已经是人去屋空的情况说了一遍。

    “踹坏的门让阿文找了锁在外面给锁上了,不过那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家伙,想来也吸引不了什么贼偷。”李欣叹了口气:“只是这人却是不知道去哪儿了。”

    杏儿一怔,略有两分迟疑:“难不成……是跑了?”

    李欣脸色不佳,却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杏儿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对啊……”杏儿镇了镇心神。道:“也没人怀疑到他身上去,镇上的人都没说什么,怎么会……”

    李欣摇了摇头:“大概是瞧见最近阿文他们盯他盯得紧,还去找过他两次。刁老妖嘴也不严实。说不定阿文找他问话的那天晚上……就是前天晚上,刁老妖随后就去找了他说了这事儿了。”

    “所以他才要跑?”杏儿瞪大了眼睛:“这也不对啊!他这样跑了,不更加显得他做贼心虚吗?”

    李欣抿了抿唇,“衙门里边儿的户籍上如今他们那一户不单单只有他们二人,还有四弟。四弟分家并没有分成的,不过是断绝了关系,他们就算是跑,户头总在这边儿……但是不排除……”

    “不排除他们到了另一个地方,然后换了别的名字安家落户?”杏儿掩唇道。

    李欣神色凝重。微微点了点头:“但是关止承却是逃不掉的,他要考举人,也只有用原名去州府去参加府试。”

    想了想。李欣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跑有什么用处,除非他是料定了自己不会中举,否则,中了举的话,喜报会发到县里来,县里又会派了衙役敲锣打鼓地往荷花村这边儿送喜报。他如何能逃掉?”

    杏儿神色也很是凝重。

    李欣拍了拍她的肩说:“先别多想了,等阿文问过了刁老妖回来再说。今早我们去的时候碰到刁老妖的,他应该是去找老屋那边儿的,不过他只说是自己去随便逛逛罢了。”

    杏儿回方才坐的地方坐下,李欣也去勾了条凳子坐在一边。漫不经心地找着完好的红苕。

    关文的确没有多耽误时间,一会儿就回来了,找到李欣说:“刁老妖还是承认了,他是去找他们的,只是敲了半晌的门没有见到人。那老伯是他走之后才下田去的。所以并不知道老屋里边儿有没有人。”

    李欣沉吟片刻道:“那也就是说。现在没人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关文神色暗沉,微微点了点头。

    “不然。去问问那张子善张先生?”李欣想了想道:“你六弟不是一直以来是他的得意门生吗?总不能招呼都不跟他打一声就这般消失了吧?”

    关文摇了摇头,“张子善是个什么人物我们也知道,找他他也不会知道什么事儿。若真找了他,那不就是打草惊蛇了吗?”

    李欣抿了抿唇,叹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

    关文微微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那模样落在李欣的眼里,十足沮丧。李欣也在想,前日晚上关文说要去找关止承的时候,她要是没拦着,会不会这会儿关止承就没跑成?昨日一天的时间足够关止承和关明收拾了东西,于深夜连夜离开了。

    想到这儿李欣也微微有些懊恼,但转念一想,他们走了,不正合了她的意?以后见不到这两个人,眼不见心不烦,从此日子便过得舒心多了。关文剩下的几个兄弟姐妹都是有分寸的人,也从来没让她有多少不爽利的时候。

    李欣长舒了口气,这也许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李欣搭上关文的肩,宽慰了他几句,让他不要慌。关文抬头看向她说:“欣儿,你说关止承会不会就往镇上去寻安家小姐了?”

    “不大可能。”李欣摇头道:“安家小姐如今是沈四太太,你不也说了,沈家看她看得极严,连安老爷大丧也没让她回安家去的,又怎么可能让她有见外男的机会?”

    关文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他仍旧有些忧心:“就怕……”

    李欣想想还是觉得不可能,说:“他们身上应该也没多少银两,要说为了钱财去找安家小姐倒是可能。但是如今安家小姐犹如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们应该不会往枪口上撞。”

    顿了顿,李欣道:“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攒够了足够的钱,这会儿也不需要问着安家小姐要银两了,如今是直接往州府去了。”

    关文狠狠地捏了捏骨节,拳头紧握。

    然而李欣的推测都没有成立,第二日他们家便来了好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纷纷嚷嚷着让关文和李欣还钱。

    李欣很是诧异,他们家如今并没有借外债进来,哪里欠了人家的钱了?

    领头的一个精瘦汉子开口解释道:“是关明的大儿子跟大儿媳妇儿吧?他在咱们赌场里边儿借了一百多两银子做赌资,利滚利算来,今天你们还就得还一百三十六两。如果今天还不了,每日一两银子地涨。我看你们还是今儿赶紧凑合凑合,凑准了一百三十六两还了的好。”

    说着那精瘦汉子就从怀中掏出一张契纸,明晃晃地写着关明的大名。

    李欣顿时惊呆住了。

    一百三十六两!

    关文短暂的诧异之后顿时朝那精瘦汉子说道:“谁借的银子谁还,一百三十六两,你当我们家是钱庄不成!”

    那精瘦汉子下巴一横:“那我可不管,那关明自己说了,钱他要是还不了,下边儿还有四个儿子,他家就在荷花村,他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过我方才去他们那屋找过了,里边儿没人,想来是跑了。怎么着大兄弟,父债子还,你老爹跑了,你这当儿子的可是跑不掉!你们这还修着新屋子呢?哪会拿不出钱来?”

    李欣只觉得自己心里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关止承和关明……临走之前还要来这么一手!

    眼睛都不眨地就借了一百多两银子,放在现代折合下来,那可就是二十来万!这还是物价偏低的时候,二十来万的足够一个人吃好喝好好些年了!

    关文紧握的拳头都在发抖,关武站出来朝那群人怒目而视,大声喊道:“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不是来骗钱的!”

    “大兄弟,白纸黑字在这儿写着,那会儿他借钱的时候好些人都看着的,他自己身边儿都还有人跟着,全是他的赌友。”精瘦汉子有理有据:“你信不过我们,总得信这写得清楚明白的契纸,也总得信你爹那些在村里面儿的赌友吧?”

    精瘦汉子一笑:“就知道你们不一定会承认,我连人都找来了。”

    说着他便一挥手,立马就有几个高壮汉子将一些常在村头鬼混赌钱的赖皮给揪了上来。

    他们自然是连连点头,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关明借钱的那个场景给复述了一遍,其中一个眼神浑浊的瘦子说道:“我们还想着接下来一段时间把他借的钱都给赢过来,那可不就发了嘛……没想到他前儿和昨儿都没来赌钱,今儿我们还说找他去的,没成想……”

    关文脑门上青筋暴起,关武拉住他,声音焦躁:“大哥,怎么办?”

    阿妹扶着杏儿,看那神情都要哭了。

    姜寒带着一众顾家汉子都站在关文和关武后面,大家的脸色都很凝重。

    一百三十六两,并不是一个小数目。村户人家,可能穷其一生都无法拿出这么多的银钱出来。

    扬儿怯怯地看看关文又看看李欣,伸手抱住李欣的腿喊道:“娘……”

    “大嫂……”杏儿也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脸色都白了。

    幸好老关头在屋里睡觉,不知道这外边儿的事儿,否则他要是听到了,不得更加气出毛病来……

    李欣深吸了口气,看向那精瘦汉子,道:“他借钱的那契纸,给我看看。”

    若真的是关明的笔迹无疑,那么便足可以说明,关明和关止承离开荷花村是有预谋有计划的。不仅如此,他们“卷款潜逃”了,却把所有的灾厄都推到了关文和她的身上!

    这让关文,情何以堪!这等于是在断了关文所有的后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