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短了,还不到晚上八点钟,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就在这个时候,有灯光从远处射来,当灯光靠近,原来是两辆行驶的黑色轿车。这是一条柳林东面唯一能走机动车的土路,到了尽头,轿车停住,从第一辆车钻出五个人,从第二辆车出来四个人,一共九个人,而且都是黑衣黑裤,妆扮相同的年轻人。在这一队人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光头的家伙,行为举止非常老练,这个人就是伍照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和尚。他们今晚来这里自然不是来散步的,而是在进行一次秘密的偷袭行动,他们这几个人都是搞类似行动的行家。简单布置过任务,和尚下达了行动命令,除一人留守外,其他人都带好武器,迅速向柳林深处摸去,他们今晚的目标就是林中那栋残破的小木屋。

    当和尚带人完全消失在树林的黑暗中,那位留守者这才环顾周围,略显紧张地钻进车厢。可是就在这时,外面好象有什么动静,引起了他的警觉,从车里什么也看不见,他打开车门,小心翼翼持枪钻出轿车。外面很静,除了偶有风吹枝叶声,再无其他的声息。

    “妈的!”他不禁为自己的神经过敏骂了一句,感觉一下寒冷的夜色,又准备钻进车厢。但是这次却出现了意外,还没等拉开车门,轿车另一侧突然跃起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形同鬼魅,又象是一只飞舞的大蝙蝠,划过车顶,从上罩下,留守者还没有任何反应,便被黑影落下的瞬间拧断了脖子,速度之快,都不及感受痛苦......

    和尚他们这时已经摸进柳林深处,因为不熟悉环境,也不敢冒进,以免暴露了目标。

    “大哥,快看!”这时一名手下用手一指。顺势望去,有一束微弱的灯光忽隐忽现,继续向里,便看到了木屋窗口上那盏忽明忽暗的灯火,象是一盏信号灯,为他们指点着准确的方位。

    “快,快!上......!”和尚见此不由兴奋起来,指挥手下扇形包抄过去。孤独的木屋越来越清楚地呈现在眼前,显得那样死气沉沉,只有窗口那束跳动的灯火似乎在有意招唤着他们。

    “等等!”和尚一举手。手下人停住脚步。

    “大哥,好象没什么问题”一名手下道。和尚还在观察,就这样过了几分钟,他这才一摆手势,继续向前......

    段义生此刻与老头就在木屋里,他们虽然看不到什么,但在静夜中,人走动时踏断枯枝的响声依然能让他们判断出,危险已经临近。

    “老弟,我看是时候了”老头趴在门上聆听着道。

    “好吧,那就按计行事,我们也该上路了”段义生说到这,将屋角处一块木板掀开,立刻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地道口,而且潮气扑鼻。老头这时已经点起火把,开始点燃屋顶上的矛草,矛草见火立刻燃烧起来......

    与此同时,和尚等人已经摸到木屋周围二十米左右的距离,通过窗口也发现了里面的火光,虽然不知原因,但和尚还是当机立断,下令开枪。他们用的都是猎枪,一时间,所有枪管对着木屋‘嗵嗵’喷射出一串串火焰......

    木屋里;老头点燃一处地方,又在点另一处。段义生听到枪响,立刻喊道:“师兄,够了,快走!”

    “没关系,要烧就让它烧得旺一些!”老头还在举着火把。就在这时,门板猛地被枪弹巨大的冲击力打碎了一半,老头也跟着猛然一颤,伸手按住墙壁,火把扔到地上。

    “师兄!”段义生惊呼道。

    老头这时顺着墙壁坐下身,只说了一句话:“看来我离不开这里,这也是定数”然后便不再出声了。

    “师兄——!”段义生一阵难过,可现状已经不容他再耽搁下去,只好忍痛钻进地道......

    此刻木屋已经全部燃烧起来,一见风,火势更大,将柳林照得白昼一般。不过今晚的精彩场面还在后面,正当和尚为这场蹊跷的大火纳闷时,身后突然又响起了一片枪声,他身边的兄弟一个接一个中弹栽倒,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反中了别人的埋伏,这场大火就是为了让他们挨打照明用的。

    “快跑!快......!”事已至此,和尚也只有这么一招了,可现在即使想跑都没那么容易,他们的背景是一场大火,对手开枪是清清楚楚,而他们却连对手的影子都看不见。一明一暗,只有被动挨打,所以能跑赶快跑,留在这只有死路一条。他漫无目标反击两枪,拼命向来路跑去,就在他一口气跑出柳林后,这才发现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兄弟跟出来。

    和尚已经顾不得许多,快速跑到停车位置,却发现只剩下一辆轿车,估计那个留守的一定是先跑了。

    “他妈的,这个胆小鬼!”他骂了一句,急忙驾车逃去......

    柳林里;从地道另一个出口钻出来的段义生与尖子他们会合后,简单处理过现场,主要是把对方被打死的人都藏起来,也迅速离开了......

    和尚驾车逃到市区热闹的新开路已经过了夜里十一点钟,又行驶几分钟,拐过两道弯,来到一处豪宅大院,叫开门,轿车直接驶入院内,停在一栋豪华的房子前。和尚快步下车进房,他要把这件事尽快报告给他的主人......

    大院里此刻非常安静,和尚开来的那辆轿车的后箱盖却忽然打开了,并且从里面跳出一个人来,迅捷如风,快似狸猫,转眼便消失在了房子的阴影之中。这个人当然就是东东,虽然伍照狡兔三窟,但还是逃不过他的追踪,当然这要感谢和尚,不是为了这个,和尚今晚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出那片柳林......

    二楼卧室内;伍照身穿一件大红睡袍坐在沙发里正发着脾气,和尚就站在旁边。

    “我早告诉你要小心,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可你不听,你以为段老六是白给的吗?”

    “伍爷,我没想到那个混蛋能说假话,我太相信他了,才会出这样的错”

    “哼!你以为这种错,我们能犯得起吗?七八条人命,你说,怎么收场?”

    “伍爷,这......”

    他们正在为此事抱怨争执,卧室门口却突然传进来一个说话声:“你们不用吵了,这有什么难办的,可以和他们一块去嘛!”。这虽然只是一句话,可室内之人如同被电流打了一下,都惊怔地盯住门口,谁也想不到会有一个陌生人走进来。

    “你是谁?!”和尚强装镇静道。

    “你好健忘哪,在货站差点让你给办了,刚才在柳林又打了个照面”

    “蝙蝠!”和尚与伍照几乎是一口同声。

    “说对了!”来人就是东东,他在应声同时,身形竟奇快地闪进卧室,突现在对方眼前。和尚简直不敢想象这种幽灵一般可怕的身法,感官上几乎出现了盲区,他只能依靠自己本能的,对恐惧条件反射似地击出一拳。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东东竟不躲不避,左手一把叼住对方的手腕,向里一拉,右手立掌如刀,‘咔嚓’一声,将对方的手臂从肘关节处劈成两截,这正是一招阴手功夫。

    “啊!”和尚疼得惨叫一声。但东东并未松手,抓着对方的断臂向怀里一带,另一手抓住对方的头皮向下一按,同时单膝往上,又听‘砰’的一声,再看和尚的脸面已经血肉模糊,面骨都被击碎了。东东松开手,和尚连喊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一头栽倒在地毯上。

    伍照坐在沙发上一直没有动,他倒不是表现沉着,而是被眼前发生的情景吓傻了。和尚在他手下向来是个厉害角色,与人单打独斗,在拳脚上从来没有吃过亏,哪成想今晚遇到蝙蝠,一招之内就被弄死了,他不被吓傻了才怪呢。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地毯”东东已经走了过来。

    “年轻人”伍照坚持站起身,尽量保持平静道:“你我并无仇怨,放过我,你可以随便开价,我绝不比段老六给你的少,怎么样?”

    “谢了”东东一笑,突然伸手抓住对方的咽喉。伍照同样没有挣扎的机会,便双眼一翻,归西了。他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静心站了几秒钟,然后出卧室来到卫生间门前,突然飞脚把门踹开,门后果然躲着有人,正好被弹开的房门打了个跟斗。他也看清了,是个身穿浴衣的漂亮女人。

    “大哥,求你饶了我吧!我可没有得罪你呀!我也是他们花钱雇来的......!”女人趴在地上不停地求饶。

    “可你今晚来错了地方”东东一句话决定了女人的命运......

    在东东离开这座豪门大院时,门房里的看门人竟还坐在电视机前欣赏着精彩的节目......

    虽然已经过了凌晨一点钟,迎春旅店的后院房间里依然灯光明亮,客厅里除了看不见段义生,霍心源和段凤,其他人都在。大家谁也不说话,东东叼着香烟在茶几上摆弄着火柴棍玩,其实他也是刚回来没多久。

    正在这时,鹦鹉的老婆忽然跑进来告诉说霍心源带着段凤回来了,大家这才为之精神一振,一个个危襟正坐,肃穆的表情如同索命判官。当久待的人终于进了门,所有的目光立刻凝聚在一起。

    “不好了,出事了,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我们刚才回老屋,却发现老屋失了火,整个柳林也被警察控制了起来,想进都进不去,听说是发生了凶杀案,没办法,只能先回到这来,也不知干爹怎么样,我都急......”霍心源一进门就开始唠叨,可说了半天,他又觉得气氛不对,房间里的人都出奇的冷静,注视他的目光也很怪异,不禁又问道:“你们怎么啦?”他到底是心虚。

    “大师兄,老屋怎么会出事?”东东这时问了一句。

    “我怎么会知道!”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去?”东东又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少他娘的猪鼻子插葱装象,这里还没你说话的份!”霍心源大怒道。东东笑了,用最后一根火柴棍摆出一个完整的‘死’字。

    “既然他没有说话的份,那么我呢?”这时,随着这句问话,有个人从里面房间走了出来。当霍心源看清来人后,立刻呆住了,因为这个人是段义生。

    “天哪!爸!我还以为你出事了,都怨他,非拉我看什么破电影,担心死我了!”段凤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是很不开心。

    段义生没有理会女儿,仍然盯着霍心源道:“心源哪,我真是没有想到啊!你竟然能变成这样,早有人说过你这个人表里不一,薄情而寡义,我还不敢相信,可最终还是被他们说中了,我真为你难过,你可是我最看重的人,你想要什么,可以明说嘛,何必要这样呢?”

    “干爹,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霍心源还在辩解。

    “你真不明白吗?那好,那就让东东给你解释一下吧,在座的可能也有不太明白实情的,正好一块听听”段义生道。

    “好,我说”东东起身,脸上还保持着那种特有的微笑,不过这种微笑从没有象现在令霍心源难受的,他说:“在说明情况之前,我先让大师兄见一个人”他说着拉开一道门,将躲在里面的一个人迎了出来。这个人的出现并不亚于段义生还活着更让霍心源惊骇的了,因为这个人正是被‘处死’的狐狸。东东这才将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他先从在货站遭到袭击,说到寻找内奸,又如何怀疑到霍心源,为打消霍心源的戒心,如何安排狐狸的假死,以及如何刺激对方,致使对方为了财产和权力不惜与仇人合作,最后反而将伍照也断送了。

    霍心源听到这,听到伍照已死,也彻底绝望了,他盯着东东,万般无奈道:“你怎么知道老屋昨晚会遭袭?”

    “很简单,如同伍照知道我们去货站一样”

    “哈哈!安排的可真妙啊!我到现在才算真正了解,你小子也真是个狠角色!”霍心源切齿道。

    “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段义生又接茬道。

    “哈——!我能有什么要说的,该说的都让你们说了!”霍心源狂笑道。

    “你这个混蛋,我父亲对你不薄,你竟然背后害他!”段凤也听明白了事情的源尾,不由气愤难忍,回手打了霍心源一记耳光。

    “当心!”东东见此不由大喊一声,他并不是要霍心源当心,而是段凤。可他的提醒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穷途末路的霍心源突然一把将段凤抓在手里,另一只手将一柄明晃晃的刀子横在段凤的脖子上。面对此景,周围的人都没了主意,段凤也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手,当时紧张的脸色都变了。

    “心源,你冷静一下,不要乱来!”段义生毕竟心疼女儿,安抚道。

    “老家伙,你少来这套,让他们都滚开,想让你的女儿活命,就放老实点!”霍心源舞动着刀子象疯了一样。段义生看了一眼东东,向后退了一步,大家也都退向两边。

    霍心源胁迫着人质挪到门口,这道房门是朝里开的,他只好用握刀的手伸到背后去抓把手。就在这一瞬间,也许对别人并不意味着什么,可对东东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突然向前一纵身,猛击一掌,而这一掌却打在段凤的胸前,正好间接将霍心源顶在门上。霍心源虽然高度戒备,却没料到东东这么一手,由于失去重心,无法迅速抽刀回手,稍微的迟疑,就见东东奇快的身形真似一只大蝙蝠已迎头罩下,他只能感觉眼前一花,便被难以忍受的剧痛夺走了神智,因为他已经被东东用二指禅的手法刺瞎了双眼。与此同时,尖子的快枪也响了,子弹准确击中额头,结束了对方的性命。

    “东东,谢谢你救了我,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段凤不顾一切扑在东东怀里激动说道。

    “好了,现在都过去了”东东只好安慰道,并且想推开她。

    “可我还是怕的要命!”段凤娇声道。

    “哈——!”段义生这时走上前高兴地拍拍东东的肩头,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好样的,孩子,干吧,有你威名远扬的一天!”他随之又看看霍心源的尸体,叹息着摇摇头,如果凭心而论,他不忍心看到霍心源遭此下场,他在监狱这么多年,帮会的事物还都是靠霍心源打理,不但将帮会维持了下来,而且还吸收了不少新的力量,鹦鹉,变色龙,博士他们就是通过霍心源发展进来的,可以说,其人对黑旗会是功不可没,杀他的确情非得已......

    几天之后;伍照所控制的势力范围,大部分又回到了段义生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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