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明禹,要不我自己去,你去处理下私事?”方瑾施看身边的男人停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咖啡店里的情形后,给了他这个建议。

    “等我一小会。”

    应明禹径直进了店,他才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等到回家再跟她算账。

    陆浅浅好不容易才把手从叶绍君手里抽出来,感觉有人靠近他们的桌子,转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小应应?”陆浅浅吓了一跳,站起身差点把自己绊倒。

    应明禹顺手扶住了她。

    “我做事路过。你们说什么,说完早点回去,我晚上回家吃饭。”应明禹说话时看了叶绍君一会。他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难甩掉,更没想到浅浅会没脑子到跟他约会。

    “浅浅,我送你回家。”叶绍君起身去了门口买单。

    陆浅浅抓着应明禹的袖子慢吞吞往门外走,试着想解释两句,一时半会想不到怎么说好。

    “回家再说,我还有事做。”眼看叶绍君买完单过来,应明禹简短说完后,俯身亲了陆浅浅一下。起身后他对男人说了句,“麻烦你送浅浅回去,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给你道谢。”

    大白天在咖啡店里,陆浅浅真怀疑这个男人是外国人,脸红彤彤的跟了叶绍君出去。

    这次陆浅浅坐在了后座,上车后把她买的大袋小袋清理了一下。

    “浅浅,对不起,我刚才…有点激动。”

    “没关系,我能理解。你放心,小应应不会跟我生气的。还有……我刚才说的话,希望你能听进去,好好考虑。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朋友,我希望你能过得好。”

    “谢谢。”

    此后两人一路无话。

    方瑾施在外面看了一会里面的情况,发现她未婚夫还真没说错,应明禹跟陆浅浅在一起,完全不成熟稳重,简直就是个醋坛子。

    “心情不好,会不会影响你断案?”

    “我没事。”应明禹脸色稍微有点臭,并没有特别严重。

    周涛的母亲崔颖女士现年五十八,除了有些老花有些风湿,身体状况很好。

    “你们是小涛的朋友吗?是不是来给他发结婚请帖的?”请他们坐下,给他们倒了水后,崔女士笑盈盈地问。

    方瑾施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他们看起来像未婚夫妻?看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眼前的老人家估计一直指望着儿子结婚成家。

    “我们是警察,有点往事想来问您。”应明禹喝了口水,道过谢后开门见山说了。

    “警察?”崔大妈很吃惊,打量他们后笑了起来。

    “大妈,我们是想问您,二十年前,您丈夫周明发在第二医院不治身亡的事。”方瑾施推进了一下。

    崔颖呆了一下,片刻后才慢慢说起来。

    “二十年前,很久了。明发是突发性疾病,我记得前一晚他下工回来就说不舒服,很早就睡了。第二天起来还是难受,我去跟他们老板请假,然后就回家做午饭……一切都很正常,跟以往一样。可是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他突然特别难受,好像呼吸困难,说话也说不清楚……”

    “正好小涛放学回来,我跟他一起,手忙脚乱把他爸弄上家里的破板车,推去医院看病。我还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小涛一手帮我推板车,一手撑着伞帮他爸遮雨。那画面到现在我都没办法忘记。”

    女人说到这里抹了眼泪。

    方瑾施有些动容,虽说崔颖说的内容和他们在查的案子毫不相关,但他们都没打断她。

    “明发很痛苦,一路上我们互相打气,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小涛满是雨水的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我们本以为,马上就可以有医生帮助我们。”

    “并不是这样是吗?”方瑾施接了一句。

    崔颖点了头:“出门前我就把家里所有的钱带上了,没想到他们说手术要五千块,我们还差了一半多。我问他们可不可以先付那么多,等人救回来了,我们一定补交。”

    “收费处的说让我们去问医生,如果医生同意就行,他们只是负责收费的,没有权利决定这些事。我跟小涛又转回去求那个医生,可是他说什么都不答应。我当时回头看到明发脸色发白,就感觉情况不好,拉了小涛跪下来求他,他还是说不行。”

    “后来是葛院长过来帮了你们,是吗?”应明禹插话问道。

    “是啊,那个院长人真的很好。虽然最后明发没有救回来,但我还是很感谢他。而且还有一半的手术费,还是他给我们垫付的。后来人走了,葛院长说那笔钱就当是医院赔给我们的丧葬费,没有让我们还。”

    “你儿子就是因此学医,还去了之前这个医院工作,对吧?”方瑾施把话题带回现在。

    崔颖笑得很欣慰:“小涛很争气。我记得他去实习的时候葛院长还在,我们还一起去道过谢。”

    “我听葛院长说,周医生现在偶尔还会去看他,你们很念旧情。”

    听应明禹这么说,崔颖感慨了句:“对我们来说,他是我们的大恩人,在那个时候我们一贫如洗,明发又去了,来自陌生人的温情,就只有那一份。”

    两人都点头表示应和。

    “您知道当年不肯帮你们急救的医生叫什么吗?”

    “这么多年,不记得了,好像是姓董还是姓方吧?”

    “现在那个医生自己也住了院,您的儿子恰好是他的主治医生,他跟您提起过这个事吗?”

    崔颖很诧异,一会后才问:“你们来问那么多年前的事,不会是那个人出事了,你们怀疑是我儿子做的吧?”

    方瑾施看女人起了戒心,直言说了:“实际上,死的人是当年对您的丈夫见死不救的董医生的独生子,而您的儿子确实是用刀刺死他的人,只是目前还在调查,是故意杀人,还是自卫杀人。”

    “小涛…杀了人?”崔颖吓愣了一会。

    “崔大妈,我知道您可能比较难接受,但我们还是想问,您认为周涛,会不会故意杀死仇人的儿子呢?”

    “说仇人有点过了。那个董医生就算有延误治疗,可是也不能就说明发是他害死的……再说,小涛是个医生,他的目标是做个像葛院长那样的好医生,他怎么会杀人,不可能的!”

    “是。您儿子周涛的确实现了他的梦想,他平时经常帮助来就医的病人,是个不输给当初的葛院长的好医生。”应明禹对此不否认,他只是不认为这件事和周涛杀人有什么冲突。

    “崔大妈,我们现在也只是怀疑,您如果从周涛那里听说过什么,希望您能如实告诉我们。另外,如果周涛真的做过什么,我们希望您能劝他自首。”方瑾施说完后看了应明禹一眼。

    虽然不知道从崔颖这里入手能不能打开周涛的口子,但说不定一个重视亲情的人,会因此良心发现。毕竟周涛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某种角度来说,他是个很不错的大好人。

    看崔大妈神色不定,大概也不会再跟他们说什么,两人道别后离开了。

    “你回去看浅浅吧,其他事我回局里处理。”方瑾施好人做到底,等她的人恰好在局里。

    应明禹瞟了她一眼:“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个怕老婆的是吧?”

    方瑾施挑了挑眉,上车系好安全带,回了他一句:“你不是吗?”

    应明禹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开了车回警局。

    周涛的询问正好结束不久,他们在院门外打了个照面。

    “怎么样?”

    “老大,副队……你自己看,那小子早就想好怎么说了。”

    应明禹接过资料坐下来,翻开时同时问了句:“医院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有。”丁原简单答道。

    “行了,你们先下班回去吧。”

    方瑾施去找范桦,丁原约了女朋友终于不用爽约,美丽也收拾完回家去带女儿。

    应明禹大略看了看,他们再次问了周涛跟董长庚起冲突的原因,他原先还维持原来的说法,直到他们说出二十年前的事,他才改口。

    周涛说是董长庚自己知晓了此事,才有了病房里那次争吵,董长庚质问他,他也承认了,因此董长庚才会动手。

    他们暂时没说破董长庚朋友的供词,只多问了些二十年前的事,又详细问了那天早晨他在病房里发生了什么。当然也问了他是什么时候去病房查房,待了多久。

    往事他跟他母亲说的出入不大,但是时间上他说得很含糊,他开始说应该是七点半,后来又改口说好像是八点去的。

    被问到他待了多久,周涛说那天发生太多事,他头昏脑涨没印象了。

    整体说得通,包括他撒谎的地方。只是一而再在冲突理由上说谎,足以证明他心虚。

    合上文件,应明禹给包展去了电话,得知他们已经收工,暂时一无所获。

    至此,应明禹觉得他该做的都做完了,早就过了下班的点,他现在走应该没人会说什么了吧。

    可惜的是,那头方瑾施正在范桦那边吐槽下午这个事。

    “我信你了,应明禹遇上陆浅浅真是没脑子。”

    “就跟我撞上你一样。”范桦正收拾东西,就快能走了。

    “油嘴滑舌。”方瑾施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