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云诸人随后赶到,单细胞粗神经的天真少女田灵儿却没那么敏感,她直直冲到云墨跟前嚷嚷着:“小师哥,你可算回来啦!这么些天到哪玩去了?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云墨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田灵儿,神秘一笑:“好东西!”说罢不管田灵儿自己打开玉瓶轻嗅其中滋味,向赶过来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田不易微微一笑拱手鞠躬行礼:“见过师丈,弟子因琐事滞留在外,误了归期,还请师丈责罚。”

    田不易连ri来看着苏茹坐立不安吃不好睡不好,心里难免对云墨抱有一丝怨气,但看妻子如今模样已是原谅了这个爱徒,他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其中缘由他亦是一清二楚,只得长袖一挥道一声:“罢了,回来就好!。”

    既然人家师傅师丈都没说什么,别人自不会上来找事,云墨向苍松等前辈问了个好便各自返回自己住处,倒是跟云墨有些交情的年轻一代弟子都各自围过来向他问好。

    云墨好容易才摆脱了田灵儿对于玉红花蜜的层出不穷的问题,哄的她开心,这才腾出手来应付文敏为首的损友们对于他刚刚被苏茹揪得发红的耳朵的打趣。

    几人正在乱扯一气,说说笑笑,忽然几人突然同时终止了说笑,齐齐扭头向一边望去,面带惊骇。

    那是张小凡站的地方。

    可是现在站在那里的仿佛已经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憨厚老实的小师弟了,无尽的冰冷煞气澎湃汹涌喷薄而出,仿佛是头来自远古的绝代凶兽在大声狰狞嘶吼。

    云墨突然想到了当年在极北冰原近距离交锋过的呲铁凶兽。

    众人齐齐被逼退一步,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张小凡,不知这个场中最小的弟子突然怎么了。唯有云墨感到猛烈的杀意戾气扑面而来,却并非针对自己,而是径然指向了身侧正手拉手说些什么的齐昊田灵儿二人。

    离张小凡最近的宋大仁当先越众而出,挡在张小凡身前,关切问道:“小凡,你怎么了?”

    他却没有得到回应,张小凡只是慢慢地抬起头,满是血丝的眼睛等着宋大仁,片刻后才拖长地发出微带嘶哑的声音:“让开...”

    众人一片愕然,田不易早已满脸铁青,苏茹素白的纤手抓紧他的袖口,握紧了他颤栗不断的手掌。

    宋大仁惊呆了,他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却绝难把他和那个从小木讷善良的小师弟联系在一起。他看着眼前这个周身幽深青光泛起,声音嘶哑表情狰狞仿佛九幽之下走出的男子,握紧了双拳。

    此刻看来,这个从小敬他爱他的小师弟,当真是有了杀他之意。

    田不易yin沉着脸跨上一步,却被云墨当先走了过去,一掌搭在张小凡左肩上,他知道云墨修为高出张小凡极多,定能将他制住,是以停住脚步,静观事态发展。

    云墨这时才真正感受到嗜血珠和摄魂棒子的绝世邪力,他本是将真气度过去帮助张小凡压制体内翻腾涌动的戾气,却没想到自己真气甫入对方体内,反而激起了两大凶物的反击,只见此时张小凡周身青光更浓,煞气更重,近距离看似乎皮下细微的血管都变做黑sè几yu爆裂而出。

    云墨进退两难,若此时撤手,以现在如此重的煞气,只怕张小凡登时便会魔化被杀意占据心神;可是若自己再猛然加力只会震坏张小凡体内的奇经八脉。无奈之余他只能出言喝道:“小师弟,恪守本心!”

    这时田灵儿跑了过来,一脸惊讶问道:“小凡,你到底怎么了?”

    张小凡眼睛中的血丝突然褪去,身周缓缓升起不断散发玄青sè光芒的黑sè短棒也收摄了一切冰冷的气息,恢复成了一根普通烧火棍的样子回到他手里。云墨感受到他体内戾气如冰消雪解般消散,亦是暗自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周围青云诸人,以及在远处的正道其他宗门的弟子们,均望着站在场zhong yāng恢复平常样子的那个貌不起眼的青云大竹峰小弟子,窃窃私语。

    可是张小凡却浑然不觉,他的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女子,这个关切地看着他心里却始终惦念别的男人的女子。他紧紧握住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是如此用力,以至于全身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脑海里尽是那个女子自小到大的倩影,那一抹巧笑倩兮在他心头不断翻滚,甜蜜地刺痛他的心。

    云墨看着他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向后退了几步,将空间留给正在走过来的田不易。他虽然因为张小凡的出现而饱受挫折,却很难升起对他的厌恶之心,就是因为他在张小凡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啪!”

    “噗...”

    云墨转过身,不想看场中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向有些不知所措的苏茹走去。

    夜空如同黑sè的铺盖,看不见星空和明月,乌云低沉笼罩,几乎将空气都下压在地面上,压抑的气氛令人憋闷yu吼。

    大竹峰落脚的山洞里,唯一的一团火焰沉默地燃烧着,时而发出的劈爆声却四号不能打破洞内沉寂压抑的气氛。

    张小凡已经在外面跪了六个时辰了,这六个时辰中自宋大仁到田灵儿不停地恳求劝说田不易,只是他却仍然怒气未消,非但如此他甚至喝令张小凡不准跪在自己洞口。

    整个山洞之中唯有两个人从头至尾没有说过话,苏茹是太了解自己丈夫刀子嘴豆腐心的本质了,心知他这是有意要磨练张小凡的心志,其实心里比谁都关心外面的事情;至于云墨,则早知个中始末,自然也不会出言开口,尤其是他此时还惦记着另一件事。

    洞内气氛压抑之极,在那团唯一跳动着的火焰终于熄灭之后,再无人开口说话,田灵儿气鼓鼓地坐在一旁,苏茹拉着女儿的手却不说话,至于另外六名弟子,从宋大仁到杜必书无一不是噤若寒蝉闭目调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