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依然悬在天上,像是一只笑盈盈的眼睛。

    望江楼三楼雅室中的二人,哪里有半分睡意?

    当干柴遇到烈火的时候,肯定是要轰然灼烧起来的,可是——烈火同志此刻已经知道,燃烧之后的干柴会化为灰烬,于是他选择了退缩,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了枕头下面……

    “莎莎——”纤薄的锦被轻轻的动了一下,艾米丽的眸子里满是促狭,她嘴角似乎带着笑。

    一只皓白如玉,雪腻如脂的手悄悄的从锦被下探了出来,这个手在细滑的绸缎床单上点点的向身边人滑了过去。

    房间中安静的落针可闻,似乎这是只是一间无人的、安静的、充满书卷味道的江边雅居。

    可是,似乎却又有一种旖旎的氛围,在这室内,悄然的环绕。

    李易的脸此刻虽然埋在枕头下面,但这厮哪里有半分睡意?胯下的长枪还在床板上顶的生生发疼呢!

    突然,有一丁点儿冰凉,从他的身侧传来。

    这是一只芊芊素手,指尖圆润,指甲仿佛盛海中的贝壳。

    就是这么一只手,像一条鱼儿,悄然的滑入了李易的身子底下,然后有些调皮的在他的腰间撩拨着。

    “嗯?”李易侧过了身子,抬起了头来。

    他的面前的艾美丽紧闭着美眸,脸颊微微有些晕红,嘴角带着挑逗意味的笑意。

    “唔——”

    李易突然感觉到某处一麻,继而便被冰凉而又细腻的手包裹了起来。

    于是,这种让人放松、松软的酥麻感觉,便从他的脊背蔓延到了他的后颈处。

    这一夜,总算是睡的踏实了。

    翌日,直到阳光隔着薄薄的纱幔投射在床榻上,才将李易唤醒。

    李易揉了揉眼坐起身来,却见艾米丽早已经换上了一席紫色的轻纱长裙,露出半截新藕般的小臂,楚楚动人的坐在桌前,桌上齐整的摆着两幅碗筷。

    “唔——”

    这厮赤身露体的就下了床,也不先穿衣服,光溜溜的往艾米丽对面一座,嘿笑道:“这么早?”

    “还早呢!”艾米丽抿嘴笑着揶揄道:“宋大人他们都过来问几次了!”

    “问几次了?”李易挑了挑眉,想必是楼下经过一夜的奋斗,已经差不多完工了。

    完工了又如何?老子难道真要听老涂的?去把所有被举报的官吏都抓起来?要是秦茂才那小子在这里,估计事儿会好办一点吧!

    想起了秦茂才,李易突然皱起眉头,口中喃喃道:“这臭小子,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不会真的成了天龙教的高层人物吧?”

    “什么?”艾米丽瞪了瞪眼,目光促狭的扫过李易**的身子,抿嘴笑道:“大人还是先更衣洗漱吧!”

    “嗯……”李易一拍脑袋,装作恍然大悟道:“呦,我这不穿衣服都习惯了!”

    说罢,他眼光瞥向窗前的小几,上面整齐的放着一套锦缎长袍。

    长袍是雪一般的纯白,由上至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其他颜色,江浙本就是绸缎产地,这件长袍也是用上好的缎子做出,不仅十分贴合而且颇为凉爽。

    人靠衣装,昨夜里这厮套着武肖鸣的衣服,整个人就像个刚从山里爬出来的二愣子,此刻就显得精神多了——李易本来肤色就是健康的古铜色,现在的他经过了霖水和松江的战斗,自然又多了一丝坚毅气质。

    嗯,这是颇为吸引女人的坚毅气质了。

    “呀——”艾米丽见李易换上了长衫,忍不住捂嘴一笑,促狭的说道:“李大人,您现在可比昨晚上显得威武多了!”

    “咳咳!”李易听了这话,顿时老脸一红,昨晚上……实在是有些尴尬啊,想不到自己气势汹汹的小兄弟,没几下便被一双芊芊素手摆平了,虽然这芊芊玉手有一对酥胸作为帮手……

    可自己也未免太过丢人了吧,在一条船上,连续栽倒两次。

    这种事情,简直比对着他的脸猛地掴两巴掌还要让人犯愁——老子是不是得了一种传说中的,让男人闻之色变的病?

    其实完全是这家伙多虑了,他身中火毒,对于身体的控制力本就下降了,再在狂饮之后,被千娇百媚的艾米丽稍微一拨弄,自然就像个初哥一般,早早的缴械投降了……

    “我给大人选的衣服,还真是贴合呢!”艾米丽笑盈盈的站起身来,像个娴熟的妻子一般,莲步轻挪的绕到了李易身后,替他理好腰带。

    “这是小美丽选的?”李易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

    ……

    带李易吃完了饭,洗漱完毕,却见宋北魁早就守在二楼的台阶处了,这位壮汉显然熬了一夜,此刻双眼中还有着缕缕血丝。

    “大人,这是所有人的供述。”宋北魁见到李易下了楼,急忙搂着怀中的厚厚一叠宣纸,大步撵了上去。

    李易一看这厚厚的一打,头皮就发麻,耸肩道:“拿到屋里,找几个账房先生过来……”

    “找账房先生做什么!”宋北魁愣了愣,他低头看了看楼下尽数熬了一宿,此刻都心神俱疲,连靠带躺的诸多达官显贵们,说道:“这些人,要不要放了?”

    “放个屁!”李易皱眉道:“我好不容易一鼓作气抓到了这么多人,再叫他们跑了,岂不是还要再去抓来?”

    说罢,他挑眉道:“这金陵衙门大牢搞定了没有?”

    “嗯!”宋北魁显然有些惊讶——李大人莫非真的要把这些人全部都投入牢中?这可是彻底的得罪了江南官员啊!

    李易似乎看出了宋北魁心头的想法,从他身边走过,声音有些清冷的道:“我这次来,不就是来得罪他们的么?若是不得罪他们,又如何向皇上交差?如何向松江郡枉死的数百冤魂交差?”

    宋北魁愣了愣,继而点了点头,紧了紧怀中的供述,随李易入了一间较大的书房。

    片刻之后,李易神色无聊的坐在桌前,瞅着面前一个个被押解着行出门外的达官显贵们,口中不时哼唱:“你若要走,我不会留……”

    “李易,你敢关我们,我们联名向圣上参你……”

    “呸!你会后悔的!”

    一众官员,神色疲惫的从李易面前挨个行过,他们熬了一夜,此刻又听说要被关入大牢,哪里还不明白李易的想法?顿时闹翻了天,奈何李易这厮恍若未闻,哼唱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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