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按照共和**队的铁律,一支连级以上的部队必须设有相应的政治主官和军事主官,尤其是政工干部不能不设或废弃。这是为了保证党指挥枪的原则不会动摇,也避免部队中出现专横武断的局面。不过,在特殊环境和因素下,允许有兼任的情况发生。

    以目前的二砍省游击纵队来说,营级的游击大队都是大队长和大队指导员直接领导,一支部队两个人商量着办;团级的游击主力团都是团长政委一肩挑,一个人说了算。根据纵队司令部的说法:“由于敌后游击战主要是化整为零、机动灵活、注重保存自己地打击敌人,因此很少有集中整团甚至几个团的战斗,再加上苦战至今干部军官损失严重,所以团级部队的团长政委都由一人兼任也是在所难免。而营级部队的指战员之间更加紧密,也有这个条件,因此不能放松要求。”

    简单来说,就是营级的队伍还得两个人带领,而到了团级,一个人说了算也挺合适。

    不说东北地区,就算是全国范围内,这样的情况也是比较奇葩的。但由于战事吃紧,军官损失严重又是众所周知的,而二砍省的游击主力团虽然都是团长政委一肩挑,但团下属的各营依然还是营长和指导员齐全,并没有扩大的趋势,所以上级也就是对此批评了几句,没有更多的干涉。

    如今第32游击大队损失惨重,一直以来牺牲极大但也战功卓著,一牺牲一昏迷的两位领导又都晋升成了上校,属于正团级。按惯例,就应该把第32游击大队升格为团级部队,由大难不死的柏船一人直接领导。可没想到纵队司令部这次不提自己以往的说法了,反而这么快就派来了新的大队长和大队指导员,争权拉山头的味道太浓厚了。

    虽然白川借尸还魂醒过来不过半天时间,纵队司令部还不知道此事。可真要拔管子也得等一个月后,上面这么快就有动作,实在是有点不地道。不要说什么“军中不可一ri无帅,一支部队不能没有指挥员”之类的漂亮话,对于这种特殊情况,军中早有应急条例,可以由该部队的高级军官暂时代理职务。若一个月后柏船还没有好转迹象,又无法送到后方接受更好的治疗,那时再拔管子也无话可说,上面再派人也顺利成章。可眼下刚一个多礼拜,新的人选就已经到门口了。由此可知,纵队司令部恐怕在得到钱指导员牺牲、柏船昏迷的消息后就开始运作此事了,实在是有点令人心寒齿冷。

    虽然众人心里憋屈、愤怒、懊恼、鄙夷,但不能不去面对,毕竟不管怎么说也是上级派来的人。尤其是白川这个刚穿来的家伙更能以客观冷静的态度去面对此事,而一个活生生的上校大队长更有扭转局面的本钱,不管怎么说自己一方未见面就占了先机,所以应有的热情接待还是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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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客室里,经过一番寒暄客套和互相沟通摸底之后,双方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气氛活跃热络。但仔细观看,就能发现双方都有人脸sè古怪。即使某些掩饰功夫很好的人,眼神中也不时流露出不善的异芒。

    “想不到柏船大队长已经醒了,真是可喜可贺啊!”宋连胜大笑着,他的大嗓门非常有特sè,但脸sè却不那么好看。

    虽然宋连胜是被指派来当大队指导员的,跟军事主官没有冲突。但第32游击大队的几名军官话里话外表示出对钱指导员无比崇敬,还指出按照二砍省游击纵队的惯例,现在应升格成团级编制,他这个“大队指导员”就尴尬了。

    想接任大队指导员吧,可编制改了,这支部队马上就要升级了,宋连胜这个少校军官可当不起团级部队的政委。想当个低一级的指导员吧,不光自己心里不痛快,人家也暗中点出我们这里不缺政工干部,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您的位置。而且,按照二砍省游击纵队约定俗成的惯例,团级编制的部队都是团长政委一肩挑,不会让多一个人来分权。

    周建军这个人比较健谈,依然和众人谈笑风生,而且城府比宋连胜更深,一点也看不出他要接任大队长的事情黄了而有任何懊恼不满。这就好比煮熟的鸭子飞了,但他却一点也不在乎。不过,没人会真以为他不在乎,就连白川都对此人刮目相看,不敢有任何轻视。

    周建军和宋连胜心里肯定不痛快,但第32游击大队的军官心里更不痛快。

    根据刚才的了解,得知周建军和宋连胜是南方人,以前在西北某军区某部任职,都是连级军官。他们二人以前虽然隶属于不同的团级部队,但都是一个师的,也算是熟人了。在抵抗联合**从西北方向的入侵时,二人因率部作战勇猛顽强而得到擢升。可因为整个师损失惨重,所以部队暂时撤下来休整。在整编时,不知为何他们二人突然接到上级命令,离开原部队被调到东北游击总队。

    不是第32游击大队的人有地域歧视,而是敌后游击战跟普通战斗不同,对指战员有特殊的要求。在敌后打游击,尤其是制定计划、发布命令的军官,必须知己知彼。不仅要熟知当地的地形地貌、环境特点、风土人情,还要对敌我双方的官兵都有一定的了解。既要对自己的战友部下心中有数,也要对当地的敌人有很深的了解,因为那些都是要打很长交道的老对手。

    因此指挥一支敌后游击武装力量,要么是当地人或当地驻军,就像洪大队长和常指导员那样,对当地情况了如指掌;要么是柏船这样边学边练边打,从基层一步步踏着鲜血和尸体往上爬,在这一地区打老了仗,积累了大量经验,对各种当地特sè烂熟于心。只有这样,才能避免犯低级错误,能结合当地实际情况尽量做到天时地利人和,不会在外面一张嘴说话就被人听出是新来此地的外乡人。

    若是纵队司令部派两个对当地情况熟悉的人来,那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派来两个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乡人,他们对这里的情况根本就不了解,让大家听他们的指挥调遣打仗,有多少命也不够死的!让他们两个慢慢熟悉当地情况也说不通,有那时间还不如等等看柏船会不会醒。而且,现在战事吃紧,真没有时间因为指挥员不了解情况而让任何一支游击队长期休息。

    “好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我们想先拜祭一下牺牲的烈士,不知现在方便不方便?”周建军突然话锋一转,提出要拜祭第32游击大队的烈士,让现场气氛骤变。

    不管周建军是出于真心,还是做戏,都令第32游击大队的军官们对其看法大为改观。许多人的脸sè转为正常,面部肌肉也不那么僵硬了。此事也没什么不方便的,自然是立刻安排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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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柏船那小子醒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们给他们派去的大队长和大队指导员现在到了哪里?”二砍省游击纵队的牛司令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二砍省游击纵队的罗参谋长叹道:“就在刚才!刚接到第32游击大队的汇报,说那小子不仅醒过来了,而且没事人一样,已经能指挥打仗了。算算时间,咱们派去的人就算没到也差不多了,总之是追不回来了。”

    牛司令哼道:“哼!能指挥打仗了?会这么说,一定是他们已经见到指派给他们的新任大队长和大队指导员,所以才耍这种小心思!”

    罗参谋长问道:“那这次的人员任命怎么办?还有,第32游击大队的汇报中提到了柏船既然已经是上校军衔,他们什么时候能升格为团级编制。”

    “想得倒美!现在各部都损失惨重,都战功卓著,难道都要大规模晋升?有些人就是这样,总打自己的小算盘,不知以大局为重!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国家危亡!民族危亡!他们还想着自己升官发财,还想着小团体的私利,真是岂有此理,简直是军人的耻辱!”牛司令大义凛然地咆哮了一番后,语气又缓和下来,但声音中yin冷之气更甚:“虽然他们不识大体、不顾大局,但我们不能乱。马上要到关键时期了,而且听说不久会有非常艰巨的任务,必须要稳定局面、保证战力。所以只能暂时不理睬他们,让他们再嚣张几天。等过了这段特殊时期,哼!”

    罗参谋长点头道:“那好,就让柏船继续指挥第32游击大队,他的军衔也先不动,部队升级的事先晾凉他们。周建军和宋连胜也暂时听其调遣,以后会用到他们的。等到‘夏季攻势’结束,再新账老账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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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祭完烈士之后,第32游击大队的官兵对周建军和宋连胜的态度明显好转。

    能在敌后坚持游击战这么长时间,除了要有战斗素养和坚强意志,头脑和眼力也不能差。就算以前不行,活下来的也都练出来了。大家看得出来:不管周建军和宋连胜为何而来,但他们对烈士的景仰崇敬是不掺假的。能有这种思想觉悟的合格军人,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与此同时,白川也得知了纵队司令部的回复电文。不过,他可不像其他人那样松了口气,而是更加忧虑:我突然醒了,完全打乱了纵队司令部的计划,还要求这么多。一向强势的纵队司令部不仅没有过激反应,反而大致认可了我的提议,没同意的也都是一笔带过。如此反常现象,绝对不是他们良心发现,而应该是目前他们不好强势施压,所以暂时将此事搁置。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可以肯定留给我的时间不多。我必须在这段时间取得战果,而且是不同凡响的辉煌战果,这样才能保住我的职位和这支队伍!不过,时间紧,任务重,不太好办啊!

    白川必须有所行动,否则他能预感到自己将会失去这支队伍。即使军衔不变,若是被调到纵队司令部或撤回后方,担任个闲杂文职,那可就真毁了。这支历经血与火的jing英部队很可能在两个没有坏心但情况不熟的外来新人手里损失惨重,同时也会被逼迫站队,弄不好将来就是灭顶之灾。

    而且,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穿越者,白川除了钦佩这支部队以外,私心里也同样不想放弃这么一支已经到手的百战jing兵。白川觉得这是上天一不留神手滑给予他的机会,若是不能好好把握,并建功立业,那可真是对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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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伯特,消灭潜伏在二chun市的这支共※军游击队的机会终于来了!”

    “哦,是吗?亲爱的威廉,你说的会引发他们内部问题的家伙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吗?不过,只是换军官而已,华夏国的军人不是最讲究服从命令吗,怎么会因此反而成了我们彻底消灭他们的最好机会?”

    “不,罗伯特,你不了解华夏国人,也不了解游击战。他们喜欢内讧,热爱争权夺势,为此不惜牺牲许多人的生命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即使那些人是他们的战友、同胞。现在出现权力分配问题,必然有人会急于立功。这样我们抛出的诱饵就会起作用,然后按照拟好的计划,把这些讨厌的小老鼠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