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嫂,天豹,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天星帮发扬光大,愿你们在地下也同样能含笑九泉。”

    韩千叶给眼前的三座墓碑上了一炷香,然后深深的拜了三拜。

    韩飞的墓地选在离天星帮总局不远处的一块风水宝地,每月的十五,韩千叶都会带着韩雅来这里给他上香。

    在他的墓碑旁还有两个稍小的坟墓,上面分别刻着两行大字:韩飞爱妻韩赵氏宁玉之墓。

    韩飞爱子韩天豹之墓。

    五年前和韩飞一起丧生的,除了韩飞以外,还有他的独子韩天豹。

    “义父,大哥,娘,希望你们的在天之灵能保佑我们天星帮度过这一关,让我们帮会的生意继续的蒸蒸日上。”

    韩雅也给三人的坟前分别上了一香。

    韩雅的父亲原先是韩飞的一位近侍,后来在一次任务中丧生了,韩飞看着年幼的韩雅可怜,就把她和她的母亲一起接了过来,三年以后等到了韩雅的父亲丧期已满,她母亲就改嫁给了韩飞,他也正式的收了韩雅做义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武功韬略都细细的教,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那样培养。当时每天她都会和自己的义兄比试武功,切磋诗词,赢的人就可以得到韩飞的奖励,韩天豹经常会让着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妹,虽说韩雅失去了亲生父亲,但她还是在义父母亲还有大哥的呵护下度过了一个相当美好的童年。

    韩雅的亲爹死的时候她只有三四岁,所以在印象中,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所有的美好都在她十九岁那一年化作了粉末。那一年韩飞和韩天豹丧生,她的娘亲因为承受不了接二连三的丧夫之痛,后来也跟着殉情了。

    就这样,韩雅又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了一年,闲暇之下打发无聊,她开了一间酒楼,然后在四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下结识了穆厉师徒,从此生活才算是有了新的起色。

    “侄女,在你的心里,你觉得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韩千叶看着自己胞兄的墓碑,问道。

    “义父义薄云天,锄强扶弱,平生从未对不起过任何人,就算是一个小商小贩,只要有求于他,义父也绝不会坐视不理,自然是世间难得的好汉子,叔叔岂不是明知故问。”

    “你说的很对,大哥的确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男儿,这一点都不假,”韩千叶抚摸着碑上的文字,眼神中的感情难以言说,“可是说他这一生从未对不起过任何人,是不是就有些言过其实了。”

    “叔叔为何这么说?”

    “今天正好是中秋佳节,我们可以在这里多陪大哥一会儿,听二叔讲一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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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年前,当时的泰安还没有天星帮和九扇门这两个大龙头,大大小小的门派帮会割据一隅,把原本就不大的土地又割接成了无数个小地盘,其中实力最强的一家帮派建立在泰山附近,这个门派祖祖辈辈都以走镖发家,到了这一辈子终于发展成了泰安地界最大的一家镖局。

    韩家镖局,镖局的主人叫韩猛,人如其名,是一个性烈如火的粗犷汉子。在他二十一岁那年,他的正房给他生下了第一个儿子,这孩子长得浓眉大眼,一脸的英气,深得韩猛的喜爱,他给这个孩子取名韩飞。寄托着韩家镖局能够鹏程万里展翅高飞的寓意。

    两年后,他的妻子又给他生下了第二个儿子,这孩子的相貌相比长子太过秀气了些,不过韩猛也是非常喜欢,这孩子取名千叶,示意着韩家上下都能百年长青,子子孙孙连绵不断的意思。

    因为韩飞长相威严,很像一个镖师应有的模样,所有在他十二三岁的时候,韩猛就经常让他跟着镖局里一些经验丰厚的老镖师们一起去走镖了,渐渐地对于二子千叶的看管就稍微松懈了点。即便如此他们也还是一对感情不错的兄弟,韩千叶对于这个大哥也很是爱戴。直到他十一岁那年的一个下午,这种原本亲密无间的感情才开始出现了第一道裂缝。

    这一天的下午,韩飞像往常那样从外面走镖回来,韩家上下都站在了镖局外等着这个大少爷。除了一人。

    “千叶呢,他怎么还没来?”

    一个虎背熊腰昂藏七尺的大汉朝着站在他旁边的管家问道。这人正是这韩家镖局的一家之主,韩猛。

    “刚刚我还去找二少爷来着,不过没找着。”年迈的管家唯唯诺诺的回了一句。

    “再去找一找,这么大的日子,他这个做弟弟的怎么能不来呢,再招呼几个家丁,赶紧把他给带回来。”

    “是,是。”

    管家回了一句,就带着几个家丁又回到了府里找那位二少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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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在一间下人的房间里,几个小丫鬟正围在一起玩耍,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里面原来还混着一个男孩子。他和那些小姑娘那样脸上涂着胭脂,还披了一件鲜艳的外衣。

    他们在玩躲猫猫,这小男孩蒙着眼布,摸索着那几个藏了起来的小丫鬟。

    他循着笑声走了过去,一下子抱住了一个人,还没等他笑出来,他就觉得不太对劲了,他现在抱住的这个明显的很粗壮,和他以前搂过的那些小细腰根本没法比,拉下眼罩一看,一个家丁正一脸懵圈的看着这个二少爷。吓得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引得那些藏起来的丫鬟们都咯咯的偷笑了起来。

    这家丁赶紧拉起了这男孩,一脸急促的说道,“二少爷,老爷找您都快找的火上房了,您赶紧跟我走吧。”

    “慌什么,”这孩子本来就长得俊秀,抹上胭脂后活脱脱的就是一个俏丽的小媳妇,“大哥不是下午才回来吗。”

    “这已经是下午了,都已经过了酉时三刻了,老爷叫你赶紧过去!”

    “啊?这都酉时啦?不早就说酉时之前我就得走的,你们耳朵都聋了?怎么不和我说!”知道已经耽误了时辰的二少爷朝着一个露头的小丫鬟骂了起来。

    “我们和您说了,是您自己说还不晚,还能再玩一会儿的……。”

    “你还敢顶嘴!”他朝着那个丫鬟走了过去,抓住了她的小辫儿,然后在她的脸颊上重重地赏了一个耳光。

    小丫头的一边脸被扇的通红,但还要强忍着不哭出来,否则接下来可能会更惨。

    “行了少爷,和我走吧,所有人都再等着您呢。”那位家丁此时也已经很无奈了。

    “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他在丫鬟的小屁股上狠狠地扭了一把,胡乱的洗了把脸,脱下了身上的彩绸,然后就跟着家丁走了。

    等到韩千叶呼哧呼哧的跑到父亲的跟前时,韩猛只是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就没再看他了。他洗的太匆忙,很多的胭脂还留在脸上没掉下来。

    “老爷老爷,您看,是大少爷,大少爷回来了!”

    老管家远远的就望到了有一队马队像小蚂蚁那样出现在了前方的大道上,其中走在最前面的人骑在一匹全身鬃毛同体雪白的良驹上,虽然只有十三岁的年纪,不过却已经有了几分久经磨砺所锻炼出来的那种风采。

    这人便是韩猛最引以为傲的长子,韩飞。同时也是在他心里早就钦点好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