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56章 同行

    二十三万,成交!何平伟看样去很满意这个氛围,一锤下去的同时,居然偷了一个空闲对骆天笑了一笑。

    “接下来还是你朋友的委托品?”骆天问道。

    谢明点头:“是的,马上你就可以看到了。”正在说话间,已经有工作人员将拍品呈了上来……

    “我们送去用最jing密的仪器检查过,纸张没有问题,落款也没有问题,这幅画确定是唐伯虎的杰作。”谢明难免得意之sè:“怎么样,这一件委托品镇得住场子吧,和你的那一幅仕女图不相上下了。”

    这一点骆天不得不承认,他点头:“纸张没有问题,就**不离十了。”画已经摆放工整,工作人员走了下去,骆天坐在第一排,看得很清楚,他立刻脱口而出:“骑驴归思图?!你朋友是做哪行的,居然能够拿到骑驴归思图?”

    “不是偷的,不是抢的,算是人家卖了一个漏,活该他得了,听说确认为真迹,还有些舍不得拿出来拍卖,要不是情势所迫,他舍不得啊。”

    “起拍价多少?”

    “一千万,比你的略低一点。”其实不是略低,是低了一大截。

    “山花烂漫,高山叠巘、流泉断涧之景。盘曲的小路连接着临流危桥和谷间茅屋,其间有背着柴火过桥的樵夫、骑着毛驴回家的士人,表现了文人隐逸的思想情趣。唐寅画笔初出周臣,上追李唐,后来由坚挺方硬的刮斫转向秀逸的勾皴,而且时以长披短拂出之。在这幅画中,石皴和树干都用湿笔中锋,把大斧劈皴变为带水长条皴,秀润缜密,挥洒自如,有唐寅独特的用笔格调。从图上朱曜题[喜闻天子驾新归诗和唐寅自题[乞求无得束书归句推断,应是唐寅落第后,于正德元年(公元1506年)画的,当时的唐寅三十七岁。”骆天刚才也看到被包围在绿sè柔光中的画上,飘浮着的数字,正是1506.“唐伯虎可是家喻户晓,还得要感谢星爷。”谢明难得俏皮一把:“风流才子唐伯虎,唐伯虎点秋香。”

    “唐寅擅长写意花鸟,活泼洒脱、生趣盎然而又富于真实感。传说唐寅所作的《鸦阵图》挂在家中,有一天有数千只乌鸦纵横盘旋在屋顶,不知道真假,也许是当时的人佩服他的才情,所以夸大了一些吧,可惜,晚年凄凉。”自古文人皆是如此,没有几个得意的,两人低声品鉴了一把,突然默契地闭上了嘴巴,等着观战。

    这战肯定jing神,现场已经露了端倪,像一群蜜蜂聚集在一起,发出嗡嗡的声音来,不管认识不认识,都已经交头接耳起来,谢氏拍卖公司的拍品素来质素高,无人怀疑这画的真假,大家只是关心价格,还有最终这画的归属。

    一千万的起拍价没有吓退大家伙儿,那位代理人女士率先举牌:“一千两百万!”凶猛的出价可不会让其他有意向的人退缩——“一千五百万!”唐伯虎的真迹啊,难得一见,只需要拿到手上滚一圈,价值就可继续上升,投一点底算得了什么?

    “两千万!”好一个不甘示弱,骆天吐了吐舌头,不知道自己的那一幅仕女图能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两千一百万!”一位胖胖的还穿着背带裤的男人举起了牌,这也是他第一次举牌,显然是有所意向,有备而来。

    “两千三百万。”这个声音不怎么有气势,底气不足,相信不会加入到最后面的竞争中来,人的声音洪亮,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蛮不讲理,简单粗暴,还有一种,就是真正地有底气了。

    代理人女士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躁了:“两千六百万!”凶猛,就像一只母豹子,依然保持着矫捷的身手。

    旁边的谢明双手抱在胸前,假装不在意地看着前方,骆天知道他的耳朵一定是高度紧张,就像自己一样,这不是头一回参加拍卖会了,可到了紧张的关头,还是会心跳加速,有时还会控制不住回头张望,这或许就是拍卖会的独特魅力了。

    “三千万。”这个声音音量不高,可是骆天却有不一样的感觉,稳,很稳,有把握,同刚才的背带裤胖子一样,这是第一次发声,骆天终于控制不住,回头张望,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很随意,在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位漂亮的小姐,长发披肩,眉眼如画,二十五岁左右,这两人,像是一对情侣。

    “这两人脸生。”注意到骆天的眼光,谢明也回头看了一眼:“竞拍人的资料上只说是商人,身份是合法的。”

    第一回参加就这么有底气,看那年轻人的样子,完全气定神闲,让骆天联想到了萧定天在拍定窑瓷瓶时的情形,好像这拍卖场子就是他家的一样,骆天的感觉很跳跃,这幅画的主人,俨然出来了。

    果不其然,两个回合下来,已经有不少人退出了竞争,无可奈何,这本是一场硬仗,拼的是金钱实力,现在只有三个人还在继续,代理人女士,背带裤胖子,再就是那一对男女了。

    代理人女士的声音越来越急躁,这不是好的苗头,估计也要退出了,果然,一番厮杀后,价格到达了三千八百万,背带裤胖子终于放弃了,他额头上已经沁出不少汗水来,退出竞争,也让他大松了一口气,连忙掏出手绢擦着额头上的汗。

    一对一的战争正式开始,那名年轻人还是面不改sè,就像是在悠闲地吃着午餐,现在只是在考虑先吃这一盘,还是那一盘,但结果是任君选择!

    “四千万!”代表人女士的喉咙有些涩了,人的喉咙是非常脆弱的器官,用得过度或是不适当,它就会罢工,现在代理人女士的喉咙已经吃不消了,心情想必是更加急躁了。

    骆天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对男女低头商量着什么,面sè凝重,何平伟已经在台上提醒着时间的过去,那年轻人不急不忙地举起号牌来:“四千八百万!”

    现场安静了下来,谢明也忍不住回头看那个年轻人,嚯了一声:“厉害人物啊。”

    “看来是尘埃落定了。”

    台上的何平伟注视着这名年轻人,心中默默数着时间,终于,一锤落下——“砰”!

    骆天第一个领起掌来,那年轻人注意到骆天的动作,笑着冲他点点头,旁边的美女则是好奇地看着骆天,然后向那个年轻人说着什么,一脸迷惑的样子。

    “四千八百万。”骆天笑嘻嘻地说道:“你那位朋友这下子逃出升天了,哦,不是,应该是意外之喜。”

    “要我说他会哭死不可。”谢明摇头:“你不知道他的为人,他想问题总是太长远,他要是知道拍出这么高的价格,肯定会后悔,应该要再捏在手上一段时间的,或许价格会更高之类的,你说他会不会哭?”

    人的贪念还真是无休无止了,骆天有些无语了,这实在是超乎一般人的反应,谢哥这朋友太特别了。他没有看过这场拍卖会的资料,所以打听道:“下一件拍品是什么?”

    “书法作品,然后就是你的压轴大戏了。”

    书法啊,北宋黄庭坚书法《砥柱铭》卷曾以3.9亿元落槌,这是世界纪录,今天这书法作品比起雍正的墨宝如何?

    拍品一上来,骆天就看到了数字——1281,按年代推算,是元代,骆天迅速在脑内搜索起有名的书法家来,赵孟俯、耶律楚才……

    等公司的工作人员小心地将书帖摆放好,骆天才给出了自己的结论:“鲜于枢,元代代表xing书法家的作品。”

    “真准,没错。”谢明一点也不意外,假如骆天看不出来才是怪事。

    “鲜于枢的传世书法作品约有四十件,多为行草书,且以墨迹为主。他的书法上要由唐人书法人手,再上溯东晋二王。他功力扎实,善悬腕作字,喜用狼毫,强调骨力。他的大字楷书雄逸健拔,圆润遒劲,气势磅礴而不失规矩。”这些内容就像是印在骆天的脑子里一样,要用,随时抽出来就可以。

    谢明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这个鲜于枢,和我们还算得上是同行。”

    “同行?”骆天“哦”了一声:“是了,他好诗歌和古董,也是古董玩家来的,和我们还真是同行。”

    鲜于枢(1256-1301),元代著名书法家。字伯机,晚年营室名“困学之斋”,自号困学山民,又号寄直老人。祖籍金代德兴府(今张家口涿鹿县),生于汴梁(今河南开封)。

    他除具书法专长外,更是一位文学家,写下了许多诗词。他还能作曲,弹得一手好琴,而且jing通文物鉴定,不少野史说他在晚年的时候,向他请教古董的人络绎不绝,还真有些像现在的骆天一样,假如他还活在世上,看到骆天,估计马上会成为“忘年交。”

    现在放在台上的作品是一幅很简短有力的字帖,字体为草书,这也是鲜于枢艺术成就最高的书体——江天暮雪,最可爱青帘摇曳长杠。生涯闲散,占断水国渔邦。烟浮草屋梅近砌,水绕柴扉山对窗。时复竹篱旁,吠犬汪汪。

    起拍价三百万元,骆天真替鲜于枢不平啊,唐伯虎不就是名声大嘛,这差距,这待遇,骆天叹了一口气:“我要是鲜于枢,非得从棺材里跳出来不可。”

    “这是与委托人协商的最终结果,骆天。”谢明变得正经起来:“我们有时候要忘记自己鉴定师的身份,别忘了,我们还是一名商人,在商言商。”

    “嗯。”骆天点头,以前谢明说这话,自己肯定只是面上应着而已,可时过境迁,自己也是一名商人了,这是前辈的经验,就不得不听了。

    鲜于枢的书法作品以四百二十万成交,也算不错了,最后压堂的是骆天的委长品了,簪花仕女图,这一回合,骆天轻而易举地瞧了出来,那一对男女还是最后的赢家,不低的起拍价对他们丝毫没有影响,价格居然瞬间飚到了五千一百万,谢明的脸上露出喜sè,今天的两件拍品都拍出了高价,这佣金可就不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