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天不在意,可不代表她不在意,再说了,她这么说,也至少能转移下司冥萧的注意力。

    “呵呵,本太子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司冥萧干笑一声,显然,他也是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了,但为了冥沧国一半百姓的性命,他不得不谨慎些。

    “哼!”慕羽歌很不给面子地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这几味药,有问题吗?”夜澜天声音依旧淡淡的。

    “自然是有问题,你的医术本太子并不怀疑,但配出来的药,是要给所有的百姓服用,包括那些目前为止还并未患病的百姓,这药方里多出来的几味毒药,如何能给他们服用。”司冥萧将丹子“啪”的一声放在夜澜天面前,质问。

    他不能只考虑现在那些已经倒下了的病患,他的目的是彻底根除,而不是留下什么隐在的危险,所以,他必须保证,每个人吃了这药,都没问题。

    显然,夜澜天给的这份药方里,有着几味毒药,这样的药方,他不能拿去冒险。

    “说白了,你还是在质疑我家澜天的医术。”

    慕羽歌翻了翻白眼,心里却是有些担心,司冥萧给出的理由看似充分,但是,他既然说不质疑夜澜天的医术,又怎会不知道,他能想到的,夜澜天就不能想到了吗?

    他担心余下的那些百姓,夜澜天在配药的时候,肯定也是想到了这点的,这药方,又怎的会有问题?

    不过,慕羽歌还是有点心虚的,毕竟里面恰好有蚀心菇这味药,若是夜澜天真的是为了拿到蚀心菇才加的,那么这份药方,真的有用吗?

    夜澜天拉过慕羽歌,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她的担忧他自然知道,不过那都是没必要的,他夜澜天,何时因为一点儿私心就开过错的方子?

    他知道慕羽歌担心这场瘟疫,不忍心看着这么多无辜的百姓就这么死去,更不想瘟疫蔓延到襄雪国去,他既然答应了慕羽歌陪他一起来,自然是要负责的。

    他承认这份药方里添加蚀心菇是因为慕羽歌,但为了安全起见,他又格外添加了几味毒药以及解毒良药,能很好地化解蚀心菇的毒性,同时不影响整个方子的药效。

    而且,这方子不过是初步的一个药方而已,肯定是还要再做修改的。

    “是又如何?本太子不能拿我冥沧国一半的人口做赌注。”司冥萧冷笑。

    毕竟再怎么说,曾经的夜澜天和慕羽歌,与他有着解不开的仇恨,他自然是不能立马就放下那些仇恨去相信他们俩的。

    “呵,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司太子如此态度,那我们也没必要留在这儿了,澜天,我们走。”慕羽歌气鼓鼓地,拉了司冥萧就要往外走。

    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实在告诉司冥萧,他们真的只是为了瘟疫而来。

    “歌儿莫气。”夜澜天止住了慕羽歌的动作,“既然都来了,自然是要负责的,你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这里这么多无辜百姓死去的吧。”

    “司太子,这份药方里的几位毒药是相互牵连着的,放在一起,能很好地消融彼此的毒性,所有的百姓皆能服用。”夜澜天拉着慕羽歌坐下,示意她淡定些。

    司冥萧挑了挑眉,早就听血无痕说夜澜天医术了得,这样也行吗?那些大夫居然没告诉他。

    “呵呵,本太子为自己方才不当的言行道歉。”司冥萧瞥了眼一旁气呼呼的慕羽歌,笑着道歉。

    慕羽歌撇了撇嘴,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她本来就没想着真的拉着夜澜天离开,方才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看到澜天的医术如此被人质疑,她一时忍不住,才会如此。

    “不过——”司冥萧捏着丹子,指着上面某一味药,“夜兄既然医术了得,那么,就把这位药换了吧,用别的代替。”

    慕羽歌闻言望过去,在看到他指着的,正是蚀心菇三个字时,方才消下去的气儿又蹭蹭蹭窜了上来,直冲脑门。

    同时,她心里有预感,这司冥萧怕是猜到了什么,果然是只狡猾的狐狸。

    “为什么?”夜澜天反应倒是淡淡地,不甚在意的样子。

    “这味药,这里没有。”司冥萧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没有,所以必须要换一味药。

    “蚀心菇啊,嗯,的确是比较少见的一味药。”夜澜天接过药方子扫了一眼,眉头一皱,“可是,这味药也很奇特,偏偏找不到与它药效相似的,无法替换掉。”

    “那就重开。”司冥萧冷笑。

    “这药方,可是我绞尽了脑汁才想出来的,你就是再让我重开,还是一模一样,别无二份。”夜澜天摸了摸下巴,所谓对症下药,这药方,还能重开一份不成?不同的药方,药性可不一样。

    “这里没有,不代表别处也没有,你冥沧国的药库了,要什么珍贵的药材没有?难不成冥沧国一半百姓的命,竟是轻贱到还比不上一株小小的蚀心菇吗?”慕羽歌心里很不爽,冷笑着说道。

    “自然是有,不过,你以为,本太子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吗?什么珍贵的药材,本太子都出的起,但这蚀心菇,绝对不行。”司冥萧阴沉着脸,语气坚定。

    慕羽歌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司冥萧果然是猜到他们的目的了。

    “呵呵,司太子当真好厚的脸皮,当年的事,本就是你的不对,如今我和澜天不计前嫌,来帮你冥沧国渡过这次危机,你却是咄咄逼人。”慕羽歌怒了,自位置上站起来。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也没必要客气了,他司冥萧这是要算账的节奏吗?好啊,谁怕谁啊!

    “本太子的脸皮薄的紧,我既已答应了给你天狐,这就已经是对你的报答了不是?这蚀心菇,说什么本太子都不能给。”司冥萧也不客气。

    当年,为了一卷羊皮卷,好不容易才将夜澜天毒倒,他没有死在火海中算他命大,还想解毒?

    呵,既已给了天狐血,竟是还想妄想别的吗?

    “司太子,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告辞了,这冥沧国一半的百姓的命,你就另请高明吧。”夜澜天幽幽地站起身,拉起慕羽歌就往外走,“我身上的,也不差蚀心菇这一味药,但,这里的百姓可不一样。”

    “你!”司冥萧气结,这是威胁!

    “对了,再好心提醒司太子一句。”走到门口,夜澜天突然停了下来,回身,戏谑地看着司冥萧,“作为一个医者,我劝你最好找你那几个大夫给你把把脉。”

    “你什么意思?”司冥萧眉头一皱,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字面意思。”夜澜天勾唇一笑,又回过去将桌上那张药方拿起来放好,这才走了出去。

    在与司冥萧擦肩而过的时候,还特地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夜澜天踏出城主府的前一刻,留给司冥萧最后一句话。

    “我身上的毒不解,影响不大,但司太子可就不同了。”

    慕羽歌被夜澜天拉着走在临安大街上,现在想了想方才的话,虽然懊恼自己不该那么冲动,但是却是不后悔。

    若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和司冥萧吵起来的吧。

    只是,若是就这么走了,夜澜天身上的毒可怎么办?

    “澜天,这蚀心菇,真的没有别的药可以替代了吗?”慕羽歌不免担心,现在,就差蚀心菇这么一味药了,她可不想半途而废。

    司冥萧给她的天狐,她在来临安的路上就抽了点天狐血出来,现在离开,慕羽歌自然将天狐留在了城主府。

    怀里揣着天狐血和珊瑚珠,但慕羽歌却是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独独缺了蚀心菇,还没法替代,这可怎么办?

    “放心吧。”夜澜天看着慕羽歌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司冥萧不会让我们就这么走了的。”

    “什么意思?”慕羽歌猛地抬起头,司冥萧方才那般强硬的态度,宁愿舍弃冥沧国一半的人口,也不愿拿出蚀心菇,他会后悔?

    “你就看着吧。”夜澜天神秘一笑,就算他不将冥沧国一半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想着靠那几个大夫去赌一把,那么他自己的性命,他总不能不重视吧。

    “又卖关子。”慕羽歌撇了撇嘴,她可不信司冥萧会追出来。

    只是,她是真的看错司冥萧了。

    本以为从他之前说的为了冥沧国百姓可以不惜一切的话中,可以看出,就算他这个人有点阴险,但至少是将冥沧国百姓真真切切放在心里的,还小小地对他改观了一把。

    但现在,慕羽歌对司冥萧那点最后一丝丝的好意都没了,剩下的,只有无尽地磨牙想拿着把刀砍了他的冲动。

    该死地,为了个小小地蚀心菇,至于吗?

    一边咬牙切齿地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城门口,慕羽歌努了努嘴,回身看了看身后空荡荡的大街,有些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吗?

    她是没奢望过司冥萧会真的追上来的,只是,没有拿到蚀心菇,就这么走了,难免泄气。

    “澜天,要不然趁着司冥萧不在京城里,我们去偷冥沧国的药库怎么样?”慕羽歌突然之间抬头,一改方才的泄气,一脸兴奋。